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老象这才沿着山脚向前移动,又走出五、六里后,开始向山上攀登。罗依农和中野先生等人,尾随着老象,紧紧跟踪。
大伙只顾盯着前面的老象,谁也没留意到田甜没跟上来。跟出好一阵后,沙悦才发现田甜不见了。
于筱洁着急地说:“田甜去哪了?怎么办?”尽管田甜对她不是很友善,但现在田甜不见了,她却比其他人都表现得要着急。尤其是想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龙帮的歹徒,万一田甜遇到他们那可怎么办?于筱洁急得快要哭出来。
罗依农内心的焦急之情也溢于言表。说声:“我回去找她!”掉头就要走。
中野先生连忙叫住他,说:“老象已经要上山了,我们必须紧跟着它,再也不能开小差,我们大伙在这个时候很需要你的存在。田甜如果有危险,你这时去找她也已经来不及,如果没有,那也不急在一时。”
罗依农果断地说:“田甜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再说,中野先生,不管是人类,还是禽类、兽类,它们各有各的生存规律和方式,不要因为人类的私心而去破坏它们的世界。我觉得我们还是放手吧,把最后的宁静留给老象。”
中野先生冷冷地看着他,问:“就算我们能放手,龙帮的人能放手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老象突然加快步子向山上奔去。中野先生无暇理会罗依农,紧跟着老象往山上爬。
于筱洁对罗依农说:“你去找田甜吧,找到她后,马上带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然后淡淡地一笑,又说,“你说得很对,不要因为人类的私心而破坏大象的世界。”说完,和丁卯、沙悦跟随中野先生上了山。
看着于筱洁离去的背影,罗依农犹豫起来。正如中野先生说的那样,龙帮的人随时都会出现,可中野先生这些人中,除了不阴不阳的丁卯身手不错外,其他的几个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其实这个时候,于筱洁也很需要他的保护……
罗依农不敢再想下去,沿着原路往回找。走出一段路程后,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几声狗叫,连忙爬上一棵大榕树,隐身在枝叶间。不大一会儿,只见树丛中钻出七、八名青壮汉子,向着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中牵着两条猎狗;紧跟其后的一名男子,手中捧着一台微型接收器,边走边紧盯着仪器。当罗依农看到走在最后的两人时,当真是目眦俱裂。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单手提着田甜。田甜双手被绑,嘴上缠着胶布,她的身材远远比不上中年男子高大,几乎被拖得脚不沾地。
罗依农热血直冲脑门,差点就冲了出去,可心底有个声音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对方人多势众,其中两三位行动轻灵,显然身手了得,万一自己再出什么事,那田甜就更没有希望了,只能咬牙强忍着。
这时,捧着接收器的人大声说:“光标上移,看来老象上山了,这个定位器真是管用。那群笨蛋在前面探险,我们只要悠闲地在后面跟踪,等他们找到象墓,我们再来个不劳而获,这是不是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哈哈!”其他的几人跟着他笑了起来。
罗依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龙帮的人在中野先生、于筱洁这些人中某一人的身上,悄悄安装了GPS定位器。他们知道自己找不到老象的踪迹,但只要接收到定位器上发出的信号,就能跟踪到中野先生他们,也就等于跟踪着老象。
等这伙人走过后,他才从树上下来,悄悄地跟在龙帮那群人的身后,伺机而动。
龙帮的人以树木为掩体,走得十分小心。沿着中野先生等人的路线,很快也上了山。
押着田甜的那名中年男子,手中提着个人走得十分吃力,渐渐地落下其他人一大截。罗依农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寻找出手的最佳地点。
越往上走山坡越陡,中年男子稍不留神,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抓住田甜的手只得先行放开。
田甜受他的拖累,也被带倒在地上,向下滚出四、五米远,额角磕到露出地面的树根,鲜血直流。她挣扎着想站起身来,突然听到身旁的岩石后传来蟋蟀的叫声,不由地一愣,大白天的哪来的蟋蟀?马上想起去年的某个晚夜,和罗依农一起看夜景时,他曾学过蟋蟀叫。
田甜心领神会,坐在地上用力哼哼,不肯起来。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说:“快起来,小心我一脚把你踹下山去!”
田甜的嘴被胶布贴住了说不了话,只能嗷嗷叫着,又把反绑着手使劲动了几下,那意思是说:我的双手被你们绑着,使不出劲,真的站不起来,快来扶我一下吧。
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地走到她身旁,刚弯下腰去扶她。罗依农从岩石后突然跳来,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掌将他打晕在地。
罗依农解开田甜身上的绳索,撕去她嘴上的胶布,见她身上、脸上划伤了好几处,额角上还在不住地流着血。心痛地说:“快坐下来,我帮你把伤口包一下吧。”
田甜顺从地蹲下身,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罗依农从登山包中找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贴在伤口上。
田甜的心头又酸又甜,她知道罗依农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后,尽管内心惨苦,也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怨妇一样。拼命地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罗依农连声说:“怎么了,很痛吗?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
田甜泣不成声地说:“不是,我……我只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罗依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着说:“别怕,没事的。你以前不是常说,你命大福大造化大,这点小小的劫难怎么可能改变得了你田大小姐的美丽人生呢?”
