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公子瞳孔轻微的收缩一下,脸上波澜不惊,淡然看向巫惊魂:“四爷见笑了,她自小体弱,我便多关心她一下,并无他意,请四爷海涵,今日多有打扰,若离这便告辞了。”他不敢再多做纠缠下去,说多错多。
起身双手一叉便转身向外走,走过白非儿身边向她暖暖一笑。
出得门来,若离公子脸色一寒,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冰冷而凌厉。
若离公子走后,整个正厅只有白非儿和巫惊魂,锦葵自从通传完了后就一直在前院外候着,白非儿杵立厅中,见面前的人没有发话,不知该退还是继续待着,正在犹豫着,一道寒冰似的冷光似乎要把她刺穿。
“若离对凌公子的关心可不是一般?凌公子可有感想?”某男淡漠无波的问。
咳咳,白非儿让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轻咳了两声,面对着一个好男风而且是太监的男人,况且她又是女扮男装的情况下,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还感想?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感想。”
巫惊魂斜靠在太师椅上,换了个姿势,转头看桌上的那一株白玉莲,伸手轻轻拨弄一下上面的水珠:“你可是向来都是这样说话的?”真是个胆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是又如何?不会连说话都要挨板子吧?”白非儿轻蔑的撇嘴,忍住没把那句,你以为你是皇帝,那话说出来。
面对这阴晴难料又杀人如麻的家伙,实在是要谨慎一些。
“在本官这里,就是。”巫惊魂幽幽的开口,这女人就是一头难驯的野豹,用不了多久,他要她成为一只乖巧的家猫。
额,我擦擦擦,白非儿两眼一翻往上看,真想上前一手陷死这阴阳怪腔不男不女的妖怪。
你以为吓我,我就怕了你,本姑奶奶一现代法医官,不怕邪恶。
“我回去挑水了。”说完转身就想跑。
“站住,我同意让你走了吗?”某男慢不经心的用手疏理着那朵莲花,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白非儿顿住脚步,轻蔑的轻扯扯嘴角,呃,还要哪样?慢慢的转身,表情冷淡,声音恭敬,压抑着心底的怒意。
“四爷,我还有很多水要挑,完不成没有饭吃。”泥马,我没饭吃你会让人给我送吃的吗?
巫惊魂依然欣赏着他的莲花,修长的手指撩拨着花瓣,那敷****的脸淡然无波,似乎不在意白非儿的无礼:“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贴身奴才。”
什么?贴身奴才?
白非儿惊得差点儿站不稳,身体摇晃了两下,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才站好,心里直打鼓,妖孽啊妖孽,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你到底有没有有怀疑我的身份啊?或者真以为她是男人,要她做那种伺候?
妈呀妈呀,她就差没跳起来逃跑了。
一转念,眼珠子一转,脸上顿时笑得灿若星辉,绚若霞彩:“那个,四爷,我这个人毛毛燥燥的,上回不就弄坏了您的琴,要是贴身伺候您,怕是我做不好,万一打个洗澡水烫到您或者泡个茶烫伤您,那就不好了,我挨个板子倒无所谓,可您这细皮嫩肉的,真伤了,可会让人伤心了。”含沙射影说了一大通,打死也不能到他身边去。
瞬的,巫惊魂转头凌厉的瞅她,这女人,找死:“你试试回去继续挑水,试试?”他一字一顿,声音很轻,却字字像从喉咙深处迸出来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呃,白非儿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嘴唇紧抿,袖下的手紧了紧,那里冒出了丝丝冷汗,她飞快的思考,贴身?两个极端的可能,要么被发现身份,要么就更有机会杀了他,如今到了这地步,似乎让她没有多余的选择,似乎只能进不能退。
她轻咽了咽口水,低声问:“何为贴身奴才?您身边不是有马蓝哥哥了吗?”
马蓝哥哥?这女人变得够快,一会装傻一会哄人一会装柔弱,说她是狡猾的野豹一点儿都没错。他轻挑眉,嘴边弯起个嘲讽的弧度:“在天涯宫内跟着我,贴身服侍,在宫外,有马蓝。”
白非儿低着头磨蹭了两下,懦懦的问:“那个,那个,晚上睡觉呢?”这个才是她重点关注的问题啊。
哈哈哈,巫惊魂实在忍不住,抚着额大笑,冰冷的眸多了一抹捉黠,真是个有趣的小野豹。
在前院候着的锦葵见若离公子离开都老长时间,正嘀咕着凌公子怎么那么久还不出来,听到四爷的笑声,不禁愣了又愣,有多久没有听到四爷如此开怀大笑了?看来这个凌公子还真是有点能耐。
白非儿脸上红得像朵大红牡丹,心里悱恻,笑笑笑,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哼。
她计算着时间,从早膳到现在,该发作了,除非他没吃早膳没喝水。
正想着,门外马蓝在轻喊:“四爷,奴才有急事禀报。”声音里透着焦急和隐忍。
来了,白非儿忍低着头,马蓝哥哥真厉害,居然忍得住,还跑来禀报,真尽职。
“进,何事?”巫惊魂轻蹙眉,眸光微敛。
马蓝青白着脸,脸上的五官快扭成一堆,三步并两步上前:“四爷,这不知因何,全宫中所有人均患急性肠疾,每个人都泻得脸发白,腿发软,宫里的茅厕都不够用,不知您……您现在有何不妥吗?”他是希望爷没事。
他话音才落,巫惊魂本来淡漠的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似乎在隐忍,眉心紧拢,眸光一闪,起身快步向外走。
马蓝一看不妙,疾步跟上,汗涔涔的出了一身汗,这可如何是好,自己都顾不了,还得照顾四爷,他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伺候人。
看着这一主一仆前后脚的飘走,白非儿强忍住的笑终于哈哈的狂笑了出来,想像着那人得在茅厕里守着,一张冷脸,那种样子,她真是解气,真是太舒心太爽了。
哈哈哈,拨开乌云见青天呐。
笑哈哈的想了想,不行,该回非鱼阁去装装样子了,自己早上装着没胃口,胡乱的咬了两口馒头,只喝了两口水,可这也都会轻微的拉肚子,要不然就不像了。
前院外的锦葵早不知跑哪去找茅厕,哪里还有人影?
