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面,细柳斜阳下似扭动着的舞姬,赵棣喝着茶坐在亭子里,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赵四!”赵棣一声吩咐,赵四便从不远处柳树荫下,拍拍屁股钻了出来。
“王爷,有何事吩咐?”
赵棣搂着赵棣的肩朝大厅走去,“赵四,今晚的那个文雅集会,我不去了。不过既然是舞文弄墨的地方,你给我把这张封信交给薛姑娘,也表示我对人家的尊敬。”
赵四好奇的问:“王爷信中写了什么?”
赵棣嘿嘿笑道:“重磅炸药!”
赵四:。
“那王爷晚上做什么?”
“睡觉!”
赵四:。,
当晚戌时,醉香楼是宾朋满座,文人士子,寻常百姓,烟花女子,凡是对词爱好的人,都在今晚相聚一堂。而今晚最尊贵的客人莫过于郓王赵枢!
酒席自然是热闹纷繁,不过众人谈论最多的还是《青玉案》!这使赵枢脸上很不高兴,心想今日风头居然被没有露面的赵棣出尽了,心道:赵棣,你给我等着!
一番讨论完毕,薛灵昭便跳了几段舞,当真是袅娜风姿,弱柳扶风,在场的人无不为此而惊叹,口水肆虐的流淌,包括赵枢。
“下面,我宣布今晚会有一位贵宾出席,他就是《青玉案》的作者--徐王爷!”随着薛灵昭的宣布,整个酒楼已经沸腾了,还有不少人自发的喊了起来:徐王爷!徐王爷!徐王爷!
赵枢此刻脸上已经阴晴不定,捏紧了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然而,赵四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却又使赵枢得意了起来:老十四,我看你连薛姑娘的邀请都不来,以后你这傲慢的名声可真要声名远播了,哈哈哈!
“大家莫误会,我家王爷,今日妙手偶得俩句,于是今晚便留在府中填满整个词,这封信是交给薛姑娘的!”赵四解释道。
如今赵棣已经成为众人的偶像,一夜而红!
薛灵昭脸上依旧微笑,不过心里早就气的翻了天:这徐王,哼!上次在宗大人府上,对奴家就那般样子,如今又是爽约!
“薛姑娘,你拆开看看徐王爷是如何说的,倒是给我等大伙瞧瞧。”
“对啊,对啊!”
“我觉得徐王爷正的是在创作新词。”
。
薛灵昭只好打开了信件,边看边给众人读者信上的内容:薛姑娘冒昧,本王因来了灵感,只填了《摸鱼儿》俩句,便想乘热打铁填个圆整,俩句如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众人一阵哗然,就连薛灵昭自己心里也如同明镜碎在了地上:这这俩句太好了!
赵枢也是嫉妒心重,冷哼一声,无奈的拍桌子走人。薛灵昭也是个人精,瞧着赵枢气愤,便起身前去安慰,而众人哪是阿谀奉承的主,今晚来这里的都是为了作词而来,谁会在乎官位,爵位?
赵枢一走,薛灵昭也不好再将这集会开下去,本来安排好的比赛也是取消了,又连忙遣人去告诉今晚的见证人——李师师!李师师文采可是首屈一指,薛灵昭今晚可是花了大血本请动了李师师做个评审人,哪知道这一出?
不过她脑中却百般萦绕刚才的那俩句,后面的句子会是什么呢?越想就越想跑到徐王府问个清楚。
薛灵昭是一夜无眠,而赵棣却是香甜美梦的睡着。
第二日,卯时。
徐王府中便开始骚动起来,因为赵棣以后每日都会上朝,小厮们也不敢怠慢,早早就起了身来。而赵棣也吩咐了以后一起来吃早茶,这使得小厮们全身的劲都冒了出来,要是王爷高兴打个赏,不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工钱?
一番收拾,众人出府。
却见得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
“王爷,王爷!”
“王爷啊,你的那首《摸鱼儿》简直太妙了,能不能告诉我等下面的句子如何?”
甚至还有几位娘子,头发都没有梳齐便等在一边:奴家,今早都把王爷家的废纸篓给掏了个遍,也未寻见那《摸鱼儿》的草稿!
“王爷,我等可是在这等了一夜了!”
赵棣:。。
众人一番诉苦,把赵棣弄得云里雾里,想想也是,元好问的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可是有名的情诗啊,咱盗版盗的值!
