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庵聰禪師
甞歸福州。謁木庵於乾元。木庵問曰。莫是聰侍者麼。蒙庵稱名未竟。木庵曰。此事非聰明智慧之所能辯。如何。蒙庵曰。通身是口吐不出。曰。中毒了也。蒙庵曰。莫掩彩他。曰。且坐喫茶。茶罷。木庵又曰。須知此事不在方冊上。不在口皮邊。蒙庵曰。畢竟在什麼處。曰。鐵蒺藜當面擲。蒙庵曰。大好不在口皮邊。庵便打。蒙庵喝一喝而出。蒙庵既得法於其落髮師光晦庵。以大父事雪堂。復謁木庵於乾元。見密庵於烏巨.水庵於淨慈.誰庵於高亭。始深徹淵奧。是未甞一日無師友也。欲其法道不昌。可乎。
無準佛鑑範禪師
曰。木平參洛浦。便致一問云。一漚未發時如何。浦云。移舟諳水脉。舉棹別波瀾。平不契。却往問盤龍。一漚未發時如何。龍云。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木平便悟去。後來雲峯悅和尚拈云。木平若向洛浦言下悟去。猶較些子。後來不合向盤龍死水裏浸殺。住後。有問。如何是木平。平云。不勞斤斧。果然只坐在這裏。你道他恁麼說話。意在於何。多見兄弟往往商量。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便是死水。如何是木平。不勞斤斧。所以坐在遮裏。若恁麼會去。驢年也未夢見在。遮裏須覷見他古人一些子得人憎處始得。佛鑑此語。發藥學者不淺。晚年倡中峰之道於雙徑。機用迅駛。如擊石火。閃電光。即此語也。不惟英雋鱗集 今上皇帝亦思問道。紹定六年七月十五日御修政殿。引見說法。賜徽號.金襴。亦此語也。豈有他術哉。
伊巖玉禪師
嚴州人。初稱名儒。有篤行。中年厭習舉業。專究洛學。忽曰。是不可以了吾事。遂裂縫掖。薙鬚。髮學出世法。登徑山。謁老佛心而師事之。久無所契。復往見癡鈍于雪竇。依止三年。一日。忽明得即心即佛話。故有無毛鷂子貼天飛。千山萬山高突兀之句。甞看劉元城語錄云。所謂禪一字。於六經中有此理。但不謂之禪爾。及達磨西來。此話大行。據此事不容言。則夫子不答是也。且西來意不必問。而話亦不必答。向上老和尚好玩弄人。故以不答答之。所謂栢樹子者。乃繫驢橛也。後人不知。只守了樹。尋祖師西來意。可一笑也。讀至此處。曰。若是當時得聽此語。這裏正好與一錐。
真源日禪師
曰。馮侍郎濟川.張侍郎子韶。問道於徑山妙喜禪師。師問。隔物不見道時如何。子韶對之曰。今日親覩慈顏。妙喜云。隔。子韶云。雖然如是。瞞他一點不得。妙喜却問濟川。對之曰。不較多。妙喜曰。二公對答非不親切。但未見道。如有一物頓在臥房裏。只隔一重壁。為什麼不見。禪和子說道理。便道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隔箇什麼。饒你眼似銅鈴。也須是悟始得。又曰。禪和子擔板。纔下得轉語。未能依俙彷彿。便言我百了千當。余頃見佛智老人亦曰。妙喜橫說竪說。切中今時之病。近來欺世盜名。未得謂得。遞相狐媚。更相印受。視東山直下。不為佛法罪人者幾希。斯言學者並宜識之。
東山源禪師
曰。往年出嶺。初上徑山。其時枯禪做首座立僧。破庵西堂掛牌。一時龍象畢集。如石田.無準皆同在眾寮。破庵尋當室中偏愛舉。經行及坐臥。常在於其中。如何是其中事。亦曾去請益。他一詞不措。臨起單。却作一頌相送云。換骨抽筋一句。只欠點頭自許。若能自解知非。便見平吞海宇。箇便是為人抽了釘。拔却楔。自此過平江靈巖見癡鈍。時茂業海做前堂立僧。今大慈笑翁.育王大夢。皆在彼中同住。叢席甚盛。癡鈍常云。詢佛燈四十九日夜抱露柱悟去。次上蔣山。見淛翁。因室中舉即心是佛。下語云。抱橋柱澡洗。翁云。有什麼快活。下語云。請和尚放下著。被他打出。後復見巖雲巢.皎中庵。上衢州祥符。見殺六巖。歷扣二十餘員知識。看來無出應庵下兒孫直截緊峭。所以宗枝繁衍。烏虖。東山於悟門雖大廓徹。猶如先聖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真源日禪師
