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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菲利道尔杀将法(2)

“我不确定。一周,可能还要更久一点。”

没用几分钟,之前派出去的士兵就拿着大锤回来了。

门上的锁,很轻易就被锤子给打坏了,牢门打开了。来救她的竟然是党卫军军人,女人对此表示困惑。“安静点。”布诺斯曼对她下令道:“跟我走。”

他把她带到外面等着的那辆党卫军公务车那里。“你们真是花了不少时间啊。”麦斯纳对布诺斯曼说。

“开门时遇到了点儿小问题。”

“从这里开到茅特豪森,需要花多长时间?”

“大约十到是十一个钟头,我猜。不过,你也不用太急。”布诺斯曼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区。“在你回来之前,我是不会让这帮娘们儿添乱的。”

于是,他们开车朝着东南方向走,横穿过奥地利。罗莎坐在公务车的后车厢里,花了好一番工夫,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仿佛她正在做梦似的。关了这么些天之后,她的五感都增强了;听到的声音太吵,往来的光线太强,各种颜色鲜艳刺目,混作一团。她把脸贴在公务车的窗玻璃上休息,那窗玻璃给她十分奇怪的触感,冰凉又柔软。她努力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残影,想要看清楚,但是,无论什么都后退得太快了,什么都看不清。不过一周以前,她还生活在营地里,虽然过得很惨,但未来的事情都是一目了然,清晰可见。然后,党卫军的人莫名其妙地把她关进了一个小牢房里,而现在,另外一批党卫军的人又把她给带走了。这一切完全没意义。她的脑海中涌现出一大堆疑问。她会被放掉吗?又或者,她实际上只是德国人正在进行的某种游戏里的玩具道具而已?——这倒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她想知道,自己明天一早会在哪里,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车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那个党卫军军人没有回头看她,直接回答道:“我们要去茅特豪森的集中营,在奥地利。那是个纯粹的劳动营。在那里,你会更加安全。”

“更加安全?怎么会呢?”

“茅特豪森没有毒气室。”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能告诉你。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原因。”

这个回答让罗莎稍微冷静了一些。不管去哪里,应该都不会比待在彼尔肯瑙更加恐怖的了。

那个党卫军军人给她用保温杯倒了一杯咖啡,还顺手递过一大块面包。这个小小的举动,使她大为惊喜,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努力眨眼,控制住泪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一把将那大块面包抓了过来。

这块面包,算是那天晚上发生的第二个奇迹,跟第一个奇迹一样,完全出人意料;那是真正的面包,又白又软,散发着香味。不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的,那种硬硬的、掺杂了锯末的猪食。她拿着那一大块面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拥有它。这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财宝——只要她现在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她肯定会立即把它给藏起来……不过,她现在实在是太饿了,大概不会那么做。况且,她仍然在犹豫着。吃面包,尽管这曾经是如此简单、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此刻竟然会如此遥不可及;如果把这个面包吃掉的话,面包就没了……无论如何,她还是开口吃了起来,贪婪地咀嚼着,心脏狂跳,呼吸急促,简直就像是在跟情人会面一样。

面包很松软,味道简直太好了,她希望这面包能够永远待在她的嘴里。只要嘴里永远有吃不完的面包,她就再也不会挨饿了。还有,这味道……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就仿佛是在她曾经最喜爱的、缅因街拐角那家咖啡馆所提供的早餐一样;盛在碟子里的、香味浓郁的黑松露酱,用勺子舀出来,抹在面包片上;烤牛排表面洒着的芥末香味,刺鼻辛辣,扑面而来——面包的味道,就仿佛是来自战前的美好时光,就仿佛某个夏夜里,她跟朋友们一道沿着杜伊勒里宫开车兜风;就仿佛丹东街拐角的香水店里那令人兴奋的芳香;就仿佛蒙马特的咖啡味道,仿佛在黑猫喝的香槟酒……

那是自由的味道。

“还要面包吗?”麦斯纳问她。

当麦斯纳把整条面包都递过来时,她警惕又犹疑地望向他,身体变得僵硬,仿佛自己是一只准备要跳进他拿在手里的箱子的小猫,而他不过是捉弄她,只等她起跳的时候,就立即把手里的东西给收走。

现在,那面包的味道,就像是南部的气息。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她和埃米尔、路易斯、还有马歇尔一道,沿着溪边小径慢慢散步,孩子们欢快地喊叫着,撕下小块的面包片,去喂河里的鸭子。

魔咒突然解除了。一下子吃掉太多面包,面包块在她嘴里结成了团。嘴里没有唾液,没办法让那团面包软下来。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她不得不把嘴里的面包呕出来,吐到了自己的手上,不停咳嗽,干呕。现在,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一辆公务车里,引擎响个不停,前面坐着两个党卫军军人——天知道他们会把她带去哪里。

开到布尔诺市的郊区时,天开始蒙蒙亮了。“我们往南开。”在看过膝盖上摊着的一张地图之后,麦斯纳说道。

负责开车的埃登穆勒不同意麦斯纳的意见。“长官,您难道不觉得,我们最好沿着主路行驶吗?沿着主路走,反而更不容易被拦下来。”

“你是这样想的吗?”麦斯纳又检查了一遍地图。“或许真是这样,但沿着主路走的话,就绕得太远了。”

“如果我们跟她一起被抓住,就完蛋了。”

“你在说什么啊?难不成,我们应该抛弃掉她,落荒而逃?”

