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没多大功夫就弄好了几个菜,端上桌,陈半言和二叔喝起酒来。
“言娃啊!明天你真的要做那出头之人?带大家讨个公道?”二叔端着酒杯,语气沉重道,似有些担心。
陈半言知道二叔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枪打出头鸟”,和他一样,落不到好,还惹一身骚。可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想到此,他嘴角一扯:“二叔,既然我说了这些话,做了表率,就要做到,不然,别人怎么看我?你担心的那些问题,那根本就不成问题!现在国家大力反贪,我就不信还有人顶风作案,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其实,陈半言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等到半夜,去那河对岸的汉龙集团工程部去看看,瞧瞧那少帮主到底是何人!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他陈半言才不会打那无准备之仗。
三人边吃边聊,陈半言插科打诨,卖俏装乖,惹得二叔二婶哈哈大笑,似乎把今天下午被打的郁闷心情冲散。
“行啊!”二叔咧着嘴,打趣道:“你小子两年不见,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和你以前比起来,仿佛变了个人,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我都还以为你是别人呢!”
陈半言眼中尽是笑意,故意憋着嘴:“哪能呢,再变,我还不是你的侄子,总不能成别人吧?你不会说我变了,你就不认我了吧?”
陈半言皱着眉,苦着脸,神情装出担心与可怜。
见状,二叔和二婶心中好笑,不由笑骂一句劝
“臭小子,还会装可怜了,学会打趣你叔(婶)了!是不是找打?”
“不敢不敢!”
陈半言赶紧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
顿时,二叔二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言娃啊!你现在名义上是个“死人”,身份户口早在两年前就销了!你明天去派出所报个到,找人把你的户籍给恢复了,办个身份证。这样,方便,才不会碍事!”二叔迷醉着眼,嘱咐道。
“我晓得了!”陈半言也觉得二叔说得在理,既然以后自己要在老家生活了,没了户口和身份证怎么能行?办个也好,行起事来,倒少了几许麻烦。
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下来,那是其乐融融。
饭后,陈半言提着他那破旧的帆布包摇头晃脑的就回自己家了。
本来,二婶还非要他在那边住。说是他两年没回来,虽然,隔三差五她帮着拾捣,但环境还是很差。陈半言推辞了二婶的好意,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家好些啊!
看着破旧的院门,陈半言心中五味杂陈,摸出钥匙打开已经锈迹斑斑的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地面上尽是枯叶,井边那颗老梨树上挂满了果,院墙边有木风车。堂前屋檐下有张藤椅,爷爷平时做完农活,最爱躺在上面抽口旱烟,甚是惬意。想着想着,陈半言眼睛又湿润了!
怪自己没本事,若自己早点发觉爷爷的不对劲,那爷爷是不是可以多活两年?哪怕就是自己去卖血,也是愿意啊!
还记得自己在县城读高三时,爷爷每次都要送自己到村口,然后佝偻着背,看着自己上了车,这才慢悠悠的走回家。自己应该注意到的,他那时脸色就不太好,晚上半夜三更都还在咳。
可我那时眼中只有什么?书?知识?还是离希?
自己还笑他,每次休假回去都要亲自送,他却说:“多看看自己!”
我那时还不自知,殊不知爷爷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怕自己分心才那么说的。
陈半言锁了门,进了堂屋,拉了灯,然后用起扫帚打扫屋子。
把卫生弄干净了,洗了个澡,在爷爷排位前上了三炷香,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调了闹钟,昏昏睡去。
白天,他实在是累了,赶了几天的车,又去了山上,还收拾了小混混,晚上又和二叔喝的有点多,回来又打扫了屋子,就是铁打的他,此时再也撑不住,尽管时间才九点过,休息几个小时,等会儿还有事呢!
转眼,就到了半夜,陈半言被闹钟闹醒!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这个时候大概都睡了吧?
