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曼曼怔住了,虽然这种场面她经历过许多次,但今天的她却感到了愤怒和虚无,为何还要这样忍受下去?蓦然间,一种夹杂着绝望的悲痛感涌上心头,血液变作汹涌暗流在体内冲撞起来,四肢末梢传来了电击一样的麻痛感,随即而来的心慌让她呛出了一连串干咳,眼前一片昏暗,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曼曼担心要犯老毛病,她并不恐惧,她只是不想在这里发作。顾不上一旁的谩骂,曼曼竭力深呼吸几次,平静下来,心悸也渐渐消退。她缓缓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你他妈敢出这门!”
话音未落,大门就“哐”的一声关上了,戴佑明立即追了出去,恼羞成怒地大喊:“你给我回来!”
然而,曼曼的脚步声和干咳声在楼道里隐去了。
甩上房门,戴佑明见什么踢什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当他走到餐厅时,才瞥见餐桌上的红酒、蛋糕和已经变冷的佳肴。他感到了一丝沮丧,但这种沮丧并非懊恼,而是天不随他意的埋怨。他坐了下来,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边是秦曼曼写下的漂亮小字:
如果可以回到十年前,我一定会在见到你的一刻向你表白,在你受伤的时候陪着你,或者跟你一起远走高飞。那样的话,我的佑明今天是不是会乖很多,脾气不会再那么大?祝我生日快乐吧,以后不要老那样对我,好吗?
——永远爱你的曼曼
戴佑明悻悻地把纸条揉作一团,随手扔进了墙角,墙角的橱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是他和曼曼学生时代的合影,他怔怔地望着相纸上灿烂的笑脸,哼了一声,“如果可以回到十年前”?要是真能回去我就先把你上了,然后再把那个酒鬼干掉,他愤愤地思忖道。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戴佑明风卷残云,把餐桌吃得一片狼藉。他捡回了曼曼留下的字条,铺平,念了起来,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拨通她的号码,话筒里传来了拒接的提示音,再打,关机了。
戴佑明撇下凌乱的杯盘,窝进了沙发里,火烧眉毛的小说稿都没写够三分之一,还是想想该如何诌下去吧。可是,像这个月来的每个夜晚一样,他什么也写不出来。面对屏幕无所事事的五分钟里他做了无数的小动作:疯狂地敲击空格键,打磨左手的指甲,关闭三次博客又打开了四次,最后,他拿起手机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两个小时后,一个妖娆的身体出现在戴佑明的家门口,复古浓妆与紧身短裙让瓷娃娃彻底变成了芭比娃娃。这是戴佑明交代的,他喜欢这样,还有什么比大红的唇彩和指甲油更加撩人?还有什么比若隐若现的短裙更加性感?
戴佑明把瓷娃娃扔到了床上,把一下午的怒气和欲火都洒在了她的胴体上。疯狂的交欢袭来一阵又一阵迷乱的窒息,温存的缠绵像沉醉的舞步,在深夜翩翩亦凌乱。
什么是戴佑明的上等猎物?不是难于征服的,而是乐于被他征服的。
快感在春宵里消解或延续,延绵到了凌晨。直到拂晓,两人才疲惫地瘫倒在床上。
“你不会把照片传到网上吧?”趁戴佑明去洗澡,瓷娃娃拿起了相机。
“我闲的啊?”说着,戴佑明走进了浴室。
“还真说不好。”瓷娃娃的视线黏在了相机屏幕上。
“我就是传了又怎样,能让男人们意淫,那是一种资本。”
“你敢!”
“行啦,看你的吧,看看你刚才有多陶醉。”
戴佑明拧开热水管,得意地翘起嘴角。等他草草冲洗一下走出浴室时,瓷娃娃已翻开曼曼留的字条,好奇地念了起来:
“如果可以回到十年前?……”
戴佑明一把夺了过去:“乱动什么呀?睡觉!”
“如果真能回到十年前就好了,那天下午我一定不会让我爸出门……”
“什么?”
“如果真能回到那天下午,我一定会拉住我爸,不让他出门应酬,不让他喝酒开车,不让他丢下我们……”
背对瓷娃娃的戴佑明恰好点燃一支香烟。
“哎,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他侧了下脸,“你叫什么?”
“沈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