曰。雪巢和尚入室。問僧。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那箇是你心。又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你向甚處見六祖。又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是什麼動。發明臨濟之奧旨。證驗衲子之眼目。如運斧臨風之手。其妙在於一斵爾。雪巢當金虜之亂。曾與大慧同渡江者。大慧笠中藏一金釵為路費。時時視之。雪巢伺其不意。取而投諸江。大慧愧謝。與之結交。真源嗣雪巢。以草堂為大父。故平生語言挺挍。有父祖風烈。
隆首座
號南山叟。清源南安人也。壯歲游方。多見尊宿。罷參後。禮業海塔。偈曰。業父煎熬業海乾。尚餘劫石影團團。我來笑罷吞聲哭。昔日船從此處翻。掃癡鈍塔。偈曰。生苕帚柄背時貨。樹倒藤枯舊陣圖。一代年來低一代。灼然邪法實難扶。南山與無隱.雙杉.荊叟同侍癡鈍為最久。
西蜀保福晦嵓暉禪師
通泉白氏子。甞與肇諾庵.道谷源.開掩室同參松源。密契真要。歸里三主道場。遠近敬鄉。道化益盛。散夏小參云。大智洞明。十方融會。騎聲盖色。邁古超今。不可以寂默通。不可以語言造。是以大覺世尊於摩竭提國三七日中無啟口處。及至四稜蹋地。盡力提持。只道得箇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又道是法不可示。言辭相寂滅。恁麼揭示。譬若斷崖落石相似。看者不容眨眼。除是一念知非。前後際斷。全體擔荷得去。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一會。靈山儼然未散。如是時時禁足。念念護生。又何必九十日中無繩自縛。然雖如是。衲被蒙頭萬事休。此時山僧都不會。語悉類此。癡絕在蔣山題其錄云。大隨和尚道。我參七十餘員善知識。具大眼目者。只得一二。其他皆具正知見。予三十年前在叢林中與晦嵓游。當時具大眼目者。惟老松源一人而已。歲次庚寅仲秋。其徒寶日携主東林提唱之語。乞予編次。由是開帙縱觀。一字一句。造次[真*真]沛。皆有從上大眼目體裁。非徒從事於語言之末。是知松源之道盡在是矣。烏虖。去古既遠。師法益壞。正知見者艱其人。大眼目者可知矣。晦嵓雖話行於吾蜀。此錄流播江湖。是可為斯道之歃盟。若善觀者。始信吾言之不妄。癡絕亦有所激而云。
福州聖泉岊翁淳禪師
天姿軒特。甞坐夏雪峰。值重架鼇山閣。作偈曰。夜半天崩地陷休。一莖草上現瓊樓。儂雖先後不同步。月幌風櫺一樣愁。時競傳誦。雲巢.無準向甞與同行。皆誠敬心服。叢林間。禪者與決可否。議論鋒發。戲以禪判官呼之。
潭州大溈泉山初禪師
字子愚。泉州陳氏子。始業儒。稱鄉先生。後因看趙州語有省。剃髮受具。遍參知識。為永木庵高弟。甞記里之承天寺僧堂云。承天大僧堂再造。百餘歲。外嚴中蠧。人莫知者。住持了空揣其壞而新之。施者樂。役者悅。不半年而成。擁以照堂。明樓在前。任其勞者道本從賁。經始於秋。迄事於冬。了空於是涓辰率徒入而居焉。寔嘉定六年十二月十九日也。比丘太初記。僅九十二字。西山真公典是郡。見而喜。後在湖南。專書招之。住溈山二十年而寂。
嘯巖蔚禪師
示眾云。一年三百六十日。今朝恰是結交時。且道天衣將甚與人分歲。拈拄杖云。一不做。二不休。爛烹石虎。活剝泥牛。已是滿盤釘出了也。卓拄杖云。三德六味。施佛及僧。法界有情。普同供養。若是粘牙帶齒漢。應笑家風冷淡。一咬見骨底。自然樂以志憂。雖然如是。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嘯巖語言如嵆康。長七尺八寸。美音氣。好容色。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也。烏虖。可不敬哉。