“不是,长官。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这时候,罗莎突然抬起了头。“我想尿尿。”她说道。

他们离开了车道,开进了一片矮树丛中。

罗莎出了车,向着树林的方向走去。麦斯纳紧随其后。“很抱歉。”麦斯纳对罗莎说道:“虽然不礼貌,我还是必须跟着你过去。我没办法承担你突然逃跑的风险。因此,请不要试着逃跑。我可一点都不愿意对你开枪。”

罗莎脱下裤子,蹲在一片灌木的后面;小便,这算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但是,自从她被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可以不必在一个四周布满了铁丝网的地方做这件事——这给了她一种古怪的自由感,似乎她在尿完之后,可以简简单单站起身来,直接走掉,直到走到世界尽头之前,都不必停下来。

这样一想,她就感到兴奋莫名。但很可惜,这种兴奋实在是太短暂了。

“她在那儿磨磨蹭蹭做什么呢?”她听见了埃登穆勒的埋怨声。

那两个男人也就地解了个手。回到车里之后,换麦斯纳开车了,他决定还是往着南部的那条路开。

罗莎坐在后座上,看着外面的乡村风光,心里仍旧满是疑惑。这条路上长满了成排的、茂盛的树木,迎着清晨的阳光,随风摇曳;灌木篱墙上开满了花,田地里种满了农作物,快要熟成,只等待稍后收割了。她试着回想,回忆上一次她看到这样美丽的田园风景时,是在什么时候——那真的是在一年以前吗?

她在后座上打着瞌睡,只在他们停下来用随车挂着的汽油罐给汽车加油时,才醒过来。“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她问道。

此刻,他们已经经过了不少用德语标示名字的小村庄。“在奥地利了,很快就要到林茨。”现在又换埃登穆勒开车了。城市,一个一个地从他们身边掠过,哈根堡、普雷加滕、阿尔滕豪斯。

麦斯纳也看向窗外,看着那些田园风光,努力保持清醒,不至于闭上眼睛睡着。这时,埃登穆勒突然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噢,该死。”麦斯纳看到,前面站着一队巡逻兵,其中一个正在向着他们挥手,让他们停下来。

“低头,赶紧低头,躲到下面去。”麦斯纳命令罗莎。

匆忙之中,他把一块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开近了之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队战地宪兵,总共有四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下士。“放轻松点。”麦斯纳嘱咐埃登穆勒,“就连你的军衔都比他高。而且,我们可是党卫军。他对我们是没有管辖权的。”

“上帝啊,希望可以发生小小奇迹。”埃登穆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车停了下来。

麦斯纳摇下车窗。“有什么事吗?”他用很严厉的声音问道。

下士向上尉立正敬礼,他应该还没到二十岁。

麦斯纳伸出右手,手掌伸出车厢外。“希特勒万岁。到底有什么事?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请原谅,上尉先生,我们正在搜索逃兵。有人向我们报告,说看到逃兵在这一带出现。”

“是国防军逃兵吗?”

“是的,上尉先生。”

“那么,你完全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不是吗?”

听到这话,这名宪兵军士咽了口唾沫。“请原谅,上尉先生。不过,我还是必须请您出示证件。”

麦斯纳给了这名军士一个鄙视的眼神,作为回报。“埃登穆勒,把你的证件给他看。”麦斯纳并不打算拿出自己的证件。不止不拿,他还随手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然后,他用自己那冰蓝色的眼睛,瞪了一眼那个军士。“怎么了?你还在等什么?你身上难道没有火柴吗?”

“有的,上尉先生。马上给您点。”他划着了一根火柴。麦斯纳探头出去,把烟凑到火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燃起了那根烟。

埃登穆勒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军士紧张地检查了一遍。有那么一小会儿工夫,他们几个人仿佛都被裹入了沉默的泥淖之中,只有汽车开着的引擎还在隆隆作响。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对埃登穆勒而言,几乎都跟蒸汽锤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般。路边的篱笆上,那些欢蹦乱叫的麻看上去简直太不真实,太不合时宜了。

麦斯纳嗅出了大战之前,空气中特有的那种火药味,但他仍旧慢条斯理地抽着烟,让自己氤氲在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无法忍耐的延误而催生的恼怒之中。

“奥斯维辛?”军士终于开口了,“你们离自己的属地也太远了吧。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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