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别怕。”
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夏青釉已是出手拉紧了马缰,十成的功力使出十二成,浑身的青筋暴起,总算是把马的速度拉了下来,再一个回旋,马车停了下来。
夏青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马车竟冲出了这么远,好在是平地,若是山崖,只怕这会儿就没这么幸运了。
“安儿。”
夏青釉顾不得手臂上的勒痕,甩了马缰,回身拉开了车帘,一眼望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马车里面,宁安双手狠狠的把宁心抱在怀里,没让宁心受到一处伤害,而自己浑身被接撞击的只怕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额头上也不知撞了几个包,痛的她都睁不开眼睛了。
“安儿?”夏青釉小心的进了车厢,一边揽着宁安,一边去用力掰她的双手,只是宁安双眼紧闭着,双手更是不肯松开。
宁心不知道是晕迷,还是怎么了,也没有反应。
夏青釉吓了一跳,刚才光线的问题,他只看到了宁心身上没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会儿进了马车,才注意到宁安的额头青紫一片,手臂的衣服也是一层的灰,可想而知,身上的撞击有多厉害。
“安儿,别怕,是我来了。”
夏青釉小心的揽着宁安,一遍遍的说着,终于能让宁安的手臂松了几分,才把宁心与她分开,自己揽了一人,宁心便歪在了另一侧的马车坐椅上,身上没伤,想来是颠簸的太过而晕了过去。
夏青釉不敢大动宁安,只微倾了身子抬手按住宁心的人中,狠力的压了下去,不一会,宁心就悠悠转醒过来。
“怎么样?”夏青釉知道宁安是为了护着宁心才这样,所以这会也关心的问了起来。
宁心迷糊了一会,才恍惚过来,这还在马车里。
“姐姐?”声音质疑的看着夏青釉,之前的景象一再的闪现,马车的颠簸带来的撞击,他被颠的七晕八素,然后就感觉被一个温暖的身体护进了怀里,后来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他也不知道是磕到了哪,就昏了过去。
夏青釉见宁心的神志一点点的清明起来,便知道这会儿无碍了,点头道:“你没事便好。”
说完又看着怀里一直没醒过来的人儿。
“安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夏青釉一脸的小心翼翼,心理却是把粟家恨了个底朝天。
“姐姐?”宁心缓过了心神,瞧着昏迷不醒的姐姐,忍不住上前关切起来。
守在马车外面的车夫,臂膀都胀疼起来,心下不禁暗道庆幸,可是庆幸之余,又倒霉起来,他是不是不适合干车夫这行啊,怎么每次都是他赶车,姑娘坐车,就出乱子呢,上一次也是马无故受惊,若不是世子相助,只怕姑娘上次也要受些伤,这次更是离谱了,不过来救的人又是世子,车夫心理那个感激啊,简单把承亲王世子都当了他的贵人了。
宁安自是不知道外面车夫的纠结,这会儿其识她已经恢复些意识,只是意识越清晰,身体的疼痛就越明显,似乎整个身体的零件都被拆解了一般。
可是环抱着自己的怀抱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似乎总在是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出现在她身旁。
“我没事。”艰难的说出这个三个,宁安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
夏青釉的心头一松,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丫头,好在你醒了。”
夏青釉不能说自己对宁安的情感已经热烈到没有彼此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可是至少他可以确定,这些年来,宁安,是他唯一有兴趣,冲动的想要娶进门,宠爱一辈子的女人。
所以,这会儿,宁安的转醒,还有那迷茫的双眸,都让他欣喜若狂。
宁心眼圈都红了,抓着宁安的一只胳膊,叫着:“姐姐,姐姐……”
“好痛……”
宁安虽然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这会儿宁心稍微用了下力,她就感觉胳膊都跟脱了臼一般。
“啊,姐姐,你哪儿痛,告诉我,哪儿痛啊?”宁心吓的手一下子就从宁安身上弹开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宁安,不晓得要如何安慰。
夏青釉也是心疼的搂着宁安,道:“都哪里疼,有没有骨头撞到的地方,先忍忍,你不能坐着这辆马车回城,一会儿思同就能来接应咱们。”
宁安勉强的笑了一下,强撑道:“姐姐没事,只是被颠簸的有些晕罢了。”
宁心不信,眼见着姐姐说出的话都虚弱无力,哪像是没事人的样子。一时间苦着脸自怨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才累得姐姐受苦,以后,我一下求爹爹给我找一个好先生,教我武艺,以后要是谁再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不能饶了他。”
夏青釉听着点了点头,道:“这个不难,我认识个不错的先生,如今正闲着无事,回头与宁御使说一声,打发到你们府里,顺便也给那些家丁也练练。”
宁安看着夏青釉的眼睛透着了然的笑意。
夏青釉目光微垂,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明了,心下没有赧然,而是一种默契之感。
“宁心,你身上有没有碍?”
