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忿恨咬唇,俏丽的小脸沾满了怒气,乌溜溜的大眼恶狠狠的瞪了风濯一眼,一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站起身,见月澧正在掩嘴偷笑,不由气的跺了跺脚,娇嗔道,“阿爹,你还笑!”
声音娇艳宛如莺啼。
月澧立即收住笑意,走到女子身边,帮她扫去身上的灰尘,舒朗的声音中夹杂着愉悦,“你一贯觉得自己身手不错,阿爹这不是给你机会,让你跟人切磋嘛!”
女子撅了撅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娇艳的小脸还有怒气,回过头又狠狠瞪了风濯一眼。
月澧胸腔微微震动,低沉的笑声蔓延开来,落儿一向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武功已经大有所成,殊不知因她是圣女,与教中之人过招的时候,别人都让着她,方才他有意挫挫落儿的傲气,才任由两人动手。
风濯招式之中全无杀气,他很是放心。
“爹,你还笑,你还笑!”月落俏丽的脸上露出不满,娇声道。
“来,阿爹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是风濯。”月澧笑着道。
月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莹璀璨,打量了风濯几眼,定在他手中的长剑上,眸光闪烁如星,娇俏的小脸阴沉下来,走到风濯身边,“说,是不是你将阿绿给杀了?”
风濯剑眉微挑,薄唇微抿,并不回答她。
月落一想起自己在岐山树林中看到的情景,心头恨意忽生,乌黑的大眼里满是愤恨,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不管不顾的攻向风濯,杀意凛然。
风濯眉眼忽冷,右手运气,长剑一挥,剑气贯穿。
月澧见情势不对,出声道,“落儿,住手!”
月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不管不顾的攻向风濯,银铃乍响,手中匕首乱无章法胡乱挥着。
风濯凤眸暗沉,脸上多了一丝不耐,长剑一扫,“咣当”一声,月落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掉落在地,长剑发出“叮”的声音,剑身在空中微微震动。
月落咬碎了一口银牙,乌黑大眼狠狠盯着风濯,她要为阿绿报仇!慢慢拢紧双手,电光火石之间,双指一弹,一粒黑点精准无误的朝风濯的胸口飞去。
月澧脸色一变,五指微张,紫衣无风自起,将那黑点吸回了掌心,俊逸的眉目冷峻下来,看向月落,凤眸微黯,“落儿!”
风濯凤眸黑如点漆,心中微动,这就是南疆的蛊虫?
月落咬了咬唇,看着月澧动怒的脸,微微瑟缩了下肩膀,不甘心的瞪着风濯。
“阿爹,他把阿绿给杀了!”娇艳的声音带着一丝哭音。
阿绿死了?月澧蹙眉看向风濯,见他黑衣上面还有暗沉的血迹,凤眸眯了眯,再看向月落,语气稍稍放缓,“你先下去吧!”
月落乌黑的大眼多了一层雾气,脸上满是不甘,“爹……”见阿爹脸色又沉冷了几分,只好怨怼的对风濯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银铃微响,苗条婀娜的身姿渐渐消失在大殿。
“你这回可把落儿得罪惨了!阿绿是她从小养大的玩伴,你居然将它杀了?”
月澧俊颜上划过一丝苦恼,见风濯不做声,就又道,“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风濯面容泠然,并不答话。
“你这小子……”月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指着旁边的空座,“坐下吧!”
风濯抬起凤眸,看了一眼月澧,黑衣微动,坐在了椅子上,“圣主,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月澧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骷髅戒指,“你小子急什么急?不就是两个没用的老家伙嘛!”见风濯脸色变冷,他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臭小子,你体内是不是有蛊虫?”
风濯黑眸微微一动,眸光深远而又死寂,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怎么不想将你体内的蛊虫解了?那两个老家伙来南疆不就是为了替你解蛊吗?”月澧眯起凤眸,凝视着风濯俊美的脸,心中微微赞叹,这小子真是长了一身好皮囊,尤其是这双凤眸简直和月汐姑姑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见风濯依旧抿着唇不说话,月澧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真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体内的是九蠡虫,南疆蛊虫之王,代代延续,这蛊虫是你自打娘胎里就带来的,并不好解,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南疆吧!等什么时候蛊虫解了再回大安!”月澧转了转指间的戒指,没有问风濯同意不同意,就这样替他安排好了。
“你要给我解蛊?”风濯黑如泼墨的眸子迸发出一抹异样。
月澧点了点头,挑眉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风濯动了动唇,“需要多长时间?”
