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怒视着我：“先生，很多事情不是能用钱就可以解决的，就算我收了钱，没有就是没有。”
小章很尴尬地拉着出门：“头，你别这样。”
但愿是我真的眼花了。此时的渥太华，应该是白雪皑皑的季节，喜宝会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偎依在老公身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雪景。
打开手机，许安安的短信铺天盖地。
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折磨，有些女人犯贱到心甘情愿被男人睡。
3
栀栀说：我是因为喜宝的付出，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其实，我觉得不全是，男人和女人的相处，是顺其自然的。爱情是浓度取决于彼此的心态，我承认，当初是因为喜宝的绝色美貌而被俘获，现在不是了，是这世上难得有个人为你全心全意地付出，而不求我的回报。
栀栀搬走了，临走她告诫我：“顾南风，倘若有一天喜宝那丫儿挺真回来了，你TMD一定要好好爱她，倘若有一天老娘死翘翘了，你丫儿一定要给老娘烧点纸钱，我啊，最不能缺钱，缺了钱，我TMD就缺了活下去的勇气。”
那一天冷飕飕的，这是北京入秋以来，最凉的一天。栀栀把披肩裹好，泪眼婆娑地拥抱了我。
“我这人命太贱，没喜宝的好福气，真的。”她抽出一根未点燃的烟，叼在唇边。
栀栀一边嘱咐搬家公司的小弟好生对待她的家具，一边扭过头冲我摆手：“顾帅，别TMD想念我，如果真想念了，也不用打电话，这样的感觉就挺好。”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栀栀。没想到，这一别从此便是阴阳两隔了。我又去过几次木马童话，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喜宝的影子。
桃三觉得，这一切都该画上句号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正站在我的门口，她递给过来很多种感冒药。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好像你和我并不在一个部门？”是的，我感冒了，从送走栀栀的第二天起，就发起了高烧。
“你们办公室那个暗恋你的许安安说你请病假了。”她推开我，进了门。“你房间好热。”她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她在说谎，现在的温度是13度，她竟然说热。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我故意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风呼啸着钻了进来，窗帘被吹得呼啦啦作响。
桃三的手臂，突然死死地搂住我，她喃喃地说着：“老公，我想你，我想死你了。”
不知道是感冒烧坏了我的脑子，还是我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我有种久别重逢的温馨，她的手开始疯狂地抚摸，我站在那里，闭上眼镜，任凭她脱掉我的衣服。
男人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会无法自拔地陷入被动享受。
她的身体缠上来，接着是她的唇，有点干涩，有点陌生。她一步一步地把我逼到床边，寒冷，让我浑身的汗毛倒立。她的身体却是温热的，还带着点湿润。悠悠的茉莉香气，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腔。我躺在那里，她像一头发情的小兽，双手在我肌肤游走，舌头轻轻地舔舐着我的胸膛、耳垂，这种熟悉的感觉，干净又美好。
我的欲望就那样被唤醒，我想像着眼前摇曳的女人，不是桃三，而是活色生香的喜宝，我一跃而起。
她哎呀一声：“老公，你慢点，急什么！”
“闭嘴。”我说。
这样的情致，不该被这样让人沮丧的声音给破坏。
我身下的女人是喜宝，是喜宝，在无数次的催眠中，我突破了桃三的身体。她啊一声尖叫。我要让她变成我身下的一汪水，一汪可以融化任何男人的水。
我一遍又一遍的索取，一遍又一遍的冲刺。当额头的汗珠一颗颗穿过桃三身体的时候，我的感冒竟然彻底痊愈了。桃三疲倦地躺在床上：“我们和好吧，南风。”
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她见我没有回答，便从床上赤身裸体地蹦下来。她站在打开的窗户前。我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她回头望了我一眼：“不干嘛，我要关窗户。你以为我要跳楼吗？”桃三不屑地剜了我一眼，她重重地关上了窗户。她把凉凉的身体靠向我取暖，接着，她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女人的身体是男人最好的解药，你知道吗，顾南风？当初我没跳楼，现在更不会，我再过两年就奔三了，败犬中的败犬，圣女果中的超级剩女，我又什么资格跳楼？”
那样更好，免得她以为我跟她上床就要我再次对她的身体和感情负责，一个男人和前女友上床并不意味着和好，而是为了寂寞。
“我有罪，我该死，我浪费了你八年的青葱岁月。”我很真诚地打断她下面要说的话。
“顾南风，你王八蛋！”
“我又怎么了？”我坐起身，“我说的是事实，桃桃，你想过没有，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我配不上你。”
桃三迅速地穿起衣服。
