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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太后午门亲验枪,大江舍命曝真相

八国联军攻占天津时,总兵力为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日军三千八百人、俄军六千九百人、英军两千两百人、美军一千六百人、法军一千九百人、德军五百人、意军一百人、奥军一百五十人。凭心而论,这点人手打不了大仗。

鉴于西摩尔联军的教训,各国指挥官不敢贸然攻打北京。但是,要解救东交民巷和西什库教堂,要教训教训大清国,还要用大炮、步枪和刺刀再敲诈一大笔,非要等援军到了才行。

诸国中,只有俄国与中国是相邻,可以就近调兵,别的国家此刻有劲也使不上。法国只能从殖民地有限调兵;美军远隔太平洋,来不及增援;英国在非洲南部陷入布尔战争,英美等列强担心俄国和德国出兵太多会影响本国的在华地位,于是劝日本多出兵。日本距离中国有一段不算长的海路,日本陆军第五师团一万五千人,第十一师团一千多人,七月十四日在大沽登陆。加上原有的日军,日本在华兵力达两万两千多人。除此,德国的七千名陆军,法国、英国、意大利等国的军队也在公海上,大沽口外军舰云集,士兵、武器、粮食源源不断抵达到天津。

等到人头和物资差不多了,八月四日下午,联军沿运河向北京挺进。在八国联军中,最没有出兵理由的就是日本。因为,除了俄日,别的国家都有传教士死于拳民刀下,义和团事件的的起因就是传教士和传教士眷属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日本在中国并没有一个传教士,却出动了最多兵员,仅这一点就表明,日本统治集团把这次行动视为入侵中国的重要尝试。为了阻止联军,清廷在京津间构筑了两道防线,派遣了装备精良的武卫军驻防。直隶总督裕禄领衔京郊防御总指挥,到前沿坐镇督战。

八月五日晨,联军攻击北仓,清军伤亡惨重,退守杨村。次日,杨村阻击战只进行了九十分钟,清军的防线即崩溃。所谓兵败如山倒,在清军防线崩溃的瞬间,五十六岁的裕禄绝望了,逃进一所民宅,在洋兵冲进大门时举枪自杀。

八月八日,宋庆和马玉昆部在武清战败后往通州退却。

八月九日,李秉衡率军到达河西务镇布防,联军杀过来时,各路人马纷纷夺路而逃,防线瞬间崩溃。无奈之下,李秉衡率残部退守张家湾。两天后,联军逼近张家湾,清军大败,李秉衡见大势已去,服毒自尽。

八月十二日,联军抵通州,宋庆等部再次战败溃散。

此时北京已是门户洞开,城里也能听到隐隐炮声。

养心殿内,几十名臣僚跪着,上身挺直。载湉在龙椅上看折子,一言不发。他能说的话都说了,却没人搭理“二毛子皇上”。

慈禧太后在穿堂门里坐不住了,一掀帘子走出。对于群臣,她说话从来不铺垫,习惯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次也是这样。

慈禧太后说:“前一阵子,你们对主张剿灭义和团的臣僚打压。现在好了,我听了你们的,把主剿的‘五大臣’全都杀了。”

在场的臣僚们,就没有一个敢出大气的。

慈禧太后说:“在场的诸位臣僚,你们都是主‘抚’的。但是,你们‘抚’出什么名堂了,是不是还要接茬儿安抚义和拳?现如今火烧眉毛了,洋人说话就打过来了,眼下,东交民巷怎么着?西什库教堂怎么着?这事今天非定下来不可。老规矩,皇上先说。”

载湉说:“回太后,让我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慈禧太后说:“怎么回事?皇上,你给说明白了。”

载湉拿出一份急件,“这份东西是军机处刚送来的,皇太后那儿也有。这上面没有什么好话。朕告知你们,一个时辰之前,八国联军占领了通州。从通州到紫禁城有多远?三十多里地。京师有一圈城墙,大概顶不了多久,最多两三天之后,列国联军便将攻占京师。”

慈禧太后长叹一声,“不错,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群臣一个劲儿地磕头,有的干脆嚎啕大哭。

慈禧太后苦笑着看了看群臣,“刚毅、赵舒翘,悔不该当初听信了你们的鬼话,我本以为义和拳当用呢,什么‘刀枪不入’铁布衫,全都是骗人的,在东交民巷,在西什库教堂,一枪一个窟窿眼儿,两枪一对血窟窿!”

