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炮袭,如雷灌耳。
懵了!
耳边,眼前,就像飞舞着成千上万的蜜蜂,嗡嗡嗡闹翻了天。身体如同一片随风飘散的落叶,不幸坠入水面,惶惶不安。丝丝搞不清楚是怎样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也不知道如何摸回了座位。脑袋已沉重到颈脖无法承受的重量,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对面的小美见她如此疲惫,探长了身子,关心的问:“开什么会把你累成这样?”
丝丝向她摆摆手,意思是别来烦我。然而自己立马进入深度的自我调整环节。
冷静,冷静!张哈啰只不过开了个玩笑,肯定是故意逗着玩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他怎么会瞅上我呢?说不定,他正在看我的笑话呢。嗯,也许是我的幻觉,他根本就没说。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没听到!电梯门关上了,我听不到。
经过残酷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不必理会那几个字,权当没听见。赶紧工作,对,还有工作。大把的工作等着交差呢。终于,她又掉进了工作的陷阱里,把张哈啰完整地扔进了垃圾蒌。
由于开会耽搁了些时间,待丝丝把稿子整理好,早过了下班时间。墙上的时钟指示:五点四十分。她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叹气,又浪费了四十分钟。最近老是免费加班,太不划算,得矫正这个坏毛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挎起手提包,轻松愉快地出了办公室。
到现在为此,她完全忘记了廖舟的邀约。也不是故意忘记的,一是被张哈啰那么一逗,昏了一会儿头;二是工作忙起来,没留心这种小事。
*
丝丝悠闲地出了公司大门。外面醉红的斜阳,明晃晃的,映着眼睛都看不见路。她举起包挡住太阳,低着头快步往公交站台方向走。
“嘀,嘀……”
走到广场中央的时候,她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立即想到与廖舟的约会。她本就没打算赴这个约,她才不愿意再跟他走那么近,她要离他远远的。思考了三秒,她想到了好招。就是当作没听到喇叭声,继续快步向前走,快速跳上公交车。他总不可能把她从公交车上拽下来吧。才想通,立即往前挪动了两步。可是她迅速地发现再往那个方向走都不合适。
公交站台上,李博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
左边,张哈啰站在十几步外的人行街道上,使劲地往她这边瞧。
右边,五米开外一辆白色的小汽车还没有熄火,大概已等待多时。
怎么办?
是进是退?
往哪边走?
丝丝的脑海里在飞速的权衡利害关系。
当她还在犹豫不决、进退两难之时,白色小汽车的司机大概等得不耐烦了,摇下车窗,冲她大声喊叫:“丝丝,这边!”
这声大吼吓退了另外两边的狞猎者。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迅速溜了。三五秒钟内,李博士跳上一辆刚到站的公交车;张哈啰穿过人行横道上走向到对面的街道,消失在蚂蚁群似的人堆里。
丝丝瞧见另外两边解除了警报,心口略略放松。但是,不能再当作没看见,偷逃了吧。况且人家是领导,说不定以后还指望着她加官进爵呢。有话得当面讲清楚不是。她快步走到车旁,弯着腰,隔着窗,看着廖舟说:“廖领导,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的霸道。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的邀请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