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丝丝转身就撤。身后立即传廖舟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许走!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丝丝头也不回,继续迈步朝向公交车站前进,心里在嘀咕:“呵,这话听起来,怎么像要炸碉堡的味道。”
“站住!”
廖舟怕是急坏了,那一嗓子喊出来,在场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听到了。有人以为抓小偷呢。
丝丝也被吓得顿了顿,那里想得到廖舟在公共场合下对她如此地声色俱厉。这会儿,下班高峰期,公司门口下班的人挺多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朝这边看过来。她杵在那儿,像钉在地上的树桩。
廖舟接下来的话,更夸张,那敢情在命令一只宠物狗呢。
“赶快过来!”
“偏不过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丝丝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依旧杵在那儿,不进也不退。不认识他俩的人都以为两夫妻在吵架呢!
廖舟就差口鼻冒火。他猛地推开车门,三步两步跨过来。很快,丝丝就像一只漂亮可怜的小狗,被强行关进了副驾驶位。
呼——
车子立即起步,飞快地驶向滚滚而去的车流。
丝丝不知道的是,张哈啰隔着马路把这一切都收进了他的眸底。今夜,地球上注定又多了个辗转难眠之人!
*
沉默!
不语!
“在你身边路虽远,末疲倦,伴你漫行,一段又一段……”
丝丝觉得邓丽君的歌声,此时一点都不应景。叮咚,一把将音响关掉!
车子里陷入无声世界,没有人声,没有音乐。
车速加速,右边的宽叶子枇杷树,刷刷地后退,形成一道绿色的影墙。
这是要干嘛!
找死吗?
丝丝内心里害怕地颤抖,眼睛狠狠地斜向了左边。
廖舟眼睛里也喷着火,直直地看着路面,不偏不斜。紧绷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下巴如冰雕似的冷酷,高耸的鼻梁骨下似乎聚集了大量的怨气,随时喷薄而发。还有那两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与人动武的架势。任丝丝这样看着,也不说话,只顾开车。
忽然,
急刹车!
又忽然,
高速起步!
看来不把丝丝吓出心脏病,他挽不回刚才丢失的面子。
“呀——”
旁边一辆SUV超车,差点刮到后视镜。
丝丝双手捂住眼睛,尖叫。
“害怕了?!”廖舟辛灾乐祸。
丝丝立即放开双手,稳住!
“谁害怕?!只是不想这么早死!”
“噢?”廖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脚踏刹车板,缓缓减速。“我上次差点死在你的怀抱里。记忆犹新呀!”
“知道就好。我就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黑心肝,黑肠子的。”
“黑点好。太善良被人欺。”
“就像我是吧。”
“自知之明。”
哎,即来之,即安之。看来是犟不过这头牛的!丝丝认命了。
“懒得理!请我吃什么?今儿个吓得我前胸贴后背,得补偿。”
“醉窝居!满意吗?”
“差—不—多!”
醉窝居外表古典,内在却是现代西方式的浪漫。
廖舟早就订好了包厢。
“先生,小姐,这边请!”打扮整齐的服务生,热情地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着。
“就在这里,请进!请稍侯。”
“谢谢!”
廖舟大踏步走进去,落了座。
丝丝却站在门口,抬头凝视门框上面刻下的包厢号字,脸上漾起了痴醉地笑容。看到兴起,点点头,连道着酷。
廖舟独自坐在椅子上,很不耐烦地催促:“不饿呀?还不快进来?”
看够了,看过瘾了,丝丝才甩着手臂,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近到他的耳边,附了身子,小声地问:“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知道。”廖舟竟然不好意思,也小声地回答。
丝丝踱着鸭子步绕到桌子的对面,大方地坐下:“丝丝小雨!嗯,不错!我喜欢。”
廖舟递过了一个大白眼:“喜欢就好!”
服务员端来饭菜,摆上了桌。
丝丝趴在桌子上,发现一堆的美味佳肴中竟然有她最爱的鱼香茄子!她马上笑了,笑得如未成年的小女孩,秀气的脸颊透射出吸人入迷的光彩,银铃的笑声平拂了所有的怒火。可她却在叫:“廖领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鱼香茄子?”
“廖领导,廖领导地叫。烦透了的称呼!”
见人不悦,慌忙改口。
“小廖,谢谢你!”
“也不行,再想!”
“啊。这也不行。那就廖哥!这好。廖哥,谢谢你!”
“呃!”
“这人,吃不得亏。就知道占我便宜。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
“乐意奉陪!”
“等着瞧!”
才说完,筷子已经伸进菜盘子,抢了一大把鱼香茄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地道的馋猫形象嘛!汤汁挂满嘴边,全然不顾。
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廖舟递过来纸巾,示意擦擦。
不料,她随手丢在桌上,嘴里嘟嚷着:“还没吃完呢。吃完了再擦,别浪费纸巾。”
哎,顽劣之辈,不易教化……。
“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不客气,应该的!”
临告别时,廖舟才说出了此行的重要目的。
丝丝已下了车,留给他一袭晚风拂过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