刚毅大汗淋漓,不住地磕头。

慈禧太后斜过去一眼,“还有你,端郡王载漪,听说你把义和拳请到你的府上了,在府里设神坛,你们父子俩跟着拳民练‘刀枪不入’。练得怎么样呀?能展露一下你的铁布衫吗?还‘刀枪不入’呢,一通皮鞭能把你的屁股抽烂!”

载漪紧着用袖口点了点额头上的汗,小声说:“微臣是在府上设了坛口,但设坛的不是义和拳的杂牌儿,而是道行最深的一伙人。”

慈禧太后哼了一声,“义和拳中还有什么‘道行最深’的。”

载漪赶忙说:“其实,住在我的府上的,就是刚老在涿州查验的那个津门鱼锅伙坛口。义和拳有不少骗人把戏,但这个坛口的‘口衔子弹’是钦差大臣亲眼所见。刚才太后说了,在东交民巷,在西什库教堂,一枪一个窟窿眼儿,两枪一对血窟窿!而这个坛口,微臣一直留着没有使用。现在到真人露相的时候了。”

慈禧太后沉吟片刻,突然问:“怎么,你还想再搏一下?”

载漪说:“八国联军已然攻陷通州,不搏也得搏了。如果义和拳精锐最后能拿下东交民巷,以俘获的列国公使做条件,有可能逼迫八国联军撤军。”

刚毅眼睛一亮,叫道:“太后,端郡王所说,也是微臣的朝思暮念。端郡王说的这步棋很悬,但眼下不失为一条出路,咱们过去对东交民巷不在意,老董那几条破枪是没脾气,最后关头到了,如果放手一搏,拿下东交民巷,攥住十一国公使团,就能逼迫八国联军北京城下撤退。撤就放人;不撤就撕票……”

“不得胡说!”慈禧太后喝住了刚毅,而后转向载漪,“到了这步,我倒是想敛巴敛巴大清的库底子,看看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你那个鱼锅伙真行吗?”

载漪胸脯一挺,“请老佛爷一万个放心,微臣以身家性命担保。”

慈禧太后一抬手,“拿什么担保也没用。我被你们蒙怕了,我得亲自验看。”

载漪说:“太后什么时候验看?”

慈禧太后说:“未时,午门外。”

这天上午,离开养心殿后,载漪急忙回到王府,来到设坛口的配殿。

张老三和寇风月、刘大江正在议事,门被“砰”地撞开。

载漪进来,边走边说:“诸位诸位,什么叫亲军?往通俗里说,亲军就是本将军的贴身小棉袄。什么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在我的府上住的时候也不短了,该用了。下午未时,太后和皇上验看‘口衔子弹’,是本王爷费了老大劲从养心殿争取到的,你们得给我争气!”载漪像一阵风似的来了,又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老三愣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喘着粗气说:“你们听清了吗?端郡王是怎么说的?我的祖奶奶呀,天上掉馅饼啦。不不不,是天上掉元宝啦。老佛爷要看咱们鱼锅伙的‘口衔子弹’,那是多大的恩典呀!”

寇风月说:“头儿,咱们怎么办?”

张老三说:“马上把寇风尘找来,让他做好‘口衔子弹’的准备。”

寇风月左右看了看,说:“大江,你知道寇风尘在哪儿吗?马上把他叫来。”

刘大江拉开门就走,他大体知道寇风尘此刻在哪儿。

在刘大江与袁雨雪的洞房里。

袁雨雪低头哭泣,寇风尘无奈地坐在她的对面。

寇风尘说:“小雪,知道吗,在涿州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住嘴。”袁雨雪冷冷地说:“寇风尘,我郑重其事地请求你,现在别说这种话好吗?这些话不但让人不舒服,而且难受。过去,我满心满腹的只有刘大江,如果不是他这么伤害我,这里怎可能有你。”

寇风尘过来,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一把推开,“别!你放规矩点。咱们这才认识几天呀,我和刘大江多少年了。即便我俩不行了,对你也得有个了解过程。”