“我今天来，不光是给你送药，还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的喜宝，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整天做着美梦吧？”
她话里有话。
我拉住她的胳膊，桃三仇人一样瞪着我：“顾南风，你松手。”
“你把话讲清楚，你是不是看到她了？”
“是又怎么样？我就不告诉你。”她挣脱了我的束缚，夺门而去。
我虚弱地窝在床上，回味着桃三的话。我敢肯定的是，喜宝真的回来了，可她却不愿意再见我。
4
一回到公司，许安安就丢给我一张大红请贴。请贴很气派，底样是烫金的富贵牡丹，新娘和新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里面，新娘段纶桃，新郎付咏康。
“真没想到，这么快，人家就嫁给总经理的弟弟了。”许安安不无羡慕地说。
“你也可以的。”我有点烦躁，有点嫉妒，有点不可思议。我终于发觉，我的感情生活就像一个硕大而空旷的厨房，里面除了摆满了杯具和餐具，甚至连点绿色蔬菜都没有。
我找到桃三，我要告诉她，不要因为一个负心的男人，而匆匆地就赌掉自己的爱情。每个男人面对不再爱的女人时，不管她嫁给别人，或者是生是死，他都不痛不痒。
桃三倔犟地抿着嘴唇听着。
终于，她娓娓地说下去：“顾南风，我不要你不痛不痒，我只要你看着我幸福，你不要我，不证明我没有市场，我不认为这世上还有爱情，所有的爱情都是自欺欺人！我爱了你八年，除了背叛，什么都没得到，这就是我的悲哀。”
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资格评价她的行为，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我只有祝福她。她是因为我来到北京，也是因为我，受到的伤害，现在又是因为我，她赌气嫁人。
我离开的那一瞬，桃三的眼中有剔透的泪，滑过、坠落。
我和她的故事，终于有了终结。
第二十三回
1
在桃三的婚礼上，我喝得酩酊大醉。我抱着坐在我身边的许安安说，我们都要幸福。
那丫头嘟囔着，如果你要做我准老公，那才是我的终极幸福。既然窗户纸捅破了，酩酊的我，干了一件所有男人都干的事儿。
那晚上，我睡了许安安，她年轻的身体，被我粗暴地打开，没有温存和前戏，只有凛冽的冲锋。
直到现在，我依旧记不清，到底淌了多少汗水，多少泪水，哪一滴是眼泪，哪一滴是汗水？它们的咸度和温度都一样，那么凉，那么凉，就像殒落后的烟花。仿佛我积攒这一辈子的酸楚，一夜成风，带着许安安的清新忽地随风而逝了。
她还是处女，一个纯粹的女孩，看着床单上的几点红，我有点受宠若惊。
第二天的清晨，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觉得整个天花板都跟着我眩晕。许安安在我怀里甜甜地睡着，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向上翘着。她鼻息均匀，吐气如兰。
或者，这样的女孩才是我一生该守候的，我亲了亲她的脸。
“啊，我饿死了。”她说。
“好，我去给你做饭。”我准备从床上溜下去。
她假装迷茫地拉住我：“我不要吃饭，我要吃你。”她饱满的激情，让我再度陷进了彼此的痴缠之中。
我对许安安，没有任何承诺。不过，她开始以我女友的身份自居。中秋节放假的时候，她吵着闹着要跟我回家。空窗的寂寞，外加许安安的外在条件也不错，除了她霸道点，任性点之外，总之，归结到一起，我决定带她回家。
那是一个带着淡淡伤感的中秋，爸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前一段时间出的事情。老爸偷偷把我拉到厨房，一顿数落。我妈妈则一边哭，一边骂我：“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竟然不跟家里人说。万一，你真的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望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许安安。
“是个带着港台腔的女人打电话告诉家里的。她说了，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妈一听，打算问问你，让我拦下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港台腔的女人，我冥思苦想，就是她，阿Bee，这些人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她是广东人，广东人的普通话即使再好，也脱不掉地方特色。
我爸爸神秘兮兮地问：“那女孩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只得编造说：“一个不太熟悉的人。”
爸爸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说道：“虎父无犬子啊，你小子，命犯桃花。”
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父母一直给我最大限度的自由和信任，这才使得我的人生丰富多彩起来。成年后，爸爸也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我，他们甚至相信，我在处理问题上，可以经得起重大的考验。
在家呆了两天，爸妈送我们到火车站，许安安抱着我妈的脖子：“妈，你们回去吧，我跟南风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我爸妈乐得合不拢嘴。
临别，他们一再督促我们：“不如早点结婚吧，我们等着抱孙子呢。”
2