癡絕冲禪師
曰。予紹熈壬子出峽。夏於公安二聖。時松源倡密庵之道於饒之薦福。旱嘆艱於著眾。適西湖妙果虗席。松源舉雲居首座曹源應選。亦密庵之嗣也。聽其入門提倡有省。遂投誠而住。未幾。歸侍司。甲寅夏。曹源有信上龜峰之命。復從其行。留三年出淛。松源由虎丘而遷靈隱。遯庵住華藏。肯堂住淨慈。皆往從之。松源在靈隱。門庭孤峻。八閱月而後得歸堂。凡求掛搭。必呵斥不得親。一日。忽曰。我八字打開掛搭。他自是蹉過了。當下始知昔在龜峰三年。曹源怒罵嬉笑。皆為人之方便也。自此不疑天下老宿。到與不到。瞞我不得。已而隨緣放矌。曹源順寂後二十年。為人推出。瓣香不敢忘。凡六處所聚。兄弟不可謂無。只是用翳睛法者少。苦哉。吾宗喪矣。今年八十二。時節將至。扶病執筆。直敘得法之由。刻諸龕陰。以昭至信。淳祐十年庚戌歲也。烏虖癡絕世謂其機用如盤珠者。且能益鏟光彩。於其師歿後二十年方瑞世。真所謂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搏九萬可立而俟也。名字不肯入他人夾袋中。其識又過人。所以聲轟一世。起中峯之道。亦驗在此矣。晚以吾宗喪矣為憂。聞此得不為痛心者哉。
絕照鑒禪師
因淛歸者上堂云。相別一何久。相逢只舊時。眉毛分八字。鼻孔大頭垂。諸方鍋兒大小。杓柄短長。直是瞞他一點不得。且道鎮州羅蔔頭。無底籃盛得幾箇。喝一喝。放待冷來看。上堂云。古佛與露柱。相交第幾機。南山起雲。北山下雨。金剛與土地神揩背。一擦骨出。可謂家貧猶自可。路貧愁殺人。汝諸人仰面看天。開口取氣。無非這箇消息。因甚不覺不知。若也知去。三世諸佛無容身之地。苟或未然。乾元留取口喫飯。卓拄杖。下座。大抵宗師家吐露。自是逈別。雖然。須是離言說相。方見老絕照用處。
石田薰禪師
初到潭州。禮石霜雷遷塔。偈曰。一念慈容元不隔。何須特地肆乖張。平高就下婆心切。惱得雷公一夜忙。名由此彰。見破庵於蘇之穹窿。聞室中舉世尊拈花。答曰。焦塼打著連底凍。赤眼撞著火柴頭。庵奇之。石田甞拈僧問馬祖。如何是西來的的意。雲巢.癡絕為擊節。傳至徑山老佛心。亦云。老僧只得避路。
真淨大師德英
建溪楊文公億五世女孫。性聰善傳會。依達庵。於其四威儀中有悟入。徑上徑山投佛照。應對如飛蓬隨風。照許以為再來毒種。後說法於蘇之朱明。委蛻于常之淨惠。自讚云。自贊贊不出。自畫畫不成。有箇本來相。如何呈似人。活潑潑。本無生。鼻孔依然搭上脣。叢林傳之。癡絕跋其錄行世。
月窟清禪師
福州福清人也。少長因覩鄉閭者焚化。乃曰。我願作佛。終不為猛火所燒。父母訝之。十四歲許以出家。往湖州何山。復庵知為法器。俾落髮受具。久無所證。不遑寧息。一夜。見僧堂中放琉璃燈省徹。述偈曰。琉璃放下又放起。一點光明常不已。若人識得這光明。姐姐元來是阿姉。謁遯庵于華藏。值開室。欣躍而進。復旋踵曰。我是無罪人。不入這地獄。後與遯庵酬酢。水乳相合。嘉定間。江右憲使陳公貴謙以臨汝天寧延之。及赴何山請。道聲益著。平生氣尚剛介。厭媮合苟容。多面折人。叢林為之肅整。此衛護大法者所當然也。
清烈庵主
天台人。居臨安餘杭縣湖西山洃氏庵。年已九十。昏瞳眊瞀。晝夜惟枯坐。將示寂。具蔬飯。會村落百餘人。敘相訣語。同詣山頭。引手長揖。入龕趺坐。說偈云。這漢無知。說是說非。拳頭竪起。佛也難窺。化火自焚。由頂.兩肘.兩膝。五處熾然而起。三昧火光。五色璀璨。堅固舍利不可勝計。寶所山主能詳言之。烏虖。淨性心宗。常光熾然。無壞無雜。周遍法界。故烈公遊戲死生之際。如此奇特。豈非平生履踐之明驗歟。抑提多迦.婆須蜜之發現歟。
諾庵元肇禪師
師範有規。精一於道。因雪上堂云。普賢昨夜呈醜。一片寒光如晝。可憐妙用些兒。引得石人失笑。且道笑箇什麼。金烏飛上欄干。看你一場漏逗。頌仲冬嚴寒年年事云。野老年來解放懷。兒孫更以酒相陪。只知好景長時在。不覺老從頭上來。無愧於師矣。昔諾庵與開掩室結伴參松源。源亦不倦針劄。故盡得其妙。是不可無賢師友也。足為後學法。