寇风尘说:“我看出来了,你不管怎么恨刘大江,也还是想着他。”

袁雨雪抽泣起来,“是的。我恨死他了,也想死他了。”

寇风尘有些沮丧,“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我,只有他。”

袁雨雪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寇风尘,你说对了,我满心满腹的只装着刘大江,装不下别人了。他要是这会儿进来,我都能杀了他,而后我也不活了。”

袁雨雪的话刚刚落地,门被咣当一脚踹开。

寇风尘、袁雨雪往门口一看,惊呆了。

刘大江攥着俩大拳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袁雨雪怔了片刻,“哇”地一声哭出来,随即疯了一样扑上去,连踢带打。

她的嘴里喊着:“刘大江!你还有脸回来见我,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刘大江任凭她的踢打,纹丝不动。

袁雨雪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头子,咬定不放。刘大江疼得眉心直跳,却不躲闪,任凭她往死里咬,直至血从她的嘴里流出。

她终于松了口。随即,她又心疼地看了看他,紧着吸吮。她一点点把血吸吮了,搂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是扯着嗓子的撕心裂肺那种!

刘大江把袁雨雪推开,向寇风尘逼过去。

寇风尘慌忙向后退,边退边解释:“刘大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不是夺你所爱,真的不是。那是真真的呀!”

刘大江随即开辟“战场”。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他怕一会儿碰碎镜面,一使劲,把梳妆台挪了个地方,而且翻转过来,让镜面朝着墙面。

寇风尘大声喊:“刘大江,你是不是打算揍我?不信你问问小雪,是在你和我妹妹那个之后,小雪对你彻底死心,我才打算追求她的。”

袁雨雪冲过来横在中间:“刘大江,寇风尘没有怎么着我!”

刘大江把她一把拨拉开,扎着膀子,骑马蹲裆步,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寇风尘。

寇风尘说:“真的,刘大江,我说的是真的呀!”

刘大江随即大吼一声,飞过去一脚。寇风尘一个跳步躲过。

这是两个武林好手的单挑,都使出了功夫,打得舒展、大气。

不知是怎么啦,袁雨雪看着看着,困惑起来,这场对打不像是围绕着她而进行的,因为刘大江并不求打倒对方,只求制服对方。

刘大江的身量、功夫、力气都胜出一筹,终于把寇风尘制服了。

寇风尘已没有还手之力,瘫软无力,只得任对方摆布。

刘大江的一条臂膀夹着寇风尘,在屋子里急促地转悠着,开始忙活起来。

他的眼睛向四下扫描着,到处找绳子。四下看看,没有绳子,顺手把蚊帐拽下来,几把拧成绳子,捆住寇风尘的臂膀。

他再看看,一把把丝绸被面扯了下来,迅速地拧成绳子,捆住了寇风尘的脚。他还不放心,又把枕巾塞到了寇风尘的嘴里。

袁雨雪缩在墙角里,手捂着嘴,惊愕地看着。

刘大江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往床上一指。

袁雨雪起身,在床边坐下,“刘大江,我知道你有一身功夫,在涿州,你一个人就横扫了一堆津门混混儿。要说打架,眼前这个寇风尘别看是走江湖的,也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已经把他摆平了,说吧,打算怎么收拾我?”

刘大江摇了摇头,平静了一会儿:“袁雨雪,你搞错了。我今天来,要办的是两件事。头一件是,我要把寇风尘收拾老实了,让他直到今天晚上之前,都不能随意动弹。现在,只要你不给他松绑,他就动弹不了了。”

“第二件呢?”袁雨雪问。

刘大江说:“第二件事是你我之间的情分,我要对你说的还是那句话:我只爱你一个!”

