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却是坚持道:“若是那个会医术的郎中是世子的人,那世子大可以把他打发到宁家,想来世子的朋友也不会是多嘴的人。”
微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宁家,我自有法子不会让消息透出去。”
夏青釉知道宁安的执拗,也不忍心让她忍着痛楚再费神,只能妥协道:“好了,你别急,一会儿把送回去,我再打发人过去就是。”
宁安放心的喘了口气,说了这些话,身子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好在燕思同来的极快,来之前又碰到了宁家日月慧郡主亲自带着家丁出来的寻人的阵势。
不过燕国同怕把事情闹大,就怀日月慧郡主说明了原由,让日月慧郡主带着人先回去,或是干脆去一趟承亲王府坐一会,也是做做样子,回头传出去,也有话好说。
日月慧郡主心下担心的不得了,也知道燕思同考虑的极周到,这才没法,去了承亲王府喝了一杯茶,便回了府。
燕思同带着马车出城的时候,专门挑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真正的没有标记,不过马车里的设备到是齐全的。
夏青釉用狐裘揽了宁安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然后才盯着燕思同道:“让原来的车夫来赶这辆车,那辆撞坏的去了标记,直接销毁,回头把马赶回去就是。”
燕思同看着夏青釉这般认真交待的样子,就知道这怕有人在背后唆使,而影响了宁安的名声,点了点头,道:“表哥放心就是。”
微顿了一下,又往马车里看了一眼,道:“安儿妹妹的身体如何?”
即便表现的淡漠,可是语气里的关心还是拦都拦不住。
夏青釉目露深意的看了一眼燕思同,然后才道:“今儿的事,多谢表弟了。”
燕思同知道夏青釉聪明,只是自己的心思一向掩藏的极好,主要是事情发展的太快,在自己还不曾有所察觉的时候,夏青釉已然下手了,所以,燕思同迟到的,不是他的心意她并不知道,而是他没有夏青釉那种势在必得的迫力的架势。
所以,注定了在这件事的结局上会有所不同。
“表哥还是先走吧,这边我来处理好了。”
燕思同有些心急马车里面宁安的伤势,只能开口催道。
夏青釉送宁安回府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马车正常到了二门才停,宁心早一步从马车上下来,打发得用的人给日月慧郡主送信。
日月慧郡主身边的朴儿早就候在了二门里,两边闲杂人等早就屏退。
“姑娘,奴婢朴儿。”
马车停下,车夫收了缰绳,老实的立于一边。
朴儿隔着一屋厚实的窗户,报了名号,就是给马车里的人通个信。
夏青釉知是朴儿,便知道是自己的姑姑安排妥了内院。
夏青釉直接抱了宁安从马车里出来,看着朴儿道:“去大姑娘的院子。”
朴儿一愣,没成想大姑娘伤的这般重,这会儿只一眼,就瞧着整个人都憔悴的可怜,一张脸也白的吓人。
顾不得礼仪规矩,朴儿当先引路,其实夏青釉知道宁安的院子,可是这会儿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随着朴儿,脚下的路子走的急一些。
冬天黑的比较早,原本府里往日这个时辰都要点上灯笼了,可今儿日月慧郡主交代下去,晚点一个时辰,说是昨儿下了雪,今儿瞧着路上还算亮,延迟一个时辰也无大碍。
正巧赶上宁远道进府,从下人嘴里听了这话,还道日月慧郡主会过日子,真是难得的掌家夫人。
有了这话称着,府里的下人自然就按着主子的吩咐行事了。
进了宁安的院子,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屋里也只点了一盏柔和的羊角宫灯。
枝俏被日月慧郡主叫过去打发了活计,这会儿只桃花守在院子里,要说桃花这丫头,今儿真是难得的机灵,一口气跑回了府,没有失魂落魄的闹的满府皆知,而是一路说说笑笑,大摇大摆的拿着两姐弟为日月慧郡主选的礼物进了郡主的院子,又说姑娘和公子还在选着东西,自己回来瞧着郡主有什么吩咐,或是想捎些什么,顺道就办了。
日月慧郡主这会儿把桃花打发回了院子留守,就是等着宁安回院子好伺候。
“姑娘?”桃花听到院里有动静,就起身迎了上来,一眼就瞧见被承亲王世子好好的护在怀里的自家姑娘,只是那虚弱的样子,桃花一下子就落下泪来。