夏青釉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与其干等着燕思同找过来,不如主动出击站到明显的位置来吸引人过来。
宁心摇了摇头,道:“世子,无碍。”
夏青釉对这个称呼有些不大满意,不过这会不是计较的时候。
“让车夫带着你找个明显的地方等着去,一会看到咱们的人过来了,就把马车引过来。”
宁心略一踌躇,不过片刻,便释然,道:“既是这样,姐姐就麻烦世子照料了。”
“弟弟,小心。”
宁安瞧着掀了帘子的宁心,忍不住交待道。
宁心笑了笑,便下了马车,车夫恭敬的立在一边,一场虚惊,已经缓了过来。
宁心先看了眼四周的情形,才要抬脚。车夫已经上前道:“少爷,奴才给少爷带路吧。”
隔着一道帘子,里面的声音自然传了出来。
宁心点了点头,一直在马车里,他也不知道路。
有了车夫,宁心也顺利了许多,路上,宁心还不忘说道:“虽然这一路凶险,可你做的不错,回头我会跟父亲说明白的。”
车夫一听,瞬间就感激起来,原本还怕老爷责罚呢,这会儿有了大少爷的保证,车夫感激道:“少爷,奴才多谢少爷愿意为奴才说句公道话。”
好话是不想了,只要能说句公道话就成啊。
宁心多少受了宁安的一些影响,即便骨子里还是主仆有别,可也不会把任何责任都责怪到下人身上。
“行了,咱们还是快点到路边吧,若是驰援的来了,也能尽早把姐姐送回去。”
马车里,夏青釉在宁心与车夫走了以后,这才小心的探问着宁安道:“安儿,告诉我,身上哪里受伤了?”
因为天冷,马车摇晃中,火炉早就飞了出去,好在没在车厢里,不然这会儿准得引发火灾不可。
宁心靠在夏青釉身上,勉力的摇了摇头,道:“待回府请了郎中再说吧。”
这会儿孤男寡女,宁心浑身都痛,可也不好与夏青釉来说啊。
夏青釉像是猜到了一般,轻道了一声:“得罪了。”
然后便顺着宁安腰际的袄侧把手探了进去,到不是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只是想探探宁安的骨头有没有受伤。
宁安一阵脸红,只是脸红之余,更多的却是身上的疼痛。
“痛……痛……”
连叫了两声,整个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十冬腊月额头都见了汗了。
夏青釉脸色一黑,他才不过轻微的碰触便痛成这样,可想而知,若是回头到了府里会是什么样。
想了想,夏青釉黑着脸道:“我带你回承亲王府吧,你这样的伤势,宣太医入府,只怕把今儿的事闹开了,到了承亲王府,自有办法来救治。”
夏青釉自己就有专门会医术的人,到了承亲王府,连太医都不必惊动,宁家的事也不会传出去。
宁安虽然痛,可是理智还是清晰的,两人虽然定了亲,可到底还没成亲,再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前脚进了成亲王府,没个十天半月的是下不了床了,这三十也回不去自家了,这怎么行。
“不行,我还是回府吧,大不了在外面请个嘴严的郎中。”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
夏青釉哪里猜不透宁安的心思,只是对于宁安的这种见外,把彼此分的这般明白的位置上,有些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