对刘大江的这一句表白,袁雨雪困惑了。

刘大江伸出了两个指头,“两件事,一件一件说。我先对你倾诉我的想法。”

袁雨雪的头垂了下来,“你就说吧,我听着。”

刘大江的眼睛掉向了窗外,咬了咬嘴唇,“小雪,咱俩相处几年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刘大江不是太好的玩意儿,认识你之前,也自命风流倜傥。后来遇到了你,再后来我们相爱了。时间也不短了,这期间,我没有动过你一指头。到最后了,我给你留下的是一个女儿身……”

袁雨雪的头垂得更低了,揩了揩眼泪。

“女儿身……”刘大江耷拉着脑袋,“不是不爱,是爱得太深,太深,太深。”

袁雨雪惑然,完全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

刘大江吁出一口长气:“小雪,不要以为女儿身没有用,女儿身有用,真的有用。你日后嫁人了,表明你是规矩人家出来的。人家看得起你,把你当回事。家里遭了这么大的灾难,我给不了你什么,只能恳求你,尽快嫁个好男人。”

袁雨雪困惑地抬起头来,“刘大江,你真的不要我了?”

刘大江说:“我无法回答你。”

袁雨雪喊了起来:“刘大江,你真的不要我啦?”

刘大江说:“袁雨雪,你再问,我真的没法儿回答,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袁雨雪胆怯地问:“刘大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江说:“快点嫁吧,我的好妹妹。”

袁雨雪愈发胆怯,“刘大江,你在劝我出嫁,这是你的话?”

刘大江点了点头。

袁雨雪蒙了,“刘大江,你真的在劝我出嫁,这是你的真心话?”

刘大江点了点头。

袁雨雪喊了起来:“刘大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江看了看被捆绑结实的寇风尘,“至于眼前的这个寇风尘嘛,我打算说两句。我相信,他渴慕着你,而至今,他在你眼里啥也不是。平心而论,他算不上个好男人,走江湖变戏法,漂泊无踪的,沾染了很多坏毛病。但是,这个人不花哨,为江山社稷豁得出去,也可以算好男人。而且,他长得不错,你可以考虑嫁给他……如果真的成了……我希望你和寇风尘白头偕老。”

刘大江没有哭过,可是这时,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被扔在地上的寇风尘也不由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他。

“刘大江,你这是怎么啦?”袁雨雪不安地问:“你怎么对我说这些?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对我说这些?”

刘大江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说:“现在说第二件事。你务必要听我的。”

袁雨雪愈发困惑了,不安地等着。

刘大江说:“这件事很重要。捆寇风尘两三个时辰,直到天黑了,再给他松绑。”

袁雨雪说:“我听不懂,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大江说:“我捆绑寇风尘,对不住他了。你给他做顿好吃的,算代我给他赔情。他说过,那次在涿州,寇风月炖了只老母鸡,炖的那个香啊,馋得他直流哈喇子。可是寇风月一口都不让他沾,眼睁睁看着那个叫龚荫培的知州全给吃了。”

袁雨雪说:“刘大江,你把我搞糊涂了。”

刘大江站了起来,“今天晚上给他炖只鸡,两三斤的老母鸡。”

袁雨雪惶然地想了想,不停地摇着头,“刘大江,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怎么对我说这些?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刘大江起身,把寇风尘抱起来,摆在了床上。

袁雨雪喊了起来:“刘大江,你究竟是怎么啦?”

刘大江拍了拍寇风尘的面颊,掉头就走。

袁雨雪一步抢在门口,嗓子眼里呼噜着:“不准走!”

刘大江拨拉开她,她怎么也不让,使足浑身力气堵着门。

刘大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瞒着我的事,刘大江,你有瞒着我的事。”袁雨雪紧盯着他,“你有瞒着我的事,你有瞒着我的事。你说,什么事?什么事什么事?”

刘大江倔强地一言不发。

她扯着嗓子嘶叫起来:“大江哥,你肯定有瞒着我的事情!”

大江哥?刘大江浑身一震。

袁雨雪一头扎到他的怀里,哭泣着说:“听见了吗,我又叫你大江哥了。我忍不住就是想这么叫你。大江哥大江哥,你有事,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告诉我,是什么事?告诉我告诉我!是什么事什么事啊?大江哥。”

刘大江面无表情,眯缝着眼睛想着,一发狠,把她拨拉开。

她一个屁墩儿坐到地上,蹬着腿哭喊起来:“大江哥,你不准走。大江哥,你不准走,你有瞒着我的事情,你有瞒着我的事情。”

刘大江说:“袁雨雪,我没有瞒着你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包括……包括我和寇风月要死要活的在床上演风流勾当,都几乎是当着你的面进行的。”

袁雨雪骤然间傻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刘大江说:“我当然知道。我还能猜到,我和寇风月一上床,寇风尘就会马上去叫你。寇风尘要让你亲眼看到我的所作所为,让你彻底对我死心。”

袁雨雪哭喊起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刘大江仰天长啸:“我要办一件事情,而要办这件事情,就要取得寇风月对我的充分信任。知道吗?我要让寇风月把我带到太后和皇上的跟前!”

