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踏进学校,我就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儿,地上隔一段距离就堆着一堆白色纸团。
我听见有人说:“就是她啊,高二十班的。”
同学都偷偷看我,然后凑在一起议论。
我看见小赵抱着他心爱的吉他朝我走来,我伸出手想打招呼,他却将我视若无睹。那把吉他在他的胸前露出大半个头来,我好像听见了他曾用吉他给我弹奏的一首歌,悲伤的,没有名字的,是他为了庆祝自己十八岁生日而写的。
龅牙也跟我擦肩而过,仿佛不曾认识,送我的粽子和蜂蜜,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没有人来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怎么了?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昨天还跟我讲心里话的楚清,见了我立马“退避三舍”,离得远远的。
可能是我的产生了错觉。
早自习上到一半,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
她目光直视,高跟鞋在走廊上发出的声音被教室里传出的朗读声淹没。我刚出教室就感到背后乱作一团,有人还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窃窃私语。我无法听清楚在说什么。可是我感觉到全部都是冲着我来的。那种敏感,或者是人类那种感应,有过体会的人是能懂的。
在办公室的门口班主任停了下来,手指交叉放在走廊的栏杆上,“赵杰微,你太让我失望了。本以为你的作文拿了第一名,一定会受到鼓励好好学习,可是你现在,连好好做人都不会了。”她望着楼下花台,怔怔出神。
我茫然的看着她,心里的不安到了极点,“王老师,我犯什么错了吗?”
她从手腕上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那张纸被叠的很小,而且因为多次折叠已经发软。
我接过来,脑海里不断的想我有可能犯的错误,是我去酒吧喝酒被她发现了?是我整夜泡网吧让她失望了?是我上英语课违反纪律被告状了?是有人诬陷我得了第一名的作文是抄袭的?
王老师却说:“你说,你和裴漾楠,到底有没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敏感这个话题,在老师和大人面前。
“你还想否认吗?”
她提醒我打开手中的那张纸,她说,早晨全校到处贴着这样的纸张。
那张纸上在中间写着一句话:高二十班赵杰微,怀了大官儿子裴漾楠的孩子。
世界轰然坍塌。
我宁愿做一颗石头,不痛不痒。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做什么,但是面对着这样的误会,我感到无助,这个误会对于当时我的我来说太大,也太特殊。
我记得有天我路过步行街时,看到一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人,虽然我感到难过,但是我也只是走过而已。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场景。
“王老师,你应该相信我。”我用眼睛直视她,我希望她也看着我的眼睛,我相信那样她会看到我的心底,但是她依旧只是看着楼下的花台。
“谁会这么无聊?所有的事不会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
“可是……”
“行了,想想接下来你怎么面对校长和全校师生吧”
班主任竟然哭了,她哽咽着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
楚清曾一再对我说,不要轻易相信道听途说的话。可事实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并且是深信不疑。
走向教室时,我觉得我随时可能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心仿佛丢了。
我感到世界眨眼间换了模样,没有一丝熟悉的地方。
走到教室门口我没有进去,我没命的奔跑起来。我跑到了空无一人的操场,却哭不出来。我走到一面墙壁前停下来,在倒数第三排取开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烟和火柴。
我席地而坐,靠着墙,有只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手上,我吹了一下没有将它吹落,也就顾不上它了。背后是音乐室,有人在里面弹钢琴,像是只有一个人,琴音是牵动人心的《卡农》
在音乐中,我终于放声大哭。
楚清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时我不意外,这里本来就是属于我和她的地方。她来的正好,我需要一个怀抱。
“妖精,钥匙拿来。”
现在的我仿佛不具备思考的能力,脑袋里混乱一片。“什么钥匙?”
“你在外面租房子的钥匙,恐怕裴漾楠现在还躺在你的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