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把自己打扮成了小公主模样,浅绿色的无袖连衣裙,三寸小高跟。但是江亦欣的身材根本撑不起裙子的气质。众人嘴里夸着江亦欣,说着客气话,但是眼神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轻蔑和嘲弄。
江亦欣受不住这样的气氛,躲到了花园的角落。
有人那树枝捅她,回头,是从宴会开始比她更像主角的配角……温司令家的宝贝疙瘩。
“干煸豆角?”
“嗯?”江亦欣在南方长大,活了十七年没有出过小镇,去的最远的就是到县城,坐了小半小时的船和一个小时的车才到。那时,她就觉得县城真远,真漂亮。来B市是坐飞机的,这才把书本上抽象的事物与生活中结合起来。
她知道的不多,见识的更少。温家少爷的话,她只听懂了“豆角”二字,吃食?
“川菜的一种。跟你很像。”
江亦欣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她语气中的恶意奚落。年少气盛,易怒,都表现在脸上了。
温其九用树枝戳了戳她的锁骨:“干煸豆角出锅之后就是绿绿黑黑,跟你很像。”
江亦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脑门子一热,就跟他动起了手。
温其九从小就是太子爷,大院里的小孩谁敢跟司令家的霸王动手?
江亦欣此时手脚还没生疏,常年干活力气又大,虽然人瘦弱,但是本事可不小。温其九虽然是男生,但从小养尊处优,几下交锋,实力相当。拳脚上不遑多让,都是下了狠劲,哪里管对方是客人还是主人,撕扯起来六亲不认。
直到都疼得嗷嗷直叫,喘息着出拳都无力才渐渐收了手。
疼啊,全身都疼……
人中巨疼,太他妈痛了,眼泪都疼得出来了。
睁眼,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中。
温其九的拇指还搁在她的人中穴上,下狠了力道去掐。
让江亦欣不得不怀疑,对自己下黑手的人可能就是他。他不是一向以折磨她为乐么,这并无不可能。没有什么是温其九这个变态做不出来的……
“瞪什么瞪,不是跟你说了别睡着?醒了就失声了?刚才骂我骂的很起劲,江亦欣,你是有多在乎我呢,梦里都念着?”温其九懒洋洋的收回手,不阴不阳的盯着她笑,“我很感动,真的。”
江亦欣毫不怀疑,自己想要一脚把他踹倒的心。事实上,她也正好这样做了。但是不知怎的,抬脚便踢到了床杠。温其九好好的,她却疼得死去活来。
有次,在江家的厨房,看到张嫂正在处理江亦林掉来的黑鱼。刀面狠狠的拍晕鱼头,而后剖开鱼肚,取出内脏,刮鳞,洗净。一刀一刀将肉劈成了片……
江亦欣忽地就想起了这一幕,觉得自己跟那条鱼似乎都是一个样的。
温其九看着她忽然安静下来,脸色惨白且惨淡,额上缠着纱布沁出了一丝红色,手指抠着床单,想要抓紧却无力捏起。鼻尖有细密的汗,眼睛死死盯着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其九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躲在背后的那个人。”
他没等到江亦欣的回答,只听她手机铃声大响。
温其九没问过江亦欣的意思,就按了免提,话筒里传出白静英不耐烦的问:“江亦欣,你人在哪里,怎么还么回来?没料酒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再去超市买些进口的饮料,依甜喜欢法国产的。有客人在,你没事儿就早点回来帮忙。”
“啪”!
电话断线。
温其九晃了晃手机,似笑非笑:“这是你婆婆?”
江亦欣闭了闭眼,这算什么?就像扒光了衣服被抛在青天白日下,在温其九面前,再无半点尊严可言。第一次,江亦欣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这个婚,是不是结的真的仓促了?
那头,王依甜神情非常微妙:“阿姨,嫂子是不是太忙了?赶紧叫人回来吃饭吧,忙了一天了,别再叫她为我跑来跑去。”
“你这孩子真是的,才回国几天,就跟阿姨客气生疏起来了。一家小公司能比你们忙?不过是去买个饮料,不费劲。来,先坐下吃,别等了。你三哥估计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博西今天有会要开,专案组这两天对十五年前的走私贩毒案又重新做了调查和分析,分配了众人的工作。博西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事多人烦,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开门进屋,见到昨天出现过的王依甜,眉头动了动,终是把不悦压了下去。
“妈,欣欣呢?”半早上的时候,得知下午有会议,就给江亦欣去了电话,让她下班的时候自己打车回去。
“我哪里管得住你媳妇儿。”白静英控制不住,不小心拔高了音量。叫她买料酒,已经过去大半小时了,还没回来。已经将近七点,不知道去哪里撒野了。白静英没有好脸色,江亦欣这是在客人面前给自己落脸。
“三哥,先过来吃吧,嫂子一会儿就回来,刚才阿姨打过电话了。”王依甜招呼着。
博西朝她点了点头,换了鞋子:“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来。”拎着公文包进了书房。
王依甜尴尬的无辜的眼眸望着白静英。
“哎,这孩子,估计工作上遇到不顺心了。别管他,咱们先吃。吃完去江边散步。”白静英给她夹菜。
两人正说着,忽见博西拉开了房门,旋风般冲到了玄关处。
“去哪儿啊?火烧火燎的。”白静英非常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媳妇儿不给自己面子也就算了,连带着儿子也这样,白静英把一切归结为儿媳妇影响了儿子,心里不舒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