漢陽軍鳳棲古月祖照禪師
生緣東川廣安趙氏。禮祥甫山主為落髮師。敏而疾見。遍遊講肆。所至奪席。忽棄所習。歷閩而浙。依肯堂。明得狗子無佛性話。後入破庵室。見其作直視勢。乃咄云。野狐精。破庵劈耳一掌云。畢歷不是者箇道理。又應聲曰。野狐精。破庵又與一掌。示以偈云。一掌幾曾知痛痒。回頭轉腦口喃喃。直饒舌似風雷疾。也落機前第二三。照嘉定間出世唐興聖果。後在鳳栖室中。垂三句驗學者。一.和煙釣月句。頌云。煙水茫茫釣艇橫。日盈月昃未容分。謝郎不是絲綸客。爭免時人錯見聞。二.截水停輪句。頌云。正眼豁開天地窄。機輪停處海濤乾。等閑拶出驪珠現。無限邪魔心膽寒。三.不入驢耳句。頌云。儂家一句分三句。見馬逢牛舉似伊。只此更無親切處。眼中聞得始應知。順世時。以後事囑侍郎楊公恢曰。微子孰有知予之心者。楊公為之嗟唶輟食。特敘其語。謂脊骨之硬。不減破庵。
寒齋林公公遇
晚年遺外世俗。造入宗門。齋傍有隙地。架草庵以延少林誠公。而風日佳時必過之。二子同合侍立。聽其談論。余間與果藏主到庵。亦竊預焉。淳祐丙午九月。公以疾卒于家。且書偈云。五十八年熟睡。且喜今朝瞥地。試將老眼摩挲。只這阿底便是。張橫渠亦云。學者但養心識明淨。自然可見生死存亡。胷中瑩然無疑。寒翁得之矣。
龍溪聞禪師
初遊方。到南康詣雲居。至半嶺。笠頭為風掀。沿嶺而下。尋至笠所。有省。住常之保安。孤硬清約。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底句。溪曰。鵓鳩樹上啼。僧曰。某甲不會。溪曰。皷已響。堂前喫飯去。無準謂徑而直。簡而峭者也。頃龍溪道重一方。衲子嚮臻堂中。被位鱗次。夏丁旱。未解制。多起單。溪曰。莫道諸人拄杖子[跳-兆+孛]跳。後五日。山僧拄杖子亦[跳-兆+孛]跳。越五日。沐浴陞堂。歸方丈坐亡。茶毗。迸設利五色者莫計。保安耆宿云。岊翁淳禪師。福之石岊人。賦性好獎稱人善。晚進必悉力薦藉。未開法時。妙語已遍叢林。住慶成。踞室云。這裏打開。那邊塞路。因甚如此。活膏肓起必死。謝道舊云。劒池邊。松峯下。幾回同步至懸崖。牽得驢兒喚作馬。喝云。是何話霸。又云。二月初一。好箇消息。桃花煞紅。李花煞白。劒池邊楊大伯。笑中打失攔腰白。直至如今尋不得。喝云。有甚交涉。又云。冷坐守枯椿。沒轉身底。多是違時失候。一回寒徹骨。親暢快底。十分和氣春風。衲僧家兩眼如鈴。嗔斗詬地。翫弄神機。風雲自異。儘教酹酒燒錢。低頭賀歲。風蕭蕭。葉飄飄。墻頭桑條動。柳條最苦。北禪唱村田樂。烹露地牛。波波挈挈。怎奈伊何。惹得人收皮角。笑裏藏刀。咄。清平世界不用干戈。誦此如飲玉飴。自然使薄漿荇。於戲。枯禪可謂得其傳矣。了知法乳一源無異味也。
辟支巖主立堅
三山漁溪人也。初以雙線為活。倐省覺。入應林山中。休粮居于大樹下。妻子追捕之急。遂剪髮過莆之囊山辟支巖遁焉。後亦從檀施為僧。淳祐間。郡守林侯希逸延以龜山陳沈二禪道場。迫而後就。未幾思舊巖。與同道書云。夫稱住持者。作眾楷撫。代佛揚化。素無道德言行之譽。未知仁義禮法之由。草座麻衣。木食磵飲。且以為愧。推向人前。實何以堪。拂衣徑歸。堅之出處。於緇林亦有助云。
東谷光禪師
風神清拔。有精識。見祚明極。與實齋蔣公為法喜之遊。蔣錄西庵三偈。以寄和酬云。莫道西庵小。了無邊與表。還他親到來。一一方分曉。莫道西庵靜。鐵牛吼聲震。露柱與燈籠。點頭相共應。莫道西庵窮。吞空復吐空。相逢金粟老。臈月皷春風。住靈隱已。罷勌溘然矣。東澗湯公漢祭以文曰。維東谷師。昂然鶴質。作冷泉主。曾不多日。示病已早。示滅何疾。我雖乍識。開口吐實。問訊殷勤。迹踈情密。忽遣手書.古畫.名筆。聿來告行。覽之自失。諦觀點畫。宛然遒逸。是過量人。生死齊一。而我凡情。悲涕為出。雪滿湖山。羸馬難叱。聊持瓣香。往吊其室。一時講道。相往來皆名公卿。是曰同人于門。
蒺藜曇禪師
