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儿想了想,拉住他的手,期盼的看他:“若离,能不能教我那个轻功啊?以后就算打不过人,起码能逃啊。”这样自己就不用总等着别人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她从不相信这天底下会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信别人不如信自己。
“嗯,可以。”若离公子想都没多想,本来就想教她,还怕她不愿学呢,她现在这样的境地,多学一技来防身还是需要的。
白非儿舒心的笑开,眸光一闪,按住他:“等等。”
说完跑到井边,从怀里拿出前日他给她的巴豆粉,全撒到井里。
“你,太危险了。”若离公子见她狡黠的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万一查出来是你,杀了你都有可能,你怎地不听话?那么不爱惜自己。”他怪嗔的看看井里,一片漆黑,想挽救已不可能。
白非儿悠哉的拍拍手,撇撇嘴:“查不到我的啦,我自有办法,几次三番被那坏家伙害得惨了,大仇报不了,报个小仇也好,不过你得帮帮我,把这东西放到清公公屋里。”说完从怀里再拿出一包巴豆粉,本来想让他帮放到浮云屋里,可一想那家伙武功那么高,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若离公子轻拢眉心,清澈的眸如天上寒星,笑道:“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想着这不过是让人跑几十趟茅厕,死不了人,就由着她。
不过这也闹得够大的,到时整个天涯宫鸡飞狗跳,想想都有意思。
“那你算是答应了?”白非儿笑嘻嘻的把东西塞他手里,自顾自的下山。
不一会儿,白非儿晃悠晃悠的走进非鱼阁,脸上扬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明天就有好戏看了,今晚心情真爽啊。
她已经把自己三天要吃喝的水藏了起来,不过当着他们面,她会少喝一些,别人都拉肚子就她不拉,一下子就会穿帮,至于八角和锦葵,那只有委屈了,谁让他们不愿意成为她的人,几次想拉拢他们,就是不买她的账,想想都气。
“公子,回来了?快来用膳,我刚取回来,还好,还热着呢。”锦葵从里屋走出来,公子没回来他们也不敢睡,几天都是这样等着。
白非儿斜眼看他,这做奴才的也真够舒服的,她从早到晚的干活,他们倒在这清闲的享福,名为伺候,实为监视,可恨。
进得屋胡乱吃几口,便吩咐锦葵帮打水沐浴,今天得洗洗,明后天不一定有水洗,如果一发现井里的水有毒,还不得几天断水啊,把井水淘干,再等地下的水重新冒出来,怎么都得个四五天。
在这能有个独立的院子也挺好,她沐浴不需要人在身边侍候,八角和锦葵那两个小孩也不会多想,只觉得她有怪辟而已。
舒心的泡在木桶里,白非儿闭目养神想着明天应付的对策……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点,白非儿就悠哉的往浣水房去,湛蓝湛蓝的天空只飘着几朵飘散的云丝带,让人看着心神俱爽。
这时候的浣水房已是热火朝天,一大早各房各屋开始要用水,那几个洗衣娘已在刷刷的洗起了衣服,厨房也早早开始忙活起来,她听说那巫惊魂对吃挺讲究的,对卫生要求也高,看每天用的水就知道了。
吃货,每天一大群人就围着他一个人转?真以为他是皇帝啊?
白非儿冷嗤。
“哟,今儿小凌子那么早啊?往日你不是都在最后一刻钟进院子吗?今儿太阳朝西边起来了?”清公公甩着袖子从屋里出来,正好与走过的白非儿碰上。
白非儿淡淡的扫他一眼,应付的扯扯唇角算是笑:“清公公,还是叫我子骞的好,今儿一早有点想念公公了,就早点爬来请个安吧,刚想进屋,不曾想正好碰上了,真是好运气。”她奇怪这就公公怎么不像电视上演的都拿个拂尘,难道是那些编剧们对这特殊人群了解得不够透彻?
清公公斜眼打量她,细瘦的个儿,俊秀的脸,也不拔尖,可这些日子看来总觉得上边的大人们对她有些特别,怎么个特别他也说不上,明着呢,好像该打该罚都用上了,虽说这样,他还真不好拿捏,反正睁只眼闭只眼吧。
他假式的笑笑:“小凌子这巧嘴说得,好了,快忙去吧。”
“是。”白非儿低头,红唇溢出讥笑,看你怎么死,哼,你活该倒霉是巫惊魂的手下。
白非儿挑着空桶向山上走,一些已经认识了的小太监纷纷跟她打招呼,锦葵多嘴跟这些人说自己是司乐坊最近很火的琴师,有个别人还真听说过凌公子的大名,大家一传开,对她倒有几分的崇拜。
习惯了好些天,最近挑水肩没那么疼了,若离公子给她做了一副很厚的护肩,肩也就不再受伤。
挑了两趟,她正在井边排队等打水上来,一串人在排着队,正好可以偷懒吹吹山风欣赏一下美景,这里往天涯宫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完全貌,一座一座高矮的房屋,一个一个小院落,白非儿心里暗骂腐败,这巫惊魂多大的官啊?不就一个东厂副督主吗,这住的地方整个就一个缩小版的故宫,用得着那么高调吗?