“行了,你家姑娘没死呢,把眼泪收回去。”
夏青釉这会儿明显心气不好,人还好好的,偏偏来冲霉头。
桃花也知道大户人家有着各种忌讳,只是她一情急,尤其姑娘在身边,胆气就像是壮了许多一般,到是把这规矩都忘到了脑后。
“世子,奴婢知道错了。”桃花也不啰嗦,起身上前铺了床被。
夏青釉轻手轻脚的把宁安放到了床上,然后才低声另辟嘱咐着朴儿道:“去烧热水,一会儿给你家姑娘梳洗,再熬些压惊的茶来,想来你家姑娘是受了惊吓,至于你家姑娘身上的伤,不可大肆声张,我这就去找人来给你家姑娘看伤。”
夏青釉条理清晰的吩咐着,见朴儿点了头,边才转身就走。
桃花哪里能用朴儿去烧热水,自己转了身子,去厨房烧热水。
日月慧郡主打发了实儿过来问问情况,即便是自家,日月慧郡主也不想做出一副大惊小怪,惹人猜忌的话来,大户人家的婆子最好的就是八卦,这个府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指不定这些下人就会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方去。
朴儿正小心的伺候着有些被梦魇着的宁安,擦了手脚,又净了脸,见宁安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小心的去了宁安的外衣。
只是这一番动作,又让宁安痛的皱了眉头,好容易浅眠了一会儿,又有着被打忧的迹象。
“世子还没回来?”
实儿瞧着大姑娘的样子,也是一样的难受。
朴儿点了点头,道:“老爷知道了?”
有了实儿的帮助,朴儿到是手脚利落了一些,这会儿褪了外衣,大姑娘也舒服了一些。
实儿轻嗯了一声,“郡主与老爷说了,老爷这会儿正气着呢。”
朴儿想着这会儿屋里也没什么事,便对实儿道:“你过来了,郡主跟前就没使唤的人了,还是快些回去吧,今儿晚上我守在大姑娘这边,枝俏那丫头,你瞧着些,怕是不大稳妥,这会儿到是不知道什么事,若是回头打听了,指不定要使什么心眼呢。”
实儿嗤道:“放心吧,那丫头,一门心思的巴结郡主呢,听郡主的意思要把她打发到少爷的院子里帮衬一下针线,正偷着乐呢,哪里还有心思问她主子的安威。”
朴儿皱了眉头道:“这丫头,怎么生了这样的心思。”
实儿摇了摇头,道:“咱们都是后来的,这些内里的事,到是不大知道,不过丫头想爬主子的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朴儿叹了口气,道:“能碰到大姑娘这样的主子,该是多难得,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起了那样的心思,也不知道大姑娘知道不知道。”
实儿摇了摇头,道:“郡主说大姑娘是个心有成算的,想在大姑娘跟前糊弄过去,亦非易事,只是这会儿大姑娘身子弱,咱们也别说这些糟心的事,左右郡主护着姑娘和少爷,断不会让那起子没脸的丫头做了有损主子名声的事。”
朴儿笑了,道:“嗯,郡主自打进了府,与大姑娘到像是亲母女一般的相互敬着,如今瞧着大少爷对咱们郡主也是实心实意的贴着,记得王妃曾说过,宁家这样简单的人家,郡主进门虽说是继室,可也是一种福气,如今看来,可不就是。”
宁安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身上的伤也不知是哪处,一丝丝的疼着,耳朵有了两个丫头聒躁的声音,到是能分散一些注意力,渐渐的到也不那么疼了。
夏青釉用了最快的速度拉着人赶了回来,连正门都没走,直接就跃了墙头,好在这会儿夜色渐沉,虽然各处掌了灯,可燕归园里却是一片的安静。
“哎,世子,世子,你慢着些,不就是受了点冲撞吗,至于你这般要死要活的往过赶吗,我小神医的手里,只要没喝那碗孟婆汤,人都能给你完好的救回来,何苦赶在这一时,没见老子刚才美女绕膝吗?”
被夏青釉毫不留情拎来的男子,正是江湖让赫赫有名的小神医岳不凡,只是这小子除了一身傲骄的医术之外,就这嘴上的功夫,江湖敢称第一,却没人敢称第二,只是每次碰到夏青釉这个无理又霸道,从来说话不用嘴,而且拳头的人,小神医岳不凡只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谁让当初一时偷懒,练功夫的时候,只学了个花拳绣腿,没实打实的扎过马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