初居湖州普濟。荒寂如傳舍。夙夜自對聖僧坐禪。凡九年。後住蘇之穹隆。門風愈高峻。尠有入者。室中常云。穹隆有句子。衲子下語不下語。一例打罵。無準時在會中為藏主。少忤被趂出。且曰。教他住徑山。却來見老僧。後無準住徑山。因遺漏行丐吳門。蒺藜猶在虎丘。二老相見撫掌大笑。
鎮江府金山掩室開禪師
成都人也。遍歷講肆。忽然不樂。欲出嶺了大事。樞使安公亦勉以偈曰。吾有大患為有身。是身假合亦非真。維摩示病元非病。好向南方更問津。室抵番陽東湖。值松源開室。聞舉。明眼衲僧。因什麼失却鼻孔。言下領解。一日。連案僧見其看經。問曰。向後得座披衣。如何為人。室將經度與僧。僧將經擲于案。室復取。朗聲誦。僧休去。嘉泰辛酉。始赴廬山雲居請。未幾。勑補金山。如藍田法語。皆參禪捷徑。平生所接人。獨得佛海。大昌松源之道。
雙杉元禪師
踞室云。報恩方丈百無一有。贏得為人推門入臼。示眾云。衲僧家不知月之大小。歲之閏餘。喫著三角粽子。便道是端午。忽被報恩移上一曰。背他只管半疑半信。今朝依舊點盞茶與伊濕口。驀然咬破菖蒲。出身冷汗。失聲道啞。福建子激惱殺人。大眾。這箇豈不是通靈藥。三十年後。切忌拈却。甞入三門云。閙市門頭有箇入處。只為諸人見頑了也。新長老因行不妨掉臂。顧視大眾云。隨我來也。雙杉只據目前。信手拈來。無非耆黃妙劑。換骨法。起死方。何必他覔哉。
荊叟珏禪師
作夏靈巖。時癡鈍俾其看狗子無佛性話。言下領旨。因與潛無隱通吐。無隱曰。是則是。只是命根未斷。更須出去見人始得。且囑其謁淳庵。叟至華藏。半年無所得。一日。忽聞火板響。凝滯釋然。告於淳庵。庵即鳴皷開室。叟趍入。庵問。如何是佛。叟曰。埜花開滿路。問。如何是法。叟曰。私酒醉人多。問。如何是僧。叟曰。鉢盂口向天。庵曰。未在。出去。後叟在癡鈍室中。聞舉如何是佛。震聲答曰。爛冬瓜。且述偈曰。如何是佛爛冬瓜。咬著氷霜透齒牙。根蔕雖然無窖子。一年一度一開花。荊叟處眾時。得無隱.雙杉力尤多。
福州雪峯北山信禪師
本州人。性方嚴。機迅敏。初學見之。應對多失。次在皷山。時有僧相看。山問。近離甚處。僧曰。西禪。山曰。西禪有何言句。僧曰。話墮也。山曰。你甚處學得遮些子來。僧曰。今日不合觸忤和尚。山拈拄杖便打。僧奪拄杖。軒渠大笑而出。遂請喫茶。傳是老宣首座去矣。初。北山同月窟過浙。見遯庵於華藏。月窟先有契證。故山得咨決之。後歸里。訪明晦室。分座皷山。漳守趙公以夫聞其道。以南寺招之。山遜謝曰。公聞之過。使三反。乃行。開堂為同行月窟拈香。時論高之。
枯禪鏡禪師
天資淡薄。一無嗜好。惟與衲子提撕。敲磕不倦。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枯禪拍禪床一下。今人吐露語言。千百皆不能得到前輩地位。且利害在什麼處。會麼。
癡絕冲禪師
甞赴福州雪峰請。與尚書陳公韡有宿素之雅。招飯私第。以項王像求讚。即拈筆書云。拔山非力。盖世非氣。八千子弟。同謀共濟。人皆謂天下大器。不可以力爭。必先仁義。殊不知天假其手。以誅暴秦。然後使寬仁愛人者之為帝。吁。其亦有補於斯世。公大奇之。癡絕慧辯恢廓。此特緒餘爾。
介石朋禪師
秦溪人。性高簡。僧曰。寶劒未出匣時如何。答曰。杜鵑啼處花狼藉。僧曰。出匣後如何。答曰。令人長憶李將軍。僧曰。出與未出時如何。答曰。劒去久矣。汝方刻舟。解夏夜參云。九旬禁足。網禽宿巢。三月安居。驅狐守塚。向生殺不到處。見三頭六臂。掀翻圓覺伽藍。猶是抱樁打泊浮。雲黃山前。雙檮樹下。九十日內。風以時。雨以時。二六時中。少不添。多不減。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安居。時時自恣。圓者自圓。方者自方。長者自長。短者自短。未免淨地揚塵。畢竟如何。大鵬展翅天路遙。巨鼇轉身海水窄。示眾類此。晚年寓杭之冷泉。扁其室曰青山外人。景定間。丞相秋壑賈公尤崇敬佛法。與奏得旨。住淨慈。後淮海亦繼其席。皆起於澗東。