他翻身就起,找出一套黑色运动服换上,扯了块围巾蒙着脸,关好屋门,就直奔河对岸汉龙集团工程部而去。
陈半言游过河,浑身湿漉漉的,倒也让他精神了三分,人也不疲了!
一路沉默不语,奔跑着,向离河岸大约千米的三层小楼靠近。
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小楼后面,往上望了望,打量这个小楼,看着三楼上亮着的灯和人影,房间窗外墙体上的空调,还有隐约传来的训斥声。他邪笑一声,顺着自来水钢管就往三楼爬去。
到了窗口,小心翼翼的跃倒空调架上,猫着背,慢慢的伸出头向屋内看去。
之见一个青年坐在办公桌后抽着烟,怒气冲冲的对着打着绑带站在面前的黄毛叫骂着。
“张胖子是怎么干做事的?一群十几个人,连一个老家伙都收拾不了,竟然还让人打了,进了医院!还把我从城里叫了过来,你们是吃干饭的?嗯?”
黄毛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说道:“勇少,不是我们没用!我们本来听你的吩咐去收拾那个老家伙,我们几人把他打在地上,一阵乱打,不知道突然从那里冒出个20多岁的乞丐,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把我们打了一顿,就是连胖哥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一招,胖哥就倒地昏迷不起了!”
青年迟疑了一下,好似在想什么:“陈家村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狠人?”
“我们也不知道啊!看他那手脚动作,与你有几分相似!”黄毛想着下午陈半言手上的动作说道。
“与我相似?”青年更加疑惑了,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不应该啊!陈家村也没进那个地方和当兵退伍的青年啊!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他?不可能他已经在两年前就死了!”
“哼!不管你是谁,只要敢阻拦我刘家办事,你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青年语气严厉的说道。
“是,是,是!”黄毛低着头赶紧应声道。
“对了!”黄毛突然眼睛一亮。他想了什么,抬起头惊叫:“我们走时,似乎听听着有人叫'言娃子'!”
“什么?”青年猛的站起身来,连皮椅都弄倒了,失声惊问道:“你说那个乞丐叫'言娃子'?”
黄毛看眼前的少爷如此失态,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回答道:“是啊!我听到有人这么喊他!”
“难怪,如果他没死,真是他回来了的话,那你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画面,竟然浑身发抖,连声音都不觉平和了许多。
“不过!”青年又想起了什么:“既然,他回来了,那么我和他的仇就要好好算算了!”青年用手摸了摸胯下,狠戾的说道。
陈半言听了半天很纳闷,这个汉龙集团的少爷似乎认识自己,而且还和自己有仇,但是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号人啊?他摇了摇头,继续听起来。
之见那青年忽然哈哈大笑两声:“回来得好!黄毛,你明天在帮里多带俩个兄弟,去陈家村给我打听清楚,那青年到底叫什么,我这就给袁镇长打电话叫他明天配合你们处理这村民拆迁的事情!一定给我办好了,弄好了,让你当个小头头,管几个场子!”
“啊!?”黄毛似乎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张大了嘴,然后马上哈腰到:“勇少放心,我一定办好你吩咐的事,绝对不出差错!”想着自己当上头目,管场子,呼前唤后,就是无比神往,谁不想当一回大哥啊?
“哼!”陈半言一听,今晚来果然还是听到有点用的,镇长都和汉龙集团有牵连,那明天去就毫无意义了,但是,虽然不能解决事情,我也要给他添添堵!想着他就转身要回去,却不了这空调架子没焊好,发出咔嚓声,陈半言暗骂句“艹”,赶紧跳到钢管上,顺着往下滑去。
“什么?嗯,有人?”青年转身奔到窗前,看着远去的背影和裂开的空调架,眼中尽是阴鸷。
“明天,你们如果见到那个打你们的乞丐,不管他是谁,给我弄回来!知道吗?”
“是是是!”黄毛想到陈半言厉害的身手,面露难色,看来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