袁雨雪困惑地看着刘大江,眼神就像打量一个陌生的人。她似乎意识到刘大江要做的事了,这一定和她,不!是和她爹袁昶有关。她试图捋清思路。

刘大江看了她一眼,带有诀别的意味,而后拉开门走了。

在端郡王府的庭院内,津门鱼锅伙坛口整装待发。

载漪仰天大叫:“人呢人呢、人呢人呢?老天爷呀老天爷,未时快要到了,‘口衔子弹’的主角没了。哎呀呀呀!”

寇风月急得不行,一个劲地擦眼抹泪。

张老三过来焦急地问,“除了你哥,还有谁能表演?刘大江行吗?”

寇风月说:“刘大江知道里面的窍门,可是他也找不到了。”

张老三惶然看了看,猛地一指,“那不,刘大江来了。”

刘大江大步过来,他今日的打扮有些特别,白衣白裤。

寇风月迎上,“太后要看‘口衔子弹’,我哥不知哪儿去了,你行吗?”

刘大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张老三吁出一口长气,振臂一挥:“出发!”

昔日端郡王府所在地官园,距现在的故宫博物院不近,怎么也得有个十来里地。津门鱼锅伙坛口列队跑出端郡王府,从阜成门进城,过西四牌楼,走西安门,经过西苑,折向南,从西华门进入紫禁城,被迎候的护军带到午门外。

未时。紫禁城午门外。

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正面的墩台上有五凤楼,东西各有一长溜伸向正南的墩台。整个平面结构为“门”字型。

护军队列。在护军的对面,津门鱼锅伙坛口队列赶到,站定。

午门外广场,最醒目的是两个鹅黄色伞盖,每个伞盖下有一把大椅子。

太监开道,两乘轿子从午门正门里缓缓出来,在午门外广场停下。

慈禧太后与光绪帝下轿,分别就座。重要臣僚分列两侧。

载漪过来,单膝下跪,问道:“太后,可以开始了吗?”

慈禧太后指了指,“这就是你的亲军?”

载漪说:“回老佛爷,他们是从天津过来的,鱼锅伙坛口的,悄不言声地猫在我的府里,这就叫真人不露相。嘁,那些个打西什库教堂的,都是从二五眼的‘伪团’里出来的,吹得跟真的似的,玩儿真的就抓瞎了,万把人连个洋和尚庙都拿不下来。这回呀,微臣把能个儿的叫来了,给老佛爷您开开眼。”

慈禧太后郑重地说:“载漪,你要给我记住,今天是一锤子买卖。他们当着我的面表演,能用牙齿咬住射过来的子弹,那就真是‘刀枪不入’了,咱们还有本钱与东交民巷搏一次,还能把一帮‘刀枪不入’的草民拿到通州和八国联军干一仗。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就什么也别说了。大清在庚子年就算栽了。”

载漪说:“微臣明白,这次验看生死攸关。”

慈禧太后一撩手,“去吧。”

刚毅从一个护军手里拿过来一杆枪,走向鱼锅伙坛口那帮子。

刚毅问:“这是一支汉阳造,谁开枪?”

寇风月出列,“军机大臣,小女开枪。”

刚毅看了看她,“我想起来了,那次在涿州,就是你开的枪。”

寇风月说:“谢谢军机大臣还能记得我。”

刚毅拿出一颗子弹,“枪里没子弹,这颗子弹我已经留了记号,你把这颗留有记号的子弹压上膛。就此一颗,成不成就是一枪。”

寇风月接过子弹,把子弹压进枪膛。

刚毅问:“谁用牙齿咬子弹。”

刘大江出列,向前跨了几步。

刚毅看了看,回头说:“姑娘,我记得你们是兄妹二人,你娘生的是龙凤胎,上次咬子弹的是你的同胞哥哥,这次怎么换人啦?你哥呢?”