石田薰禪師
曰。薰上座住靈隱。亦是不奈何。被人東拶西拶。拶到禪床角頭。回避不及。只得為祖師。有箇門戶。擘破面皮出來。喚作此地無朱砂。赤土以為上。雖然。看却今時。漸漸赤土也無了。漸漸食泥食土。說著真箇箇人寒心。噫。志於道者。聞此當如何哉。
雙杉元禪師
嘉熈間。乃石田堂中第一座。上丞相書。言朝廷新指揮。買師號.金環象簡不便。書云。正月十三日。景德靈隱禪寺前堂首座。前住持嘉興府天寧寺僧中元。謹熏沐獻書樞使大丞相國公。竊以為佛老之教。救世計也。其所以與儒道相參於天地間。以能開悟性真。不墮邪見。其功未易量也。我朝 太宗皇帝甞曰。釋氏之道。有補教化 孝宗皇帝亦曰。以佛修心。以老治身。以儒治世。斯可也。張文定謂。儒道淡薄。一時聖賢盡歸釋氏。而關洛諸公亦必玩味釋氏之書。而後能接續洙泗不傳之秘。然教必有主.必有師。國家以度牒許人承買。凡有僧者。各尋師以為依歸。師苟有道行。則可使迷者悟。塞者通。其裨助世教。要非小補。近世貨賂公行。求為住持者。吾教之罪人。若以例傳。天下之賢者必深藏遠遁而已。其肯出而為師。夫師廢則正法微。正法微則邪法熾。以清淨之門而為利慾交征之地。非國家之福也。譬如家塾黨庠不能無師。不求其能傳道解惑者為之。而惟賄是視。則弟子何以仰。孔門之教亦幾乎熄。佛老之道何以異是。若謂佛老之徒。身居大廈。日享膏腴。不蚕而衣。不耕而食。為世所嫉。然天下之人。有無用於世而坐享膏腴之奉者尤眾。何特僧道。寺觀創立。常住供養。非官與之也。以眾人樂施而與之也。寺觀有田。稅賦尤倍。又有非待不時之需。正與大家相似。今既買度牒以錢。免丁又增以錢。官府無絲毫之給。而徒重責其利於無窮。則僧道可謂不幸矣。國家愛惜名器泛濫。何以勸勵天下。僧道若以賄得金環象簡。得諸處住持。則嚚頑無賴之徒皆以賄進。何以整齊風俗。況寺觀雖多。其常住闕乏者甚多。縱使此令一行。第能率斂寺觀之大者。其小者亦豈能應其求。如此則所得能幾。況僧道非能自出己財。求為住持。必將取之寺觀。師徒相殘。常住心壞。所謂膏腴將見蕪穢。所謂大廈將見為丘墟。所謂溫飽將見為凍餒。部雖有牒。誰將請之。歲雖有丁。誰將輸之。今日軍需糴本秤提諸劵。無非鬻爵。鬻爵之者。或累於國。牒之多者。無病於官。乃循一時不卹之事。斵喪千萬載之利源。殆非理財之長策也。伏覩近降旨揮。增錢鬻爵。識者病之。事不果行。總所今來陳請。正亦類此。伏望鈞慈詳酌利害。特有敷奏。盡行寢罷服號之命。令僧道不勝幸甚。伏惟鈞慈俯賜鑒念。不備。時江西粲無文亦有書。先是。朝省因總領岳珂奏。乞降紫衣.師號二等。賜金環象簡并四字禪師法號。以住太寺觀。每賜服.師號.綾紙。出賣三百緡。仍附品官條制。非有官不得差注。非有賜服不得住持。此書上。事果寢。豈非祕護大法者之用情乎。雙杉住山。能極枯淡。專一行道。若機簡堂。私居雖處暗室。如臨大賓。似證老衲。此亦哲人律己。又見於微細者也。賢矣哉。
枯樁曇禪師
清介寡言。瘦坐竟日。開法越之大禹寺。亦出澗東。僧問。和尚未見佛心時如何。答曰。人貧歸道。問。見後如何。答曰。色窮歸皂。甞舉現成公案。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侍僧曰。望師慈悲。開箇方便。答曰。將謂你是箇出廐良駒。僧有省。枯樁。閬人。後住姑蘇虎丘。緇素翕然宗之。
雲巢巖禪師
訓學無倦。且能折節下士。慰藉良厚。雋彥歸之。開爐日。示眾云。是句亦剗。非句亦剗。雪峯輥毬。睦州檐板。惟有趙州老漢向火爐頭拈起香匙火筯。東撥西撥。忽撥得一塊。恰是饒州景德人家壁角頭多年破磁碗。三世如來只管看。運庵曰。此語酷似父翁松源。
南翁明禪師
初入眾時。便能決志參禪。甞宿天台石橋。遇異僧。指令其見老佛心。翁至太白。投誠預其法席。然室中纔開口。便被叱。私自念曰。今生不了。則有來生。已而泪下交頤。後在癡鈍會中為侍者。晚參侍立。聞鐘鳴。鈍曰。什麼聲。翁曰。鐘聲。鈍曰。聲來耳畔。耳往聲邊。翁薄遽未答。被大叱。汗流浹體。始自語曰。元來浙翁平日叱罵我。皆是徹骨徹髓。鈍尋常只令其看百丈野狐話。一日。鈍曰。不落不昧時如何。翁應聲曰。不落不昧。鴛鴦一對。水上浮沉。如意自在。鈍撫而印之。翁。泉州黃氏子。與隆南山同出嶺者。歸里住溪上教忠。至住莆中囊山方入寂。