田甜一头扎入罗依农的怀中,哭了起来:“我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莫明其妙地死后,你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罗依农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都是我不好,没好好照顾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把中年男子绑了,塞在灌木丛中。然后和田甜一起,尾随着龙帮那伙人,慢慢地往山上爬。
如此一来,中野先生、于筱洁等人在前,龙帮的人居中,罗依农和田甜押后,老象的身后竟然跟着三拨人。
中野先生腿脚不便,爬山十分吃力,幸好那头老象体力不支,走出一程后,也慢了下来。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老象这才停下脚步,站在一块突起的大石上,向着来路极目远眺,把跟在它身后的三拨人吓得全都伏在草丛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老象才转过身,走到了一处枯树、乱石堆前,用鼻子把枯树和大石卷起来,然后放在一边,做起了搬运工。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老象要做什么,再看那堆枯树乱石堆得小山一样,不知它要搬到什么时候?
老象神态悠闲,不急不慢地搬着枯树石块,好像有意要和埋伏在它四周的人类过不去似的,把龙帮那伙人急得直骂娘。如此过了两个多小时,那堆枯树石块搬开了大半,慢慢地现出一个直径有两米多的山洞口。
尽管罗依农从未觊觎过传说中的象牙,但当他看到这个山洞时,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到千古之谜马上就要解开真相,一时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田甜激动万分地抓住罗依农的手,悄声问:“猪头,这就是象墓吗?怎么办?那些人一定会抢的!”
罗依农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象墓,还能成为千古未解之谜吗?”
老象缓步走入洞中,然后转过身,站在洞口,向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动静,又用鼻子卷起枯树和石块,想把洞口重新封堵起来。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宁静。老象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脖子上多了一个枪眼,血流如注,前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中野先生从草丛中站起身来,胸膛一挺,大吼:“不许开枪,王八蛋,不许对老象开枪!”
开枪的自然是龙帮的人。他们见老象挖出了洞穴,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象墓,就迫不急待地想开枪打死老象。带头的是位穿着对襟布褂,裸露的胸口上,长满胸毛的男青年。他把手中的枪向中野先生一指,冷笑着说:“谢谢你中野先生,带我们找到了象墓,你功德圆满,也该上路了。”
中野先生平静地说:“请陈景初出来,我临死前还有几句话要问他。”
胸毛青年怪声一笑,说:“你有什么话问我也一样,我知无不言,对临死的人,我一向很大方。”
中野先生说:“我只想知道,十年前到底是不是你们龙帮暗杀了我们的于教授,再诬陷我,害我遭警方通缉,又把我丢弃在蛛网洞中?”
胸毛青年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是施震阳?你还没死啊!怎么变成了丑八怪?”
施震阳和陈景初都是于商道当年最得意的两名学生,也是于商道遭暗杀时的眼击证人。于商道死后没多久,施震阳也失踪了。有人说他盗走了“中野四号”学术成果,独自挖掘出象墓,发财后逃到了国外;警方一度将他列为谋杀于商道的重点嫌疑对象。
胸毛青年说:“十年前的事,我不清楚,你去问阎王爷吧!”
“等一下!”于筱洁大喝一声,抢身挡在施震阳的身前,对胸毛青年说,“你们能确定这个山洞就是传说中的象墓吗?”
胸毛青年一怔,心想这话问得不错,要是这山洞不是象墓,而先将施震阳给杀了,无法向龙头老大交待,那自己可就惨了。对身后的两位随从说:“快去洞中看一下,是不是象墓。”
那两人脸色一颤,硬着头皮牵上猎狗,爬进山洞。
老象中了一枪后倒在洞口,不住惨嗥。可就在那两人踏入山洞的一刹那,老象像突然得到神奇力量一样,一下子就从地上蹿了起来,猛地冲上前,鼻子左右一甩,卷住两条猎狗,狠狠地甩了出去。猎狗怪声惨叫,一下子就被甩得不见了踪影。
那两人没想到这头垂死挣扎的老象还这么神勇,吓得愣住了,等他们意识到危险时,老象已经冲到他们身前。长鼻子卷住其中一人,用力一甩。那人飞出去十多米远,跌入树丛中就没了动静。
另一人见状吓得转身想逃,怎奈双腿发软,再也跨不出步子,被老象从后面追上来,用前腿踢翻在地,再一脚狠狠地踏上去。惨叫声中,那人竟然被活生生地踩成肉饼,血肉模糊。
在场所有的人,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事,全都吓得惊呆了。于筱洁更是被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
老象站在山洞口,向着远方发出数声嘶哑的声音。
施震阳神色紧张地叫道:“它是在呼唤象群,大家快逃吧,要是象群赶来,我们谁也别想活了!”
据说大象的前额上有个器官,能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可以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用于象与象之间的远距离交流,就像人类的“传呼器”一样。这是老象在向它的同伴们发出的呼救信号。
胸毛青年总共带来七人,一死一伤后,剩下的几人早已被吓破了胆,这时听说象群要来,转身都想逃。
胸毛青年喝道:“怕什么!大象又不是长了翅膀,哪会来得这么快!”举起枪,瞄准了老象又要射击。
就在这时,树丛中突然飞来一块鸡蛋大的石块,正好打中胸毛青年的手臂。他手臂一晃,这一枪只打在石壁上,火星四溅。
胸毛青年气得大喝:“是哪个王八蛋?”掉转枪头,对着树丛连开两枪。
沙悦看准时机,从地上捡了颗石子,拿出弹弓,“啪”的一声,打中胸毛青年的手腕,把他的手枪打得掉在草丛中。
胸毛青年痛得大吼:“你们不想活了!”对着手下一扬手,“把这些人全处理了,除了于筱洁!”那几人气势汹汹地扑上前。
丁卯大喝声:“来吧,老子正好活动下筋骨!”率先迎了上去,中野先生则舞动手中拐棍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