“这我就不知道了!九蠡虫极其霸道,生而为双,双生双灭,解蛊并不容易,养出一条九蠡虫更是不易,你就安心在南疆住着吧!反正风家的人都死完了,你还回大安干嘛?还要去护着景家的皇位?”月澧挑眉道。
风濯袖中葱白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黑眸沉沉布满寒霜,声音像从唇齿之间一字一句蹦出,冷硬决绝,“我要报仇!”
月澧见状,微微蹙眉,凤眸中多了一抹担心,风濯这一身浴血仇恨的模样,很容易被九蠡虫夺去心智,得抓紧时间培养九蠡虫的母蛊了。
“你先在这里住着吧!至于报仇……还是等解蛊以后再说吧!”月澧站起身,对殿外道,“来人,带公子去住处!”
麦肤男子进入殿中,颔首恭敬的道,“请公子跟我来。”
风濯站起身,黑眸清亮的看着月澧,“你为什么帮我解蛊?”
月澧一挑眉,“臭小子,问这么多干嘛?”朝麦肤男子挥了挥手,“归野,带他下去吧!”
归野恭敬点头,又朝风濯道,“公子请跟我来。”
风濯见从月澧嘴里要不到答案,微微眯起凤眸,转过身跟在了归野的身后朝大殿外走去。
杨青山正等在殿外,一双沉稳的眉目中隐含担忧,少主进入圣殿已经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里面怎们样了!
远远的看见了风濯的身影,他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待风濯走近,出声问道,“少主没事吧?方才有一个小姑娘从殿里出来说咱们杀了她的蛇,还放言说让咱们小心点!”
“无碍,咱们先在这里住下。”风濯看向杨青山身后的黑衣人。
八名黑衣人眉目之间十分恭敬,“但凭少主安排!”
风濯光洁的下颚微微点了一下,一行人跟在麦肤男子归野的身后,朝住处走去。
南疆圣殿并不在岐山之后,而是身在岐山之中,圣殿就建在岐山山崖上,归野将几人带到圣殿后面,一路上遇见不少教众,这些人中男子都是上穿对襟小褂,下着阔脚长裤,衣摆缀着银色铃铛,头上包着白布方巾;女子也是对襟小褂,下身着长裙,头上和脖颈间有许多银饰点缀。
见到风濯一行外族人,都驻足打量,眸中泛着好奇的光芒。
归野将他们几人带到南边离教众住所较远的一排竹屋,转过身看向风濯,麦色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公子这里是你们的住处,岐山上毒物较多,林中多瘴气泥沼,平日里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
风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对身后几人道,“听见了吗?”
几人齐声道,“听见了。”
见此,归野点了点头,“吃食每日都会有人给各位送过来,会有两名教众在这听候公子吩咐。”
风濯点了点头。
归野颔首行礼,“教中还有事务要忙,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风濯出声拦住,“且慢!你给圣主带个话,让他将我的人给送过来。”
归野动作一滞,恭敬的点了点头,才离去。
风濯环视了一下竹屋附近,迈步朝竹屋里面走去。
竹屋里十分干净整洁,桌椅板凳都是竹制的,竹床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
杨青山对八名黑衣人道,“你们都各自寻一个房间吧!记住没有事不要乱走动,这南疆不比大安,我不想你们之间再有人回不了大安!”
八名黑衣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是!”
南疆实在是虎狼之地,路上凶险无比都未曾丧命,若是再在这教中丢了性命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等黑衣人散去,杨青山抬步进了风濯的房间,低声道,“少主,咱们要在这里滞留多少时日?”
风濯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上京局势现在愈发紧迫,若是在这里呆的时日过长,只怕九王爷……”杨青山意有所指的道。
风濯黑眸微微一黯,手指微微收紧,“到时再说吧!”
杨青山点头,不再多言。
风濯看向竹屋之外,一双凤眸藏着四海八荒的绝然之色,俊美雍容的眉眼颇有睥睨天下之风彩,那般的风华惊世,动人心魄。
竹屋外来了两名身穿苗服的女子,齐齐行礼,“圣主让我们二人过来听候公子吩咐。”
风濯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看向远处苍茫的青山,也不知道,她在村子里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