寇风月看了看载漪:“我哥在西什库教堂打仗,受伤了,不能来。”

刘大江说:“这次换了我咬子弹。”

刚毅说:“大个子,我记得你,在涿州,你把那群津门混混儿揍了一顿。”

刘大江笑了笑,“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们成一事了。”

刚毅不再追问:“咬子弹的,走出五十步以外,站在东边墩台之下。”

寇风月和刘大江走到一起,相互拥抱着,嘴唇对嘴唇,厮磨了片刻。

慈禧太后不满地问:“成何体统!这是怎么回事?”

载漪说:“他俩是情儿,住在我府上后罩院,没成婚,却明铺明盖的。‘口衔子弹’悬得溜的,稍有闪失就出人命,所以开枪前再黏糊一下。”

慈禧太后不再说什么了。

刘大江一步一步地默数着,走出五十步外站定。

一片静默中,寇风月举枪瞄准。

刘大江突然间向寇风月走来,寇风月惊讶地放下枪。

刘大江从寇风月手里拿过枪,拉开枪栓,向慈禧太后走去。他来到慈禧太后面前,单膝下跪,双手托起枪。

慈禧太后问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载漪说:“他是想让太后看看是不是真枪真弹。”

慈禧太后说:“我哪儿懂这个。去吧。”

刘大江起身,合上枪栓,把枪交还寇风月。

刘大江重新默数着,一步一步地走出五十步外,在东墩台下站定。

寇风月瞄准。两个护军站在她的身后验看瞄准方向。从准星看出去,刘大江猛然间撩开了白褂子,胸口有个黑点。

寇风月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扣动扳机。

五十步外,刘大江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刚毅和赵舒翘急忙跑过去验看。刘大江的眉心中了一枪,已毙命。

寇风月跑过来一看,傻了,腿一软,跪了下来。刚毅注意到,死者的右掌是张开的,手心里是一颗子弹。

他急急忙忙过去,拿起那颗子弹看了看,困惑地说:“这颗子弹是我留了记号的,它的弹头和弹壳连着……不对不对。压根儿就不对。”

赵舒翘一愣,急忙拿过子弹看了看,思索了一会儿,说:“刚老,这么说,弹头和弹壳连着……您留有记号的子弹并没有击发。”

刚毅茫然四顾,“是这样,还就是这样。我留了记号的子弹,没有使用,却在咬子弹的这位手里……这是怎么回事?”

赵舒翘说:“他是被另外一颗子弹毙命的。”

刚毅说:“枪膛里明明只有一颗子弹,而这颗子弹在死者的手里……乱了乱了。我想不明白了。你是刑部尚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舒翘想了想:“掉包了。”

刚毅大声说:“是掉包了。可是,干吗要掉包呢?”

“变故就在这里。”赵舒翘这位刑部尚书在刘大江遗体前蹲下,偏头想了想,随手搜检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可疑物。接着,他一把拽开遗体的白褂子,里面是件号坎,而号坎的补子是一个大大的“假”字。

“我明白了。”赵舒翘站起来。

刚毅问:“刑部尚书,你明白什么了?”

赵舒翘说:“刚老,他们是怎么掉包的我不清楚,却足以说明‘口衔子弹’是假的,被射杀者的补子是‘假’字,他是在揭露这是个假把戏!”

“假的……”刚毅猛悟,喊道:“来人呐!”

几个护军扑了上来,拧住了寇风月。其他的护军呼啦出枪,把鱼锅伙坛口团团围定。

载漪在慈禧太后脚下连连磕头,痛哭流涕。

慈禧太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皇上,我本来以为有戏,结果又是假的。皇上,朝廷没招了,咱娘俩得想想,一半天离开京师,到外面躲躲了。”

载湉说:“皇额娘,这伙义和拳怎么办?”

