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节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文武百官气的牙痒痒,但又不敢在大殿上放肆。
蓝兮听后原本是媚丽的眸子,懒懒的扫过那使节,却让他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那人大吃一惊这种感觉只有在他们西隐的鬼王修罗身上才能感到的。
“使节方才不是说要拜见皇上吗?皇上已经给西隐面子了,都已经让你拜见了。想来使臣也知道我们的皇上素来繁忙,去年南落的郡王来见,皇上都未曾搭理。更何况是一个奴才?”
蓝兮这般的毒舌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心中暗暗得意。
那使节身后的一名侍从忍不住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条狗而已。”
“住口!”使臣大声地打断了那人的话,随后态度恭敬了几分,“不是北冥有句话叫大人大量吗?千岁爷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
“使节倒是对北冥的俗语知道的挺详细的,但是不知使节知不知道还有一句俗语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蓝兮的语气好似在开玩笑般。
随后歪着脑袋看着使节身后刚刚发话的侍从,戏虐的开口:“你刚才说本座是一条狗,是吗?那么本座现在就提醒你一句,来其他地方时最好要查清此地有什么是不可得罪的,否怎你会连你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看着那人害怕但又极力想隐瞒地样子,蓝兮又开口说道:“本座在多嘴一下,上一个说本座是狗的人,现在的后半身是和狗一起过的,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呢。”她说的极轻,单是这样就足以使那个人记忆深刻
“北冥的文化博大精深,在下还得多学习学习,所以想在天朝住一段时间,好好的了解一下北冥。”那使节看气氛不对,忙跳开了话题。
“随意。不知最近贵国皇帝身体如何?”蓝兮淡淡的随口一说,开始和那使节客套了起来。
“多谢千岁爷关心,陛下一切安好。”
蓝兮只是淡淡地点头:“西隐使臣来的正巧,宫中正要庆祝端午,方才使臣不是像要了解本朝的文化,不妨留在宫中,庆度端午如何?本朝也没有什么时兴的歌舞,诸位就且将就。”
三声尖利的牛角号子划破了这伪装的祥和宁静。
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马蹄声敲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雄浑敦庄,大气低沉的鼓点整齐地响起,十分的密切。
一道道暗红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划破沉重的空气傲气十足的冲入场中。场下的人随之一惊,连忙避退,留出中间的空位。
四百赤衣骑士,从远处冲向场。远远的看着就好似是红浪千层,好似是一排排旷世的业火要燃尽这世间的万千浮华。
距离石阶还有十米处,骑士整齐划一的一拉缰绳,四百头大宛良马同时一仰头,尖利的嘶鸣声如涅般的凤在火中初鸣,又仿佛苍鹰掠过戈壁时发出的尖啸声,瞬间让众人都是精神一震,让人心一惊敬畏的看着这些赤衣卫。
站的十分整齐,就连动作也是几乎同时,那位使臣不禁的暗叹此等惊人的骑术。
先是骑士的震人心魂,随后便是步入场内的兵士了。同样的暗红,但是也不是想象中的庄严肃穆,随后而到的赤衣卫手持红色的千米锦绸,飞身入场,排在骑士的后面,瞬间全场就是一片震撼人心的殷红。红到深沉,红尽着三千红尘。
张扬的艳红大旗上用狂妄的字体写着“千岁摄国”四字。张扬到了极致,肆意到了极致。
“属下参见爷!”在场的所有赤衣卫齐齐的单膝下跪,这般的整齐的动作就连北冥的百官都为之一惊,更不用说西隐的使臣了。
赤衣起伏,红绸飞舞。
小胜子立刻用那尖锐的声音道:“起。”
又是一阵的波动,赤衣卫们齐齐的站了起来,待命。每一个就好似玉面杀神,每一个都是眉目如画赏心悦目,每一个都是阴森诡异好似是没有生命一般。
蓝兮还是一脸的处变不惊,冷淡的好似是浮冰上的阳光,细细碎碎,毫无温度:“让使节见笑了,小胜子,通知各宫的娘娘都去御水河边共度端午。”
“是。”
御水河
几条龙舟静静的停在河边,御水河水波清澈,直至见底。河中养了几尾罕见的三生鲫。所谓三生鲫,这种鱼集三种颜色于一身,三条透明宽大的尾巴在水中游动时就好似是三条鱼在同时游动,甚是可爱,有趣。
宴会是分布在河的四周以便观赏河中的龙舟赛。
“九王爷到,景公子到。”
“参见千岁爷。”众人忙起身叩见,方才还有一股趾高气昂的盛气的使节,现在也立马恭敬了许多。
“起身吧。”
众人起身后,有些胆小的妃嫔不禁的叫出了声,引人注目的是跟在蓝兮身边的景陌。
胜雪的白衣,在阳光下有着一种不可言的霸气,睥睨天下的气势。三千青丝没有束起披在脑后,阳光给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白光,更加的深不可测。
他的衣服白的足以媲美身下骑着的一头巨兽的皮毛。那头巨兽漆黑的爪子才在白玉般的地上,悄无声息。浑身散发出来的王者的气息,压抑的散布在空中,无形的存在,在人心中却是无处不有。
白的如玉,黑的似漆。
不错着头巨兽就是玉顶,没有任何的一头巨兽能够像它这般。
红色的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使臣微微一愣,瞳孔瞬间放大。好似是看到了鬼一般。他的确是看到了比鬼还可怕的人……