西山亮禪師
福州人。枯硬儉約。嘗蓄紙被一張。補粘殆遍。寒暑不易。由鼓山首座寮赴雲門請。及遷黃檗。未甞別換侍僧。一夜。潛以絹衾易之。亮驚呌。責曰。我鮮福。平生未甞敢服縑素。況此被相隨三十年矣。其可棄乎。聞者謂其住山有古人風。後退席入永陽鴈湖山中。與道者刀畊火種。莫知所終。
平江府萬壽訥堂辯禪師
寄同參偈曰。猿與黿交割不開。兄呼弟應似忘懷。及乎話到誵訛處。却道心肝不帶來。時亦稱之。後八坐道場。提倡如阪走丸。真不沗為巖獃之子。岳聾之孫也。
介石朋禪師
曰。別峰珍和尚退皷山。詣育王。候見大慧。一蒲團於佛殿後坐七十九日。因秦國太夫人請大慧陞座。私自喜曰。今日得見必矣。果得一見。語合室中。復投三轉語而去。大慧大奇之。遂與宏智同舉之住岳林。今寺中有塔存焉。別峰徧身有長毫。時號珍獅子。介石題其墨蹟。略言如此。別峰既得法於佛心才。高踞雄席。道顯著矣。復勇於求見妙喜。其意謂何。不可與璞懿遲遲其行同日而語。此所以為一代宗師之標準也。噫。今只欲一後學七十九日候見尊宿。亦難矣。
守懲庵主
莆人。滿年具戒。居囊山下巖。就巖縛屋。聊蔽風雨。父為郡胥吏。歲給以粮。凡客至。不論問佛法.世法。皆瞪目視之。有僧問。如何是庵主家風。忽答云。就巖縛屋。掬澗煑縻。問。忽有人問西來意。如何祇對。懲反袂哭云。苦屈。觀其雅趣。探其幽旨。非契如之流亞歟。
石溪佛海月禪師
曰。余年三十。方再南。聞空叟有言。二十行脚。此事休也。初得此語。心甚不平。過二聖.座元几案間。見窮谷語。舉雲門話墮。於光明寂照中。便有歇泊地頭。及登甌峯。旬日間趂隊入室。先師舉。達磨葬在熊耳。因甚隻履西歸。余對以。一點水墨。兩處成龍。復一日。龍袖拂開。面目全露。遂倒跟四載。然後江之南北。浙之東西。親師友。味甘苦。動轉施為。未甞向背。今又三十年。尚未能依俙彷彿。信知此事大不容易。休也二字。真吾之一知識也。見於示秀上人語。今學者多見之而不思之。可悲痛也。佛智老師跋其錄云。石溪未離雲頂。行脚未到處。要須到。既見雲居。開口不得處。要須道。執侍半年。如矢在弦上。知而不自發。至於龍袖拂開。如箭在的中。發而不自知。雖然早年見松源于北山下。是此話已行。若謂開得口後方有此錄。腦後猶欠石溪一錐在。烏虖。佛海親證悟法門。於斯見矣。語雖不多。大有控人入處。不可不錄。
王孔大
福州徑江人。太學愽士宗合猶子。年二十發冑。薦上春官。不售。辛亥歲。毅然効古塔主之風。裂冠剪髮。依莆之辟支巖主立堅。修杜多行。已而人有知者。益上絕巔編茆居焉。父母勸勒不回。甫二載。聞泉南明教忠法道。焚庵詣之。獻頌云。燒却山頭破草庵。不圖遊歷不咨參。依師別也無貪著。愽飯栽田也要諳。時教忠於風亭通衢開接待庵。孔大泯泯眾底。折節服勞。施主聞之。勸為大僧。改名惟玉。教忠亦甞有偈示之云。老我居山已許時。著衣喫飯只隨宜。子來將謂有奇特。笑倒東家小廝兒。後亦有發明。但不久住世而寂。初終與祖麟楊道者略相類。烏虖惜哉。
西巖惠禪師
示眾云。彌勒真彌勒。水銀無假。分身千百億。阿魏無真。長汀子來也。眼生三角。頭峭五嶽。好未必好。惡未必惡。布袋頭開也。隈隈[阿-可+崔][阿-可+崔]。骨骨董董。輕如毫毛。重如丘山。拈得便擲。拏得便用。竪拂子云。猶是兜率陁天底。只如彌勒未生已前。如何剖露。擊床云。收拾雨聲歸舊樹。放教秋色到梧桐。題五祖六祖像云。恨殺此頭陀。山磨恨不磨。吾今檐頭重。為汝種松多。西嵓三十餘年。佛鑑處所得底。拈出示人。無涓滴滲漏。後三十年。點眼藥也。
丞相鄭公清之
