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离不知道曦月公主会不会怕,但在被黄柯领到了紫鸾城内最为高档的揽月楼之后,他自己彻底怂了。
整座揽月楼被曦月公主包了下来,只为等云轻离。
楼高三层,富丽堂皇,楼内外站满了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大内侍卫,这些侍卫当中随便跳出来一个都能用一根小指将方才还因为凝聚出气旋而自诩寂寞高手的云轻离给弹飞好几尺远。
云轻离与黄柯跟在两名女官身后,两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上到了三楼,这一路上竟是连楼里雅致奢华的摆设也来不及看。
“你就是云轻离?”一道清冷的女生突然传进了云轻离的耳中,将内心忐忑不已的他拉回到了现实。
云轻离这才发现,自己和黄柯竟已在两位女官的引领下进到了三楼的一间雅间里,一张摆满各色珍馐的桌子后面端坐着一名容貌极为秀丽的少女。此女凤眼灵秀,肤白似雪,脂若璞玉,一头乌发被梳成一道尤为精细的高髻,整个人看起来俏皮中又不失高贵典雅,殊为好看。
输人不输阵,心说对方应该就是那位赵月儿了,于是云轻离硬着头皮朝其行了一礼,说道:“草民云轻离,见过曦月公主殿下。”
“坐呀!”赵月儿笑了笑,伸手示意云轻离坐下,随后又冲着黄柯说道:“你也坐。”
二人一并道了声谢,随后有些狐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曦月公主看起来好像不太像是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吧?
赵月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就是那个人称大渊第一纨绔的云轻离?”
云轻离抬头朝赵月儿看了一眼,只见曦月公主那张俏脸之上满是好奇与不怀好意的坏笑,瞬间心道一声要糟。
“整件事情想必黄柯已经和你说过了,如果你不想我将你们两个欺负我的事情告诉给父皇的话,那么你就得有所表示。”赵月儿抢在云轻离开口之前说道:“你替我办一件事,办成之后,你撺掇黄柯冒犯我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云轻离的眼眶湿润了:“殿下,我没有撺掇他……”
“我不管。”赵月儿一撇嘴,直接打断了云轻离,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他也不会骂我。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就回宫将你俩欺负我的事情告诉父皇。”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云轻离脸色一变,满脸都是那种溜须拍马献媚逢迎的假笑:“有生之年能够替人称大渊明珠的曦月公主办事,实在是草民毕生的荣幸,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曦月公主一声令下,草民也义不容辞,死而后已!”
黄柯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死而后已!死而后已!”
“很简单的一件事,哪有上刀山下油锅那么严重!”赵月儿被这两人弄得有些想笑,当下说道:“两个月前,神策国太子来使大渊,向我父皇提亲,说要娶我,但是我不想嫁给他,父皇虽然尊重我的意见,奈何满朝文武却一致觉得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话虽如此,但就算我生在帝王之家,可我的婚姻大事却也应该由我自己说的算,至于什么利国利民,那应该是父皇和他那些大臣们的事儿,不应该强加在我的终身幸福上。所以我要你想办法帮我把这件事情搅黄,让那些大臣闭嘴,绝了这个念头!”
云轻离蛋疼欲裂,心说祖宗啊,这事儿可他妈一点儿也不简单啊,没看你那皇帝老子都没办法吗!
“放心,如果你们真的将事情搞大了,我会向父皇替你们求情的!”见云轻离和黄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赵月儿在一旁很不负责的安慰了一句,随后说道:“其实这事儿也由不得你们不答应。这会儿无论是神策国还是大渊国的满朝文武,都乐于促成此事,所以你们赶快回去想想办法,三天之内,我要见到结果。不然的话,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清楚。”
说完之后,赵月儿很是嚣张的笑了起来,随后她拍了拍手,两名女官便将失魂落魄的云轻离同黄柯引出了揽月楼外。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只不过云轻离和黄柯的脸色比天色还要黑上一些。
“这事儿我好像听我们家老头子说过,神策国太子目前还在紫鸾城里,看样子,他是想要等到皇帝答应了和亲之后再带队回国。”黄柯有些内疚,他觉得事情的起因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他身上,如果当初动手之前提前问一声那茶铺里的人是谁,也许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云轻离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撇嘴摇头,许久之后,这才朝着满脸忐忑的黄柯说道:“咱哥俩被算计了,这是有人在拿咱俩当枪使。”
“谁?”黄柯恶狠狠的问道:“谁他妈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道,但这人肯定和曦月公主的关系很好。”云轻离叹了口气,随后问道:“你前面说那个神策国的狗屁太子现在还在紫鸾城里,是吧?”