白非儿轻车路熟的走回非鱼阁,一路上到处是嗷嗷叫的声音,天涯宫中上空飘着熏人的臭,连鸟儿都远远的飞走。
天高云淡,睛空万里,阳光透过薄云洒向地面,让人觉得温暖和煦。
白非儿从没觉得这大明朝的天空是如此的美,她由心的笑笑,门外的守卫也跑不见人影,她推门进去,锦葵和八角还有那两个守卫,正在屋后吼着抢茅厕。
绕到屋后,白非儿用手捂住鼻嘴,眉头紧皱,熏死人了:“嘿嘿嘿,该本公子我了,你们都用了那么长时间,轮也轮到我了。”她得忍住这熏死人的臭。
“凌公子,我还以为你没事,我们都快虚脱了,不行,我还得去,你忍忍。”锦葵苍白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哼,一溜烟又跑茅厕里。
非鱼阁本来就两个茅厕,白非儿傻了眼的看他们在挣来抢去,她算漏了这点,自己要解决怎么办啊?肚子也有些发作,真不能忍受。
眼见八角从里面颤悠悠的出来,白非儿一步跨上前,吼:“都一边去,到老子了。”没等八角站稳就已把他甩到一边,啪的把茅厕门扣上。
那个臭啊,白非儿把这账归结到巫惊魂头上,心里直咒他趴茅厕里出不来。
好不容易解决了,才出门来,八角一把拉开她冲了进去……2012年,中国好声音椅子很忙;1472年,大明天涯宫的茅厕很忙。
白非儿跑回自己的寝屋里,找来偷偷藏着的水,把若离公子给她的止泻药吃一包,四仰八叉的躺榻上闭目休息,可不要再拉了,太痛苦了,自己拉一两次倒不怕,只是那熏人的臭,她发誓今天是不想吃饭了。
想着那平时总是淡然冷漠的巫惊魂这次得成什么样,白非儿喜滋滋的不知不觉睡着了过去。
白非儿醒来已经是月亮高挂,抬眼望窗外,皎洁的月色洒进来,屋里如披上一层银霜。
“锦葵,锦葵。”她想叫他掌灯。
不知这些家伙挤茅厕的时光结束了吗?
“来了。”锦葵应了一嗓子,声音有些无力,缓步走进来,掌了灯,顿时屋内便亮堂了起来。
“你们,还好吧?”白非儿坐在榻上未动,眸光闪闪的看他,他的脸瘦了一圈,真够呛的。
锦葵咧嘴笑笑,摸了摸头上发髻,他没戴帽子:“还好,现在都停下来了,凌公子,你可有饿了,要不备膳?我们几个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西,只喝了些清粥,见你未醒就没叫你,太医也交代了,这几日大家伙都吃清淡些。”
“我不饿,也没胃口,一会也给我弄点清粥来吧,太医?你说是皇宫里的太医?来治病了吗?”
“是啊,大伙儿都忙着跑茅厕,正好皇宫里派人来请四爷,这惊动皇上,让太医过来瞧病,才解了大家的痛苦,要不然,人都得虚脱死。”锦葵给她倒了杯水。
白非儿握着水杯,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喝,佯装下榻,把水杯放到榻边的小柜上。
她抚抚额头,装着关心的问:“那,四爷怎么样了?还有这为什么会这样?是早膳的问题吗?”
“四爷没什么事,也就是腿发软而已,都查出来了,是清公公那该死的家伙,在水井里投放巴豆粉,他已经被关起来,那井也停用几天。”
“那咱们这几日用的水上哪挑啊?”白非儿好奇,也惊叹这天涯宫办事效率真高,当天就把人给抓起来,她还以为要一个个的审查呢。
“有备用的,以前的老井,很多年没有再用了,我去小厨房拿清粥过来,你先等着。”锦葵笑笑走出屋。
锦葵送来一大碗热呼呼的清粥,配了些青菜,白非儿吃完胃口暖暖的,这才感觉好受些,放下碗筷,叫八角笔墨伺候着,她想写字,心情不错想写两首诗,不过肯定是抄袭那种,她可没有那个才情做诗。
还没下笔,门外便传来锦葵欢快的声音:“师傅你怎么来了?”
“你这小鬼,师傅就不能来?你家公子在吗?”
“在,在,在写字呢。”转眼便领着马蓝进来。
马蓝见白非儿悠哉的样,无奈的撇撇嘴,嘲讽地的笑:“凌公子可真闲,架子好大,不请还不会动。”没见过这么当奴才的。
白非儿放下笔,抬起头来看向马蓝,瘦高的个子,脸型很精致,单眼皮鹰勾鼻,脸上透露着精明灵活,那像睡不醒的眸子透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