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让我意识很混乱。我只穿了睡衣，但是我感觉不到一丝冷。
“微，你看你看。”裴漾楠的声音似乎是开心的。
我被他推着紧跟担架后头，然后我看到了担架上的那个人。
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那个人不是仪，但是，她是谁呢？像在哪儿见过。
那么，仪在哪里呢？
救护车开走以后，人群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散去了。
我进去酒吧，看见一片狼藉，有人在收拾。这是我经常来的地方，以前到了这里是一种快乐的感觉，现在站在这里，恍如隔世。
服务员没变，见了我像不认识我一样，有个卖酒的漂亮女人见了我说：“你是赵杰微？”
“恩，是我，小蓝。”
“呵呵，都认不出来了，变化这么大呀，比以前温柔可爱了。”
“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姐姐？”
小蓝的脸一下拉了下去，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她在那个包间里，老板也在里面。”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仪没什么事，为什么楚清那么急的来找我？看来这和仪是有关系的，但是仪和张华并不是认识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被抬走的那个女孩你看见了吧？”
“当然。”
“以前你经常来这里喝酒应该看到过，有次老板来，身边跟着的就是她，老板离婚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们老板的。”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那我姐姐呢？怎么楚清说跟我姐姐有关系？”
“这，这我就不多嘴了，你还是亲自去问你姐姐吧。”
我朝包间走去，小蓝却叫住了我，“你现在最好不要去，老板情绪不好。”
我还是走了过去，门关得紧紧的，我敲门。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我不是说不要打扰我？”
“是我，微。”
门开了。
裴漾楠走到我的前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他看了我一眼，拉着我走了进去，门被关上。
我看见坐在一角的张华，在一片烟雾后阴沉着脸。他不过二十七八，这一刻却觉得他沧桑得如同四十岁。人在悲伤的时候，憔悴的脸让人不忍心正视，特别是那一双可以看到内心深处的窗口。
仪开了门以后走到了另一个角落，坐着埋低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脸部。她用手支撑着下颚，一言不语，像极了一个离婚后失魂落魄的妇女。
“你可以走了，答应，或者别再来见我。”
很冷静的声音，就像直直的铁丝。凉，硬。虽细，却足以致命。
不知道她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听到这样的语气，无论仪的反应如何，我都不吃惊。
果然，原本一副孱弱地病猫姿态的仪，抄起旁边桌上的酒杯猛然站起，向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扬起手。
然后房间内一声干脆的巨响，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我没亲眼见过，却能感受和理解的悲哀。是的，深深地悲哀，在仪那双发红却咄咄逼人的眼里无限扩大。
玻璃碎在仪的脚底，还有不断漫延的红色液体。
仪慢慢地蹲下去，瘦弱的身体，就像某个午后你回家看到路旁有个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忍不住想抱她。
我的心跳得很快，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无法开口说话，像是谁拿胶布封住了我的嘴巴。我感到急躁烦闷，额头和背脊冒着汗，像高烧时那样难受。我拉住裴漾楠的手臂。
仪像是小时候抓糖果一样，抓起脚边残碎玻璃，她用力的握在手心。我倒吸一口气，注视着她，不敢眨眼。裴漾楠和张华显然也被她的举动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