“秋儿,到我书房案几把那首《摸鱼儿》。找几个会写字的,抄个几十张,散给他们。”
“好的,王爷”秋儿不解的看着这些接近疯狂的人们,心里只道:王爷有这般魅力,把他们弄得神魂颠倒的?
“本王上朝去了,待会有人给你们那首《摸鱼儿》全篇,再见,摸摸哒!”赵棣朝赵四一个眼神,轿子连同小厮们,飞快的朝远处跑去,后面还跟着不少的人。
赵四在一边催骂道:快点!
膜拜者一路尾随赵棣的轿子,直到安德门才停下了脚步,因为里面就是皇城了,追星也有个限度不是?
宫门口,赵棣穿着官服偷偷摸摸的挤进了百官上朝的队伍中,虽然他在尾队,不过周围的人却是惊恐的看着他。因为他的朝服是一品红袍,而这些人都是青袍,明显等级上的差别。
正当有几个周围的小官员好奇询问时,被赵棣一句:你老母贵姓?给活生生的挡了回去。
大庆殿上,安静如许。
“今日众位卿家有何事要奏?”赵桓打着哈欠道。
赵棣不由得想到当年赵桓可是被赵佶灌醉了酒,来个黄袍加身,呵呵哒,这大宋朝就爱玩这一套!据说赵桓死活不答应,哭鼻子抹眼泪都没用。
“臣要奏!”朱伯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赵棣倒是一惊,这不是朱凤英老爹,赵桓的老泰山么?
“国丈有何事要奏?”赵桓询问道。
朱伯材严声道:“臣请陛下,赐婚小女风英与郓王。”
“奥,这事啊,爹爹前日已经告知了朕,朕也同意这门亲事,国丈莫急,不日便有聘礼下塌。”赵桓笑道。
朱伯材便心满意足的拜道:“多谢陛下成全。”说完,便退入朝列。
一边太监奏道:“陛下,金国使者在殿外等候多时。”
赵桓道:“有请!”
众列百官都是淡定无奇,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金国使者已经来到了汴京,来面圣是迟早的事情。
“金国使者萧仲恭叩见皇上”萧仲恭道。
赵桓寒暄了一阵,便想问问议和的事情。
“不知使者可知金主对于议和之事的看法?”赵桓终于忍不住了,赵棣心中骂道:一看就是软蛋!大好河山,这货老想着拱手送人!
萧仲恭道:“我朝皇上对于议和,是万分赞同。条件便是宋国对我朝称臣,于每年赠岁币。”
“嘿嘿,这个自然自然。”赵桓笑道。
北宋给西夏送钱,给辽国送钱,四处喊爹,人家就领你的情了?
“我金主还要大宋割让霸州,太原等五州六十六县的土地,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萧仲恭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朝中一阵议论,暗骂不绝,可是要是嘴炮打不过人家,丢了乌纱不要紧,丢了脸可是被后人笑一辈子的。
“呵呵,我看呐,萧使者,不如让你们完颜吴买乞把黄龙府,会宁府跟我们太原,霸州交换如何?”赵棣放荡不羁的走了出来,正了正帽子。
“奥?是徐王啊,朕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原来在后面。”赵桓一阵欢喜。
赵棣笑着回道:“陛下宣臣弟上朝,臣弟自然不敢怠慢!”
而朝列中的朱伯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晚被自己绑到柴房的徐小哥居然是徐王!
“朱国丈,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见过小王?不过不可能啊。”赵棣装聋作哑,朱伯材战战兢兢道:“自,,自然不认识。”
“来人,送国丈回去。”赵桓吩咐道。
朱伯材这才抹了满头的汗站了起来,暗自庆幸徐王没把自己那天的事情兜出来,不过徐王与郓王都对自己女儿有意思,这可为难了!
“是你!!”萧仲恭红着老脸盯着赵棣。
“是什么是,你什么你!我也是刚刚才认识萧使者。”赵棣嬉笑道。
萧仲恭愤怒了:“哼,原来上次果真是你!”
“怎么?辽国前贵族为金狗卖命,忘了你们天祚帝带着几十万军队四处救火?看看人家西夏李乾顺多么重视宗主情谊,帮你们天祚帝一起抵御金狗,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整天吃喝玩乐,简直就是大辽的耻辱!”
