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转照片看一看，那四个字，是写在我的那道影子上面的。我呆呆地看着照片，脑子又开始变得混乱。
不许离开，为什么不许我离开？有冯婷婷在你身边为什么不许我离开？
为什么要学我故意落榜？你想过冯婷婷会有多失望吗？
为什么要抓住我的手不放？你有那样抓过冯婷婷的手吗？
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紧紧地抱住我？你还那样拥抱过别的女孩儿吗？
不许离开，你不许我离开是吗？可是为什么你偏偏就要离开呢？
为什么我的手在抖个不停？为什么我的全身都开始跟着颤抖？为什么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我听见徐子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照片，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把手绢塞在我的手里轻声道：“这就是我说过的错误，我一直以为高劲飞喜欢的是冯婷婷，直到你生日那天你说你才是他真正的同桌时，我才明白我错了，而且错的这么离谱儿。”
我擦一下眼泪，使劲地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怎么会是这样呢？他明明对婷婷那么好，就连婷婷自己也认为高劲飞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你确定高劲飞给过冯婷婷什么承诺吗？”
承诺？就算是冯婷婷自己也说过，她从来没有向高劲飞明确表示过，而高劲飞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我摇摇头，继续擦着眼泪。如果说到承诺，我跟他之间的约定，算不算是一种承诺呢？
“从前我不敢肯定，但是后来却坚信，冯婷婷绝不是一个喜欢军旅生活的人。”
我点点头：“参军当兵一直是我的愿望，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可以不再用家里的钱了。上了高三后，大家聊各自的愿望，我就说我想当兵考军校，做个威武的女军官。可是不久以后，我妈就得了肝炎，我也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我不能离开我妈，我答应过我爸爸要永远照顾她，我不能食言。”
“高劲飞说过，他要替他的女孩儿考军校，就算做不了军人，至少要让她做个军嫂。”徐子彧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说出过他的女孩儿是这张照片上的哪一个，因为，她的女孩儿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承诺，他要穿着笔挺的军官服向她求婚，他相信他的女孩儿一定会等他回去。”他接着又苦笑了一下，“他还说，他要向另一个说抱歉，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关心她照顾她，却绝对不会爱上她。”
是我？高劲飞心里的的女孩儿是我？他一心一意要娶的女孩儿也是我？我怔怔地看着徐子彧。这，会是真的吗？
手机响起的时候我被吓得浑身一颤，取出手机看一看竟然是咚咚。我呼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又跟着凑什么热闹吗？
我揉了揉鼻子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然后接通了电话：“什么事儿啊？如果不重要就等我给你打过去。”
“婷婷怎么回事儿？”咚咚又扯开了她的大嗓门，“给我打来电话好像刚刚哭过，问她什么事儿又说没事儿了，让我别忘了今天晚上的聚餐，她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在心里呻吟一下捂住了额头：“我都忘了今天是周末了，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晚上见了面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儿，先挂了。”我把手机握在手里向徐子彧道：“我记得你们周末有例会的是不是？你回去上班吧，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儿？”徐子彧拿过被我攥成一团的手绢帮我擦了擦脸，“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回去啊？无敌铁金刚老板娘居然把丹凤眼哭成了蛤蟆眼，还不得被石磊那厮看扁了？”
我笑了一下，急忙对着后视镜看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现在就是担心，晚上婷婷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来。”
“说实话，我也有点儿担心。”徐子彧看着我道，“不过我总觉的，以她的个性和你们的感情来看，再加上你的那条短信，她应该能明白你们是善意的，其实，很多时候她也是挺善解人意的。”
“老实交代，你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吧？所以才迟迟不肯分手。”我斜着眼看他。
徐子彧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瞪着我：“林宝瓶，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一般的笨！不理你了！”他发动了车子，“就让石磊恨恨的笑话你去吧！”
车子停在店门前的时候，我又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虽然眼睛还有一点点红，但总的来说还算正常。我看看徐子彧，他故意摆了张臭脸不理我。我揪住他的耳朵把他的脸拧过来面对着我，认真地道：“谢谢你徐子彧，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也许只不过是出于对高劲飞的承诺，但是对我来说，你是帮我最多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非常谢谢你。”
徐子彧一动不动地听我说完，握住了我仍然揪着他耳朵的手却没有移开，就那样紧紧地捂着：“林宝瓶，如果说我对你好只是出于愧疚，你还会谢谢我吗？”他的声音很低沉，表情却很严肃。
愧疚？他对我能有什么愧疚？我点点头，笑着道：“会，我还是会谢谢你，至少也该谢谢你替我保守那么多秘密啊。”
徐子彧微笑着点点头，慢慢地放开我的手：“好了，你上去吧。记住，不论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去做，不论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把肩膀借给你，随叫随到。”
我抽回手向他点点头转身下了车，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看，他还在向这边看着，我向他摆摆手走进店里。
林娇娇迎上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冯姐在上面等你呢，刚才你是跟徐哥哥在一起吗？”
“是啊，怎么了？”我看看楼上，“她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他跟徐哥哥不会是吵架了吧？眼睛红红的。哎姐，你的眼睛怎么也……”
“刚才让风吹迷了眼揉的。”
我打断她的话径直上了楼。冯婷婷坐在我的电脑前认真地看着什么，见我上来向我招了招手：“刚才那是徐子彧的车吧？”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显示器应道：“对啊。你怎么看这些？”
“我看看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再看看，”她抬起头看着我道，“以后要注意些什么，要怎样保养。你非得要做吗？”
“嗯。你看出什么来了？”
她摇摇头：“这上面说的是没什么影响，倒也不排除会有意外。”
“行啦。”我拿过鼠标关掉了所有的页面，“这些我都快背下来了，你就省点儿心吧。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没呢。”
“给她打个电话吧，省得她担心。”
冯婷婷听话地拿出手机打给张静，简单地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看着我道：“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去吃饭。”
我被她的态度弄得有点儿糊涂，她居然会这么平静，难道她真的就这样接受了？还是，只不过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我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是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我想跟你说说话。”
果然是这样啊，果然是不能轻易接受啊。我点点头：“我已经吃过了，你看哪里好就去哪里吧。”
冯婷婷带我去了一家潮州菜馆，她说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环境适合谈话。这家餐厅很有意思，几乎都是些小小的包间，都以植物来命名，我们这一间叫做“蔷薇洞”。精致的竹制桌椅，精致的瓷质餐具，就连菜式也是难得的精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