慈禧太后不容置辩地说:“他们有啥好说的,骗到紫禁城来了,他们要蒙骗的是太后和你这个皇上,结果自己玩儿砸了。刑部论罪的话,都得砍了。”

载湉向前一步,欲言又止。

慈禧太后斜了一眼,说“怎么着?你好像还有话要说?”载湉真的有话要说,是在琢磨着该怎么启齿。

慈禧太后说:“皇上,这事儿的前前后后你也全都看到了,你怎么看呀?打算怎么着呀?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吧。”

载湉说:“被打死的这个人,儿臣大概知道是谁。”

慈禧太后有些惊讶,“怎么?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载湉说:“他是袁昶的学生。袁昶是太常寺卿,管着太庙,儿臣每次去太庙祭祖,都能见到这对师生。袁昶生前一再提醒朝廷,义和拳没有练成铁布衫,他们的‘刀枪不入’是假的。朝廷不理会袁昶的拳拳苦心,反倒把袁昶杀了。袁昶被杀后,他的学生追随老师,用他自己的这条命,再次提醒朝廷,义和拳的‘刀枪不入’是假的。”

慈禧太后疑惑地说:“他是袁昶的学生,这么做是在追随袁昶?”

“这是明摆着的。”载湉指了指,“他没有骗人,更不敢蒙骗太后和皇上,他用补子上的‘假’字告诉太后,他们玩儿的就是假招子。”

慈禧太后沉思了片刻,“这么说,这帮人没有骗咱们。”

赵舒翘匆匆赶过来,单膝下跪,“老佛爷,皇上说得对,他的确是袁昶的学生,叫刘大江,是位举人。微臣在涿州见过他,他在涿州揭露‘刀枪不入’是做局。在菜市口对袁昶行刑之前,刘大江摸到我家里,还替他的老师说情来着。”

刚毅也过来了,“赵尚书说得对,我也想起来了,我在涿州是见过他。他的拳脚功夫很厉害,一个人就把十来个津门混混儿打倒了。”

“噢,是这样的。”慈禧太后说。

赵舒翘说:“老佛爷,微臣办了多年案子,有的案犯是走江湖变戏法,通过办他们的案子,对这行略知一二。”

慈禧太后说:“那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赵舒翘说:“微臣万请老佛爷留意,刚老做了记号的子弹,在死者刘大江的手里攥着,表明他掉包了。按照套路。干这行的,在这时候是用空包弹掉包真子弹。而刘大江却用真子弹掉包了空包弹。这就表明,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活,用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用自己的一条命告诉朝廷点什么。”

慈禧太后冷冷地问:“他玩儿的这一出,是想告诉朝廷什么呀?”

赵舒翘的头垂下,“微臣曾奉命去涿州考察拳民的‘刀枪不入’是真是假,那时微臣眼拙,看不明白,觉得是假的,却没有真凭实据,禀告太后时说的是一盆糨糊。而这位壮士,不惜以身殉国,告诉朝廷,拳民的‘刀枪不入’不过是个局。”

慈禧太后点了点头,说:“我听明白了。这种举人,历朝历代实不多见。”

刚毅凑过来,“启禀太后,刘大江死了,拿这帮鱼锅伙怎么办?”

载湉说:“皇额娘,刘大江此番舍生取义,并不是要毁了津门鱼锅伙坛口,而是在拯救这个坛口。如果他按照套路做下来,儿臣相信,他们的‘口衔子弹’会蒙蔽了朝廷,就像当初蒙蔽了刚毅和赵舒翘一样。那样一来,鱼锅伙坛口会被派去攻打东交民巷。儿臣可以断定,在东交民巷真练时,他们大部分会被射杀。”

慈禧太后说:“嗯,听着倒是合辙。”

载湉说:“而这位刘大江用自己的命抖搂出一个秘密,‘口衔子弹’不过是个戏法,这样,我们就信不着鱼锅伙了,这个坛口的人也就不用去送死了。”

慈禧太后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呀?”

