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明白，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阻止，说道：“我弟弟只是个小孩啊。他根本不懂的。”
赵警察说道：“小陈，你放心，我们只是问问陆伟出事的过程。”
这时候，包警察已经出去把王钰带回来。王钰的两只眼睛都肿的和桃子一样，她重新坐下，擦了擦眼眶。赵警察说道：“王女士，你为什么怀疑你丈夫李普的车祸，不是一般的车祸呢，而是有人捣鬼呢？”
王钰又擦了擦脸，抬起头，看了一眼陆伟，说道：“我这三天，一直都守在李普床边。”
王钰也很累，眼眶红肿，脸色发黄。陈帅理解王钰。如果是在钥匙事件之前，陈帅肯定不明白王钰为什么是这种神态，摇摇欲坠，灰头土脸。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陈帅深深地理解了王钰的痛苦。
还有对未来的焦虑。
别说王钰，连陈帅，只要想起医院里至今昏迷不醒的李普，陈帅都觉得头大如斗！
“今天凌晨，我老公才苏醒过来。”王钰慢慢地诉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声音却软弱无力，“我靠在他床头，看见他在喊我。当时护士也在窗外。我立刻喊了护士来看，说我老公醒了。”
她说完这句，又低下头，喘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下去：“我老公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似乎才认出是我。本来他一直都没有任何感觉的。我当时高兴得不得了，看到老公的嘴唇在动，我知道他在说话，只是声音太低了。护士在一旁看着，外面护士站打电话喊了我老公的主治医生赶快过来。这个时候，我在老公的嘴唇上，听到老公说了一个字‘鬼’。”
王钰再次沉下眼皮，又休息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开始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正好这个时候医生进来了，看了我老公的情况，吩咐给我老公调整药物。我把耳朵贴老公的嘴唇上，他又说了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我好不容易才理解了，是‘半夜出车遇到鬼’。我当时愣住了，我跟我老公都是不信鬼的。虽然平时也烧香算命，但是真的从不信鬼。”
赵警察说道：“王女士，世界上没有鬼。那你为什么坚持要找乘客陆伟呢？”
王钰做了一次深呼吸，恢复了一点气力，说话也有了一点力量，说道：“赵警察，如您所说，世界上没有鬼。可是我的老公我清楚，他技术是很过硬的，开车这么多年来，他是个老实人，循规蹈矩。你们也知道，这次事故前，他滴酒未沾。所以我怀疑，不是有鬼，是有人弄鬼！既然要找清楚是谁弄鬼，只有找当时的唯一目击证人了。”
说完，王钰盯住了陆伟。陆伟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帅的额头又出了一层汗水。他发现自己太虚弱了。从内到外都虚弱。他止不住地在发抖。舅舅也感受到陈帅的虚弱，他捏了捏陈帅的肩膀，陈帅也从舅舅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以及厌恶。
陆伟太冷酷了。
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虽然，陈帅知道他很不幸。陆伟的不幸，比现在的李普，强不到哪里去。但是，这样冷酷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对生命的冷漠。
而是疯狂了。
只有疯狂的人，才会在别人的灾难面前，熟视无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