甞謁妙峰善禪師。坐定。峰曰。相公留心此道。還有歡喜處也無。公曰。且坐喫茶。峰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相公作麼生。公曰。低聲。低聲。峰曰。也須子細。公曰。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峰默然。老師甞言此。因識之。
福州越山法深禪師
本州人。未落髮時。已有見處。依月窟於梅嵓得度。浙遊至雙徑。無準一見而器之。俾掌翰墨。議者以其年杪未稱職。為遠上座起骨云。末後一著。始到牢關。山遙水遠。火冷雲寒。啞。不是髑髏眼活。進遮一步也大難。大難。眾始伏膺。歸里居梅嵓十餘年。自號雲山畊叟。樞相鄭公性之.尚書陳公韡。間居日。相與講道。白郡致主釣臺。寶祐間。遷越山。未幾而逝。故名不顯著。
祖昌庵主
不知何許人。隱於天日山中。結庵取陳墳。約二十餘里。雙徑榮首座甞遊山中。偶至其庵。荊棘薈密。墻壁傾斜。昌頹然於路口。倚杖而立。雪眉霜髯。壞衲弊履。人物可畫。且欣然揖入共坐。榮視左右。瓶無儲粟。竈有餘煙。心甚異焉。問。居山今幾年。遂稱名答曰。不記年矣。益奇之。問。粮食誰供。答曰。仰給陳氏。今無矣。問。何不行脚去。答曰。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問。如何是隱者家風。答曰。猛虎一聲山月高。遂屏息不敢復問。少焉。昌出茗芽。令掬水嚥之。徐叩雙徑歷代尊宿。咨嗟久之。盖甞見典牛塗毒來。若言其見前輩。不翅百齡矣。又曰。路遠宜即歸。榮明年拉同道訪之。已失其處。豈非世出世間之異人者耶。要當於懶殘.西山亮輩中求也。
溫陵黃允
字孚中。晚年喜參請。知罪福。甞言。昔為護國主首。撰開堂疏。曾受其潤筆資。作懺悔疏。備元物詣寺。供設還謝。敘事簡核。略云。諲長老之住護國。劉大卿之守溫陵。允也時預計偕。當趨省試。開堂撰疏。難逃府命之嚴。潤筆貽資。實出僧儲之有。昔為貧而受也。今如數以還之。二十三年。常作懷慚之客。七十五稔。方成了事之翁。聞者嗟服。
平江府開元別翁甄禪師
西蜀人也。初入閩見枯禪。悟其機用。後從遊癡絕。得其至要。淳祐間。開法衢之南禪。臘八上堂。舉。世尊正覺山前。夜覩明星。忽然悟道。乃云。奇哉。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拈云。釋迦老子未覩明星以前。不妨令人疑著。既覩明星之後。說出許多不才淨。心肝五臟總被別人覷破。還有為釋迦老子作主底麼。別翁徒有此語。只知釋迦老子心肝五臟被別人覷破。殊不知別翁心肝五臟又被別人覷破了也。
枯崖和尚漫錄卷下(終)
此集所記。皆近世善知識也。中間如柔萬菴.元雙杉。皆余舊方外友。曰篠塘賢.碎支堅。則余誌其塔矣。悟兄舍儒入釋。其敬慕前輩如此。進進未可量。所論金華元首座前後話頭。已具眼目。大慧所謂[真*真]倒禪。正道著此病。悟能以是求之。他日與此集諸老共入僧寶傳矣。
竹溪[(虎-儿+?)/用]齋林(希逸)題 景定四年夏四月
跋改鋟枯崖漫錄
飲光破顏。神光得髓而降。前德入道機緣。其輯錄者。不識幾則。前有景德。後有嘉泰。況於增集之諸錄乎。閩枯崖圓悟禪師。峻機妙用。獨脫無依。常能有聲畫。又通無聲詩。箇箇無不具眼目。世寒暑不能易其芳者。師德也。江海無以臻其極者。師量也。曾往來于雙徑之日。採近世諸老應機接物。罵柳指拍底美談。輯曰枯崖漫錄。凡前代諸燈所遺逸者。足考之。加旃吸其精。不眩其英。啜其實。不瞶其華者。隨分各有入處。豈非所謂五燈之後。復見一燈哉。然扶桑所梓。行未以國訓。便於句讀。故宗宿見之。貴不亂素製。庸學以之憾。難通俗習。其猶如南人食稻。北人食粟。誰一之。於茲施點於副墨之子。以付書林。冀使洛誦之孫。易窺祖墻矣。予曾聞此齊名之海才。尚辭倭訓之 敕。而有凡才之謙。如今則不然也。嗚呼。宗宿之罪人。庸學之益者乎。
時
寶永四歲次丁亥春二月上浣讚之高松慈恩參徒機海子操觚於洛西寓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