载湉说:“儿臣以为,当满足义士刘大江的最后愿望。”

“嗯……”慈禧太后沉吟了片刻,说:“就按照你说的办。”

载湉高声说:“传旨:将津门鱼锅伙坛口撵出宫门,令其尽速撤离京师。”

两宫的轿子徐徐进入午门。

在刘大江遗体旁,寇风月跪着不动。张老三拽她,她就是不动。而在这时,几个官员带着护军来到他们的身后。

赵舒翘说:“你们这个坛口的,捡了条命,还不快点走。”

张老三说:“寇风月,对不住了,得给你挪个地方。”

寇风月依然如故,就像没听到。张老三放高嗓门,“把她抬到一边。”几名“花鞋大辫子”没辙了,把她抬起来,放到一边。

张老三高喊一声:“起——”

“花鞋大辫子”共有十位,一人一只手,高擎起刘大江的遗体,慢慢向外挪动脚步。在这一刻,他们一扫往日的顽劣,恢复了国人特有的肃穆。

张老三和“花鞋大辫子”们带着刘大江的遗体出东华门,又走了一段路,费劲巴拉地雇了个拉骆驼的,刘大江的遗体搁在俩驼峰之间,大家伙儿护着,一块向南走。他们的目的地很清晰,去陶然亭乱坟岗子。

到了陶然亭那地儿,天已经黑透了。亏得左近有专管埋人的铺子,砸开门,买一口薄棺下葬刘大江,忙活完事,天已亮透了。

皇上有旨,津门鱼锅伙坛口立马离京。这可是皇上当面锣对面鼓说的话,货真价实的金口玉言,再浑不吝的家伙,也不能随意撂在脑勺子后头。于是,张老三发话,从即刻起,坛口解散!

这伙人不是没有退路,而是有退路。在义和拳风起云涌时,他们玩儿了一通义和团,还神气活现地自命鱼锅伙坛口。他们奔波了几个地方,还进了一趟京城,而且,他们比其他拳民更神气,进了王府,进了皇宫,见了皇上,还见了老佛爷。该见的世面也都见完了,昔日混混儿们混出点人样,身上平添了一层拳民的英武气概,而且他们也明白了,“花鞋大辫子”那套东西不好使了。

这会儿怎么办?张老三和“花鞋大辫子”们思路明确,回津门重操旧业呗。

寇风月却不打算就这么回天津,总觉得北京还有东西在牵挂着她。离开陶然亭乱坟岗子后,她和张老三以及众“花鞋大辫子”话别。至于分手的场面,勉勉强强有一点点悲壮,有一点点感人。

他们面对面,抱拳作揖,高喉咙大嗓门,相约驴年马月再在津门相会。眼见这帮人晃着膀子走了,寇风月踟蹰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这么大的北京马上要破城,对一个单身女子来说,这会儿,去哪儿都不安全,更别说赶明儿洋人进来。那时节,北京城将成为一座燃烧的地狱。她找了个街边果子铺,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边吃边想着下一步。最后一口油条进了嘴,咀嚼的当口,冷不丁冒出个想法,她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出了果子铺。展眼望去,街上乱了套,来来往往的人慌里慌张,步履匆匆。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也就是一半天儿,洋鬼子就会打进北京城。满大街的人都不知道往哪儿躲。她却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哪儿?那就是袁昶大人的家。对了对了,头两天,那个傻不楞腾的端郡王说,菜市口刑场砍了袁昶之后,洋人顿时就窜儿了,不干了。在报纸上大骂大清朝廷不是东西,赞美袁昶、许景澄是大清国最大最大的忠臣,对袁大人和许大人表示衷心的哀悼。

按照这个路子想下去,就算洋鬼子打进北京城,不管他们烧哪儿毁哪儿糟践哪儿,也不会动袁大人的宅子和遗属,而且可能还会加派岗哨看守起来。

夏日的微风扑面而来,她走着,想着,嘴角泛出了一丝苦笑。

猛然间,她的脚步收了,拍打着脑门,有些迟疑。这会儿,寇风尘肯定在袁大人家,一步不挪地守着小雪,事情到这步了,哥哥是小雪的最后安慰。她这样蒙头蒙脑地闯进去,怎么也得和小雪见面。但是,她和袁雨雪见面后会是怎么样?没得说,小雪忌恨她,恨透了她,小雪姑娘亲眼看到了她和她的心上人在床上交媾,她会狠抽她嘴巴子。对了,抽嘴巴子不解气,小雪会抓起任何够得着的东西向她砸来。但是她相信,她能跟小雪讲明白,而且小雪很快会明白,刘大江为什么会离她而去,那是为了干一件多么大的事呀!

想到这儿,她加快了脚步,往白塔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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