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拉着他的衣服:“节哀顺变,我们等着你回来上课。”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蹲在他的面前,替他系他散了的鞋带。我说:“不要过度悲伤,否则我就要说你没出息了。”
“他伤心很正常嘛。”楚清不赞同我的说法,“亲人去世了,难过是很正常的,应该让他好好哭才对。”
他红肿的双眼,不是表明了他“好好地”哭过了吗?
“她在春天去世的,会有花香伴着她,她会安然的长眠,不要难过了,有我陪着你。”我被他的难过弄得很无措,说出了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像我。当时我只是想变成手去抚摸他的心脏,像他曾抚摸过我的那样。
裴漾楠抬起头,望着我,双眼噙满泪水,“我这是感动的眼泪,别担心,我很好。”
我骂他傻子。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发夹,然后对楚清说:“这是你想要的,给你。谢谢你也来看我。”
“哇,谢谢你。”楚清受宠若惊般的神色有些夸张。她的手夹在腿肚子和大腿之间没有抽出来,而是把头靠近裴漾楠的胸前。“你给我夹上吧。”
“我不会,让微来吧。”裴漾楠起身,抓住我的肩把我按在他刚坐过的凳子上,发夹也放在了我手上。
“我自己来。”楚清迅速抽出手拿了过去,直接放进了包里。
裴漾楠被人叫走了,我和楚清东张西望,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快要到吃饭的时间,再待下去不合适,于是我和楚清背起书包往外走。
“微,除了手机裴漾楠有没有送过东西给你?”回去的路上楚清这样问我。
“没有。”
她满意的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楚清说过什么我忘了,我在编辑一条短信,然后给裴漾楠发了过去。
悲讯传来后
阴雨更甚了
拉扯的散发
就快要断了
黑夜和白天
觅不到渴睡的眼
心只系着
那一张慈祥又苍老的脸
从次
再不能抚摸了
有人说
持久的阴霾
是为了增添明日看见阳光的欣喜
但是花儿的凋谢
又是为着什么
有人悄悄的走了
在这个秋季
悲痛之余
又不得不庆幸
她能伴着金黄灿烂的叶儿
沉睡在世界最纯洁的地方
整整一个星期,裴漾楠没有来上课。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期中考试。
天气一下变得很冷,让人错觉仿佛秋天已成为了过去,寒冬正式降临。中秋节已经过了,卖核桃和板栗的小贩不见了踪影。再冷一点,就会是期末考试,然后高二第一学期就会结束了,接着是新年,是生日,十八岁的生日。
秋季不是多雨的季节,这个秋天的雨却多得令我的心快发霉。一到狂风大作的夜晚,我会莫名的害怕,会不安,仿佛有什么阴谋诡计正在壮大,不久以后会威胁到我。可是阴霾很久后,天突然放晴,太阳依然完整的在天空上挂着,看着万物沉浸在金色中,路上行人也都悠悠然,我便感觉不到夜里的那种危险感。
我在我小屋里,看漫画,写日记,逛街,散步。
有天路过一个礼品店,买了一只很大的棕色的毛绒熊回去,床被它占去了三分之一,晚上抱着睡觉很暖和,也很舒服。
又有一天,我路过书店,买了几本书回去,从那以后,我就爱看三毛、苏童的书,也爱看世界名著。就像菜苗需要雨水,止也止不住。
时间就这样走着,一周一周,寒冬的脚步逐渐逼近,期末考试也来临了。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以后,每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大家在欢快中告别。行走中的小磕小碰,不见了笔或者本子,都不再像平时一样大呼小叫,对于学生来说,周末和假期是那样的无可替代,就像被洒了一种愉快和宽恕的圣水,人人都变得轻盈起来,甚至有些人脸上还会散发着光芒。
我回家去时,给仪带了零食,给妈妈买了些红枣和桂圆,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就走,如果碰见了仪,淡淡打个招呼带过。从我有手机以后,我们之间的尴尬没有解除过。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而我,是一个很大意的人。
妈妈知道我有手机后没多说什么,偶尔还会给我打电话,嘱咐院子里的无花果熟了摘点去吃,坏了很可惜,如果有时间就带点去给爷爷奶奶,他们牙齿咬不动硬的,吃这个刚好。
妈妈对爷爷奶奶一直贴心的照顾着,虽然妈妈没有时间去看望他们,但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叫我送去,所以当我看到同学的爷爷奶奶被自己的子女颐指气使时,心里会很不是滋味。
最近每次裴漾楠来找我出去玩,都会说:“我怎么觉得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