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夏睁开眼睛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得到前面安静的坐着的一个人影,面前还是一阵恍惚,初夏忍不住的呻吟着慢慢的摇了摇头,脖颈还有手腕的疼痛感觉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恐怕又被人绑架了。
没有了上一次的惊慌,初夏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已经冻僵了的身子靠在了后面冰冷的墙壁上,眯着眼睛看向了沐浴在阳光下的田甜。
田甜早就听到了动静,却没有转过头,只一个人呆呆的盯着天空看着,声音冰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我只不过是想要阻止她出去,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失足掉了下去,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脆弱……”
田甜慢慢的转过了僵硬的眸子,看着瑟缩在了角落里的初夏,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你害怕吗?”一双眸子都是赤红的,带着无尽的冰冷。
初夏瞪大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嗓子眼都是一片火辣辣的,声音嘶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快放了我!”
田甜一动不动的盯着初夏看着,眼神中藏满了让人觉得心惊的冰寒,初夏忍不住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整个后背都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后背上一层细密的汗。
这个小房间里两个女人对持着,田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初夏看着,眼睛里没有了神采,更像是两个空洞的琉璃珠。
“你在害怕吗?”田甜呆呆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眼神里满是探究。
初夏绑在了身后的手忍不住的握紧了一点,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田甜所问的不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她害怕吗,而是曾经失手杀人的她害不害怕。
“我当时特别害怕。”田甜慢慢的站了起来,走近了初夏,伸手轻轻的抵在了初夏背后的墙上,垂着眼看着她,声音冰冷:“当她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的时候,我心脏好像都不会跳动了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从前自己所勾勒的那些美好的蓝图也全部碎成了碎片,硬生生的压在了她的肩头,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希贝儿死了,楼梯口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那么红,红的像地狱的业火。”田甜仰起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慢慢的转了个圈,将窗户推开了往外看过去:“焚烧着我。”
初夏这个时候才来得及打量一下这个地方,不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没有人修缮的地方,相反,它很好看,就像是某种海景别墅一样。
初夏双脚没有被绑住,咬着牙用力的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田甜仍旧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初夏慢慢的朝着门口挪动着脚步,离她远了些才发了疯一样的跑向了门口。
背靠着门,想要将门拉开,却是无果。门已经被锁死了,田甜依旧没有转过头,初夏像是发疯了一样拼命的撞着门,一阵阵巨大的声响让田甜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慢慢悠悠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疲惫不堪的躺在了地上的人,满脸的嘲讽:“省省吧,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的逃出去呢?”
初夏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渍,头发凌乱的贴在了额前,初夏喘息着开口:“为什么是我?”
“之前的信息也是你发的吧?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绑架我!为什么?”
初夏有些力竭的冲她嘶吼着,田甜却气定神闲的站在了窗口处,垂眼着看狼狈的她,声音淡淡的:“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针对你吗?”
初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慢慢的逼近,有些紧张的靠后了一点。田甜伸手轻轻的捏住了初夏的下巴往上抬着,逼她和自己对视。手中的力道逐渐的加重了一点,在初夏下巴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因为我能够变成今天这幅模样都是拜你所赐,都是拜你所赐!”
“你就是我的噩梦!”田甜猛地推开了她,初夏的额头撞上了门框,一阵阵疼痛让她感觉有些眩晕。田甜声音尖利的像是能够划破空气中的那份寂静,双眼赤红着,表情狰狞似是从地底钻出的魔鬼:“你就是我的噩梦。”
“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所有一切都很顺利,在遇上你之后一切都变了,全都变了!你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横在了我的前头,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没有办法超越!”田甜的声音逐渐的变得尖利了,带着浓重的憎恨:“无论我怎么努力,可你却像是什么也不用做一样,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赢得了一切。”“凭什么?”田甜咬着牙看着她:“一个杀人犯而已,一个蹲过了三年牢狱的女人而已!为什么那样的你还能够被大家所接受?一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一个人,为什么做什么都比我好?”
“你就是我这辈子难以跨越的劫难!”田甜咬着牙嘶吼着,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笑开:“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到最后就越加的疯狂了一点,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半天之后田甜才止住了笑,伸手轻轻的将眼眶里的晶莹全部抹去了,蹲下了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初夏,声音甜美,脸上却挂着满满的讥讽:“从前,我总是羡慕你嫉妒你,可是现在我不羡慕了,也不嫉妒了……”
“我觉得你很可怜啊,初夏。”她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让初夏忍不住的颤栗着,她又慢慢的开口:“你就像是一个可怜虫一样的,仔细的想一想,你那一生就像是一个悲剧啊,你的存在就是被人欺骗被人利用的,哈哈哈。”
“你就像是在沼泽地里慢慢腐烂的尸首,散发着恶臭。”一字一字的带着诅咒的意味。
初夏将身子微微的蜷缩了起来,想要拉开和她的距离,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那个倨傲的田甜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一夜之间,就变得那么陌生,疯狂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反正我的人生也已经完全被毁了,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是我杀了希贝儿的,再我死的时候,我一定会拉上你的。”田甜低声喃喃着,像恶魔在耳边低语:“我就是下地狱,你也该陪着我。”
“你知道为什么吗?”田甜微微皱起了眉头盯着初夏看着,眼中是一片片怜悯:“因为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和希贝儿不会吵起来,我更不会失手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她就不用死了。”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灾星一样?”田甜很认真的问,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着。看初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看她眼睛中带着的惊恐,看她摇着头不断的想往后退着的可笑模样。
“你就是一个灾星,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田甜慢慢的站了起来,像是在看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盯着初夏,满脸的嘲讽:“苏玉成死了,苏家的那个老头子死了,希贝儿也死了……你看,是你害的苏阳周围的人全部都死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寂寞孤单的活着。”
“我很快也会死去,在死之前我一定会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的。”田甜突然间的爆发了,伸手指着初夏怒骂着:“你就像是一条发烂的蛆虫,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全部腐蚀的千疮百孔!”额头上是一片青筋,满眼的憎恨。
田甜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看着满脸惊恐的人慢慢的笑开,笑容诡异:“希贝儿真是奇怪的人,明明你都将她最喜欢的人抢走了,居然还想着要帮你洗脱嫌疑。你说,她是不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
“什么洗脱嫌疑?”初夏怔怔的看着她,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陌生:“你……在说什么?”
胸腔中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剧烈的的跳动着,下一秒钟就会承受不住在胸腔里炸裂开来:“你再胡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田甜装作了很惊讶的模样喃喃着,然后慢慢的笑开:“你真是一个可怜虫啊,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你应该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吧?怎么办?我等不及要看你震惊的模样了!”
初夏有些干裂的嘴巴微微的张了张,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低吼声碎在了嗓子眼里。
“苏玉成是怎么死的?”田甜低声问道,没有给初夏回答的机会,直接又接口:“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吗?”
“不是吗?”初夏艰难的开口问道,田甜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慢慢的劈开了她混混沌沌的脑袋,封尘了许久的记忆又慢慢的席卷而来。
“当然不是。”田甜疯狂的笑着,声音沙哑:“都没有告诉你吗?你的好闺蜜也没有跟你说吗?他身上的致命伤是胸口的那一刀。”
“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你猜……”
“那么,那一刀是谁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