“凌公子,快,四爷有请。”锦葵脸红耳粗的呼着大气,一跑上来就直喊。
来了,若离真来了,面子还行,起码能让见得上面,可是要带走她,看来难。
“急什么?有请就去呗,你这样子好像四爷要给我发奖杯似的。”白非儿抿抿唇,不紧不慢的说。
听她这么说,锦葵直翻白眼,凌公子啊凌公子,你胆儿真肥,这样说话不怕惹恼了四爷吗?
两人下得山来,疾步的向天涯正厅走去,走出浣水房,一路走过曲曲折折的青石小路,亭台楼阁,花香鸟语,蝶舞花梢,到处的翠绿柳枝无不显示着这里如现代园林规划似的整齐,有序,但又极具观赏性。
穿过回廊走到正厅门前,大大的黑漆大字“天涯”静卧在头顶上,这什么意思啊,天涯,难道他这里自喻为天涯边上?凡是来了这里都有来无回?
白非儿轻蔑的扯了扯唇角,好狂妄的人。
进得正厅,清一色的青檀木摆设,正中上首一张方方正正的青檀桌,两是两张主人太师椅,下首两边分别排开三张青檀靠椅,均配有青檀方案几,上面摆设着一些淡雅的海棠花,而上首正桌间居然摆着一枝盛开的白莲花,上面水珠点点,看来是刚采下来没多久的。
淡淡的莲香在空气中飘浮。
白非儿不由得垂眸浅笑,她喜欢莲花的淡雅之香。
“凌公子,还不快见过四爷。”锦葵扯扯她的衣角。
哦,白非儿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抬眸眯着眼,清清淡淡的开口:“子骞见过四爷。”衣衫未动,并不向他下跪。
巫惊魂依然一袭白衣,仔细看着衣袖边上居然用金丝线绣着莲花的形状,用莲花做在衣服点缀是很少,一般人也穿不出那出尘的气质来,更何况是男人,但是他却是把那股风情气质透露得无限的出彩。
似乎他的心情不坏,对于白非儿不下跪倒不在意,只是见她一副清高寡淡的样子让他眉目轻皱,眸中的光有些凌厉了起来:“嗯,你看看这谁来看你了?”
白非儿自然是知道的,从一进门,眼眸的余光就看到若离一直在温和的浅笑,她转身向他,虽然知道要想跟他走是行不通的,但是若离能如此为她,心里倒是暖暖的,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个人关心自己这比什么都好。
她目光温柔,嘴角微微含笑:“若离你来啦?”
“凌公子近日可好?”依然是紫衣加身的若离公子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明明天天晚上有见面,这么一问倒怪怪的。
“好,很好,真是多得四爷照顾有加。”白非儿嘴角的讥诮勾起,眸光闪闪看向门外。
她会尽量少和巫惊魂对视,面对这么精明的人,不得不小心。
“在这可不比司乐坊,你得多遵守天涯宫的各项宫规,言语间少顶撞人,要不然得吃苦头。”若离公子呷着茶,不急不徐的说。
白非儿笑笑,帅气的侧头:“这么说来好像我以前很爱顶撞你的似的?你这话说得好像四爷会像你那么小气?动不动就扳着脸教训我。”
“可不是呢,你这说话毛躁的毛病你现在才知道?四爷自然是大人有大量,可我那是小气吗?不教训你早被坊主罚你个十遍八遍了。”若离公子嗔笑着看她,眼里是无尽的宠爱之意。
这两个若无旁人似的瞎聊,巫惊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也不做打断,幽深的眸意味深长,夹着丝丝冰冷。
若离公子见说到点上了即收,面向巫惊魂浅笑,薄唇轻启:“四爷,我这个亲戚自小生长的环境特殊,不识礼数,弄坏了您的上等好琴,这如今也已在您宫中接受了调教,若离斗胆有个不请之情,现下司乐坊缺乏好的乐师,众多的新人需要调教,况且贵妃娘娘会择日让我二人再次入宫为她演奏,若离可另送上千年好琴替这不知高深的小子做保,不知四爷能否高抬贵手,让若离带她回司乐坊?”
哼,果然是为这事而来。巫惊魂神情淡漠,眼皮跳了两下,一缕光芒从眸底划过,然后沉寂无声,冷笑:“你司乐坊缺人手与我何干?若是娘娘要听曲,本官自会送她入宫,这有何难?本官不缺琴,你给我十把琴也无意义。在这里,难不成若离公子怕本官欺负她不成?”
一来就打了二十大板子,天天挑水,这还不是欺负?白非儿的脸直抽抽。
若离公子脸色微变,眸子一闪,嘴角淡笑依然:“四爷言重了,若离自然是放心,只是这小子自小被家人娇纵惯了,手无缚鸡之力,还望四爷多多包涵。”
“哼,做奴才就得要有个奴才样,本官不是让她来享福的,她如果乖巧懂规距,自然不会有人罚她,她堂堂七尺男儿,一点苦都吃不得?难道若离公子当她是姑娘家?”巫惊魂脸上不动声色,极清淡的语气带出那么一句话。
天涯宫岂是你能讲条件的地方?本官要不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也容不得你来见她。
白非儿心里咯噔一跳,什么意思?他看来了?或者还是试探?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捏了捏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