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阿Bee，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更瘦了，锁骨突兀地隆起，画着烟熏妆的她，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她没想到我会来，我在卡座找到她，当时她身边站在一个年轻的男人，她举着红酒，带着几分蔑视地神情盯着他。男人留着椰盖头，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原来是她的老情人小D。
我走到他们跟前，阿Bee的脸上顿时华彩万芳，她放下酒杯，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说道：“你这孙子还能记得我啊？”
椰盖小D可怜巴巴地说：“哥，求你帮我给阿Bee说说，我不要她的钱，我只要和她在一起，我不能没有她。”
我叹了一口气，世事就是那么不公平，总是有人被贱爱着，不管你离开的步伐有多决绝，他都无怨无悔地跟随着你。甚至，你踢他一脚，他不会关心自己，离谱的是他只会关心你的脚会不会疼。
阿Bee把头扭向我，不动声色地说：“宝贝儿，你终于想明白了，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该记得，我阿Bee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椰盖小D看出了端倪，他突然揪着我的衣领：“我就看着不对劲，原来是你小子从中破坏我的幸福。”
我挣脱了他：“你误会了，我从来对她都没电流。”
“可她对你有。”他坚持着。
阿Bee突然抄起酒瓶子，冲着椰盖小D的脑袋砸过去。
“敢动我喜欢的男人，你去死吧。”
瞬间，小椰盖的头开了花。
我一闪身，跳出好远。
他捂住受伤的头，绝望地掉出两行清泪：“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他分开越聚越多的人们，扬长而去。
阿Bee清了清嗓子：“小事，小事。”然后，她掏出一沓钱，丢给卡座服务小姐，“珊妮，你帮忙收拾一下吧。”
女孩把钱退回去：“阿Bee姐，你客气了。”
阿Bee尖叫一声：“啊，宝贝儿，你的脸划伤了。”
我这才发现，破碎的玻璃，划破我了的左腮靠近耳朵的位置，伤口不大，却流了很多血。我却一点疼痛的知觉都没有。
她大惊小怪地揪着我跑到最近的医院。
在途中，我问她，是不是往我家里打过电话？
她瞪着我说：“纯属扯淡，我TMD到哪里搞你家的电话？”
我这才知道自己愚蠢的地方，就算是她真的打了，我这么突兀地问她，想必她也不会承认。一个老江湖，自然会掂量着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在最有利自己的方向，指定计划。滴水不漏，才是这种人的高度。而我呢，只会开拓市场，只会在正常人的圈子里，寻思正常人该做的事情。
一个能在天上人间叱诧的女子，想必不该那样简单。
阿Bee说：“宝贝儿，真的，宝贝儿，如果你跟我好，我会和骚宝一样，不会接客，不会看别的男人，甚至我会比骚宝更爱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
“医院到了。”我说，“你可以回去了，还有钱要赚，还有男人要陪，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们准备年底结婚。”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送这位小姐回天上人间。”我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
阿Bee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的名字：“顾南风，你TMD不是人！”
3
我早就不是人了，从我跟她上床开始，然后是桃三，再然后是许安安。女人走马灯般在我身边穿梭，也是该忘记喜宝的时候了。
幸好伤口不算深，医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等电梯的时候，许安安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哪里？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午夜十一点十分，在有二十分钟，我就可以到家了。电梯的门开了，我抬起头，猛然间，呼吸停止了，空气都凝结在那一瞬。
电梯里只有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褐色手绣的灯笼裤，一双半高跟黑色短靴，红色紧身大花上衣，外头套着一件无袖针织宽松坎肩，围着着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披肩，头上是一顶香奈儿小沿棕帽。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深色墨镜。
“喜宝”我低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吃了一惊，手迅速地按了电梯的关闭电钮，我扒住电梯的门钻了进去，她的确就是喜宝，是我朝思暮想，亏欠良多的喜宝。
造化弄人，我紧紧地抱住她，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她走，直到电梯的门被打开，我才反射性地弹开身体。
喜宝低着头，用手掩着半边脸，我看到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淤青，当我拿她挡在脸前的小手时，我惊恐地发现，喜宝的眼周尽是青紫的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怒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