“你!要不是你们宋金夹击,我们辽国灭国?”萧仲恭被逼无奈,已经暴戾成了一只疯狗。
“自从唐朝开始,你们契丹就与我中原战事不断,正所谓远交近攻,如何?难道打你们大辽,我们打错了?”
李邦彦插道:”王爷怎么能这般对待使者?正所谓俩过交战不斩来使,您说话也太不得体了!”又转头笑眯眯的道:“萧使者您莫怪,王爷近日才来见习政事,这朝堂之事还不怎么有见解。”
萧仲恭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们大宋,我们不会亡国!李大人严重了,黄口小儿,我懒得理他!”
“是么?那你这亡国奴还做出荣誉感来了?今日怎会做了金人的使者?”赵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众人也是乐的不行,每次金国来人,大宋都会被羞辱一番,今日却是变了天,大伙也是打心里对徐王的伶牙俐齿生出好感来。
李邦彦解围道:“王爷这是随口之言,萧使者切莫在意。”
“哼!你们大宋不也是喜欢四处称臣,送岁币,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我告诉你们,金国迟早要打来,到时候你们跟我一样,一样是亡国奴!”萧仲恭嘲讽道。
赵桓听了自然不悦,想反驳,看到赵棣摇了摇头,便止住了言语。
“你!”朝堂上,几个年迈的官员,一时受不住刺激,直接晕倒在了地上。百官不停的小声暗骂,毕竟是朝堂,要不然早上去骂他个狗血喷头!
赵桓频频捂住脸,简直不敢直视,又生怕萧仲恭拿此事来攻击大宋孱弱,所以只好闭嘴不说,心想幸好有赵棣这个挡箭牌。
“没想到,这些大臣这么快就晕倒了,大宋果然不堪一击!”萧仲恭哈哈大笑,这一语双关,彻底惹怒了众人,不过没人敢上去跟萧仲恭对峙。
有人怕官家有议和打算,若是激怒了金使,坏了好事这还能保住乌纱帽?
有人是武将,口迟嘴笨,又怕吃了亏,输了气势。
有人觉得人家毕竟是使者,无需争吵,说些正事才对,何必弄这口舌之争?
反正每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没人愿意出来骂他娘的一架!
“呵呵,大宋不堪一击?我倒是知道你们辽国五京在金人铁骑之下土崩瓦解,本王倒是想问问谁不堪一击?”赵棣反问道。
萧仲恭冷哼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金迟早会再临东京城下!”说完便甩袖而出。
大伙眼看着萧仲恭没了影子,这才开始纷纷辱骂那厮狗胆包天,大言不馋,夜郎自大,痴人说梦!
赵桓心里可是不是个滋味,这和要议,人还不能得罪,又命李邦彦追去送人。这朝也上不下去了,赶紧散朝!
又留下张邦昌,宗泽,赵棣前去议事。本来赵桓想喊李纲的,哪知李纲赌气没来上朝,这李纲气就气在赵桓让他去太原领兵,而他根本不懂兵事!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奏了几本请求赵桓收回成命,赵桓也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啦!
紫宸殿内。
“十四哥这番可是为我大宋长脸了!”
“是啊,是啊,徐王果真是辩才无双。”
赵棣暗自道:这波逼我给自己满分!
“可是议和这事不知前景如何?”赵桓担忧道。
赵棣笑道:“这萧仲恭不过是副使,而耶律佘睹乃为正使,亦为监军。”
宗泽道:“不如以辽国旧臣的名义,买通耶律佘睹,让他反叛金人,我大宋可以发兵助之,便可让金人自乱阵脚!”
“妙计,妙计!”赵桓道。
张邦昌随后便草拟了一封信,众人都觉得此信晓情以理,赵桓愉悦的盖上了宝方。
“不知此信怎么送到耶律佘睹那里去?”赵桓问。
张邦昌道:“臣所知,耶律佘睹在大名府,不如偷偷派人送去,如何?”
宗泽赞同:可以用蜡封好。
赵棣对于此件事不发表看法,因为历史上就是这封信,惹怒了金国,从而使得加快了攻宋的步伐。
赵棣又询问了何时出京,赵桓只叹道:“李相不愿去太原,这是如何是好?”
张邦昌建议连下三道圣旨,宗泽本就力挺赵棣,又非常想看看赵棣所说的阻止金人南下的办法,也表示赞同。于是三道圣旨,一日之内,分三次抵达到了李纲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