蓝兮优雅的坐在宴会的首桌上,斜魅的笑看着景陌道:“陌儿,还愣着干什么,坐本座身边。”
景陌也不拒绝,直接的坐在蓝兮的身边的座位上,玉顶也乖乖的趴在两人的中间。
使臣坐在蓝兮的对面,正和身边的侍从说着话,用的却是西隐的旧土方言,这种话用的人却不多。
这番就是防着蓝兮他们了。
景陌缓缓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凑近身边的蓝兮:“他们在说你呢。”
蓝兮一愣,回过头对景陌说:“你懂这种话?赶紧帮本座翻译。”
“我说过我是在西隐长大的这种话不难。”景陌用扇子敲了敲玉顶的头,笑得眉梢眼角都魅色无边,“他们说,北冥真正的掌权人其实是九千岁,那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景陌一边用扇子调戏着玉顶,一边轻声地帮蓝兮翻译。
“他们说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个九千岁不简单,他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也不容小,觑。”景陌随后又停顿了一下,媚笑着说:“很好我们两都被定上了。”
蓝兮忽然一抬手,小胜子会意,运内力说:“端午宴开始,上歌舞。”丝竹之声顿时响起,小胜子凑在蓝兮的耳边道,“皇上在晴贵妃那儿两位贵人今天端午宴不来了。”
“本座知道了,小胜子最近是不是晴贵妃一直是在侍寝?”
小胜子愣愣后说道:“是的,晴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本座知道了。”蓝兮挥了挥手,转而对着对面正在品酒的使节说道,“本座安排了几场西隐的歌舞,希望使臣能喜欢。”
“千岁爷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次到访是奉了皇帝的旨意特来求亲。”
使臣这话一说出口,便引来了在场所有有公主的妃嫔的警惕。
蓝兮好似性质十分高似的,她眼角的那朵彼岸花花钿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变得就像是活的一样:“不知贵国的皇帝是看上了那位娘娘生的公主?”
“千岁爷这话是客气了,还请贵国作决定。”使节举杯要敬蓝兮,蓝兮懒懒的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银杯,并没有喝。
蓝兮的目光幽幽的看向在座的妃嫔,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每个妃嫔被她看一眼心中就不由得害怕的起了一身的哆嗦,就生怕和亲的重任就落在自己的女儿的身上。
皇后深知和亲的痛苦,她的女儿作为大公主不得已以的嫁给了南落的国主,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想到这儿心中就泛起一阵阵的苦楚。
“忻贵妃,前些日子本座听说你求着皇上要把云芹公主放出来。有没有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的人,自然也就明白蓝兮在这时候问这话的意思。
忻贵妃听了心里头一惊,忙笑着摇头:“没有呢。”
“公主一时间任性,禁足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够了。不如等会本座让人把云芹公主放出来?”蓝兮用赤金的护甲刮着白玉的茶盏。
忻贵妃忙跪在地上:“多谢千岁爷好意,但是芹儿冒犯晴贵妃,本就因该好好的得到教育,这次本宫想把她骄傲任性的性子磨一磨。更何况芹儿还小。”
蓝兮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还是帮本座多留心一点,有没有合适的公主。”
皇后阮紫妍想了想,又对身侧的侍女商量了一会,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后的身上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千岁爷,本宫倒是想起了有一位公主,不过是先帝的小公主,好似是华歆长公主。”
蓝兮抚着额头,摆了摆手道:“这事还是先问过皇上好了,此事等端午宴后再处理。”
华歆长公主?蓝兮的记忆中好似有这位长公主。她的名讳是北冥若尘,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这个好似尘埃的女子一直生活在冷宫里,渐渐的被人遗忘。
不是在宫中住的久了,恐怕多数还不知道宫中有一位被人遗忘的华歆长公主。
殿前衣着华美的舞娘跳得柔若无骨,风姿万千,但是在欣赏的人却只有景陌一个,他只是专心的看着殿前的舞娘,不断地向她们抛魅眼,惹得几个舞娘娇羞的红了脸。
西隐的使臣突然举着杯子走到景陌的面前,不知是否是喝多了,笑得红光满面。
“久闻景琴师的琴技高超,就连千岁爷府中最好的琴师都比不得您的琴技。”使节说的满是讨好。
与其说是在试探。
景陌摇着扇子,淡淡的看了一眼使臣,好似不管他的事一样,依旧看着舞娘:“使臣大人这是作甚?是弄错对象了吗?你因该讨好的对象不应是那位吗?”
“这……千岁爷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使臣尴尬的说了一句,随后就离开了。
“这人果然有问题,明天你让人向修罗殿那探探消息,看看鬼王是否在西隐。”使臣用西隐话对身边的侍从说。
但是这些话被正在欣赏舞娘曼妙的舞姿的某人听得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