黄柯傻乎乎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咋了?”
“咋了?”云轻离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道:“搞他!”
“好!搞!搞!搞!搞******!”黄柯在一旁点头应道。
两人说完便待离去,奈何天不遂人愿,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哄闹。云轻离同黄柯二人久经各种阵仗,即使不用回头,光听声音也能猜到后面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黄柯瞬间就不乐意了,这货撸起袖子,一脸晦气的转过了头去,看向了那阵声音传来的方向。
云轻离倒是也和黄柯一同转过了身子,只不过一张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波动。
二人身后的位置原本是城内一条极为宽阔的主道,只不过这会儿主道上多出了一架需要二十余匹高头大马同时拉动的巨大马车。
这马车后的车厢有些夸张,看起来足有一栋房子大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玩意儿已经超出了车厢的范畴。
巨辇正前方坐着一名筋肉结实的壮汉,这人手里拿着一支长得离谱的鞭子,看样子应该是车夫,能够同时驾驭二十余匹骏马拉动如此一尊庞然大物,想来技术一定极为不俗。
车辇下的轮子同样大得惊人,车轴亦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加固过,看起来粗得可怕。
车厢的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红颜辇”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红颜二字大概是取自“貌嫽妙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车厢四周除了保留着少量雕工精美的木质支柱外,整个车架四面镂空,车架的外面,则是挂着几层半透明的薄纱,打外儿边看上去,车内那极为暧昧的光线与令人眼花缭乱的莺歌燕舞被衬得若即若离,朦胧中且又带着那么一点儿欲说还休。
巨辇离二人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便已停了下来,只听那赶车的壮汉朝云轻离与黄柯说道:“云少、黄少,车中贵人请二位上车一聚。”
别看之前黄柯在曦月公主面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但若是换了其他同辈之人当面,除了云轻离外,还真就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他。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小爷说话?”只听黄柯冷笑一声,骂道:“告诉你家主子,真要是想求小爷我上去玩儿两把,就叫他自己从红颜辇里出来求我!”
“哈哈哈哈,是在下一时失察,这才怠慢了云少、黄少二位,还望二位不要见怪。”巨辇正面的薄纱被人撩开,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带着满脸鲜红的唇印探出了头来,朝云轻离与黄柯连连赔罪:“孟少、朱少、常少也都在,两位要不要上来一起出城去玩儿两把?”
云轻离心跳瞬间慢了一拍,这他妈才刚从曦月公主包下的揽月楼里出来就遇上了这么个事儿,哪怕是再被雷劈死一次,他也不会相信车上那几个孙子不是特意等在这边的!
黄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哼道:“哟,贺之林,你小子舍得露面了?”
“上车。”云轻离压低了声音,对黄柯说道:“陪他们玩儿玩儿。”
说完之后,云轻离晃荡着胯骨撇着嘴,懒洋洋地走向了那红颜辇,短短的几步路,走得尤为骚包
扶着贺之林的胳膊登上了车后,云轻离满脸傲然道:“贺少,今儿要玩儿什么?”
“这车上醇酒美人都是现成的,咱们还是老规矩,玩儿骰子。”见云轻离上车,贺之林双眼闪过一抹奸计得逞后的得意,虽然隐藏得极好,奈何却还是被云轻离捕捉在了眼里。
便在双脚踏上巨辇的同一瞬间,云轻离忽然察觉体内气旋猛地转动起来,似对车内某样东西起了反应,只是由于他此刻尚在车外,所以无法确定那个让他体内气旋主动运转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骰子好哇!简单粗暴!”云轻离不动声色,表现出记忆中那个纨绔恶少云轻离所应有的样子。他回头朝正在登车的黄柯催促道:“我说,你小子快点儿,前两天我在家里被关禁足,好悬没被闷死,今儿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玩儿上几把!!”
“成啊,这两天我也有点儿上火,被……逼得满嘴都是火泡。”黄柯嘀咕了一声,随后狞笑道:“正愁没地儿泻火,贺之林这小子就叫人赶着红颜辇来了,这是合该咱哥俩今夜要大杀四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