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导游继续介绍:“接着由王稼祥发言,言简意赅,要求李德、博古必须让位,应由毛泽东来指挥红军。面对会上一边倒的强烈气氛,李德意识到自己处境很不利,感觉到自己被排斥在中国人圈子之外。他是通过伍修权翻译了解别人发言的,而伍修权面对批评李德的发言很不安,仅掐头去尾翻译,甚至停顿翻译。在毛泽东抨击李德时,他的脸色苍白,无可奈何,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情绪越来越沮丧、抑郁,迫不得已时,为自己进行辩护:他是被共产国际派到中国来的,只是一个顾问,红军失败的任何责任都应由中国领导人承担,是他们把事情搞砸了,他拒绝承认错误,断然拒绝批评。”
韩克道:“真会推,博古把失败的原因推给客观,李德把失败的责任推给中国领导人,推了个一干二净。”
周菊英道:“可是失败终究是失败,是铁的事实,是推不掉的。”
何导游说:“随着会议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转到了毛泽东一边。会议从晚上七点开始,持续四五个钟头后休会,第二天晚上七点继续进行,洛甫表态,坚决支持毛泽东的发言。朱德也明确赞同毛泽东的发言。周恩来再次说,毛泽东对博古、李德左倾路线批评完全正确,并提议毛泽东担任红军总指挥。李富春也发表了支持毛泽东的意见。
“聂荣臻躺在担架上很气愤地说,李德净是瞎指挥,只许与敌人正面作战,不许灵活机动。彭德怀严厉批评李德:仔卖爷田心不疼,全不顾士兵的流血牺牲。另一方面,坚决支持毛泽东。”
“确实是一边倒。”胡艳丽道。
何导游又介绍:“刘伯承系统地批评了左倾军事路线,在进攻中实行冒险主义,否认敌强我弱的前提,打阵地战,要求全张出击,两个拳头打敌人;在防守中实行保守主义,御敌于国门之外,分兵把口,搞得穷于应付,处处被动,以至于兵力日少、地方日蹙;退却时又搞逃跑主义。1934年10月,猝然决定离开中央根据地,事前未在广大干部和群众中作深入的动员,未做长途行军作战的准备就仓促转移。”
“真是一边倒。”韩克道,“博古、李德大错特错,错到底了。”
何导游又说:“也有极个别的人支持博古、李德的,就是共青团领导人何克全,他曾在莫斯科学习过,是所谓正统的布尔什维克,他说毛泽东根本不懂马列主义,只读过孙子兵法等等。他不得不承认李德、博古犯了错误,但不同意解除他们的职务。因此遭到与会同志的批评,说他狂妄无知,高傲自大。”
“会议的结果呢?”胡艳丽又问。
何导游回答说:“会议作出了四项决议:一、增选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二、指定洛甫起草会议决议,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讨论;三、常委再进行适当分工;四、取消原来的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的三人团。整个会议期间虽未进行一次正式表决,但从会议的整个倾向和气氛中,不言而喻,大家都明白,党中央和红军,从此由毛泽东主持、当家。由于军情紧急,情况不允许按部就班地进行议程表决,彭德怀首先离开,去对付军阀吴奇伟对其部队的进攻。紧随其后,各个军事指挥员都奔赴军事前线。遵义会议就结束了。1月19日,毛泽东和红军司令部离开遵义,继续进行长征。由毛泽东掌舵遵义会议的路线,就这样开始了。”
赵济仁插话道:“要说不公平,确实不公平,左倾路线取代毛泽东,把他们创建的根据地断送了,把红军削弱了,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检验人的标准,不得不由毛泽东收拾败局。历史是公平的。遵义会议重新确立了毛泽东在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拨正了革命航船的方向,使中国革命重新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毛泽东是来自中国革命实践的革命家,他身上集中体现了中国人民勤劳、勇敢、智慧、坚韧的优秀品质,既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理想,又有丰富的革命实践经验,他虽然没有留过学,也未上过军事学校,但他通晓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参加了农民运动、工人运动、军事活动,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对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国情有深入地了解,积累了丰富的革命斗争经验,并把它上升到理论的高度,系统地解答了党的建设、军队建设、政权建设、根据地建设等一系列复杂问题,能够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加以解决。对国内外形势、敌我力量对比,进行科学的分析,引出符合客观规律的结论,制定出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战略战术,遇事有办法,能知人善任。绝非一些仅有书本知识、缺乏实践经验的人所能比。他重新掌舵后,完全依实际情况行事,不管其是否符合共产国际的意图,而是看在实践中行得通行不通为准。执行的结果,也要通过实践来检验。所以他说,中国革命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不能照搬外国的模式。可以肯定地说,遵义会议是由中国共产党自主解决自己问题的开始。”
“透彻,透彻,说得透彻。”韩克赞同道。
何导游经与贵州有关方面联系,把导游工作又委托给了朱导游,告别赵济仁等回江西去了。
朱导游说:“我接替何导游的工作,为你们服务。”他领大家乘汽车前行。他介绍说:“2月5日,红军行军到黔、滇、川三省交界的一个镇子时,为了落实遵义会议关于常委适当分工的精神,明确由洛甫为常务委员会书记。3月11日,根据军事行动的需要,任命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为新的军事指挥小组成员,不用说,毛泽东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胡艳丽疑问:“遵义会议既然结束了左倾路线的错误,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为什么由洛甫代替博古任政治局常委书记?”
窦春芳讨好地说:“毛泽东并未当常委会书记和军委主席,怎么能说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的领导地位?”
朱导游说:“这是由当时的历史条件决定的,当时是非常时期,最紧迫、最重要的问题是挽救败局,排除李德、博古对红军的指挥权。毛泽东进了政治局常委,又成为三人军事指挥小组成员,并把毛泽东的军事主张写进决议,规定为党的主张,明确了军事路线和军事行动,这是非常明确、非常重要的。至于毛泽东未担任常委会书记、军委主席,这不是当时最紧迫的实质问题。而且,由洛甫任书记,建立新三人团,王稼祥进三人团,这样分工和安排,既结束了左倾路线,又有利于领导班子平衡协调和团结,便于贯彻毛泽东的主张,这是实质问题。从遵义会议后,党和红军的运转,包括党中央和军事行动的重大决策、文件、电报等的起草、签署,都由毛泽东主导。”
赵济仁道:“你说得对,有关权威资料都有明确表述:洛甫虽是书记,但他说,遵义会议改变了领导,开始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陈云于1935年10月向共产国际的汇报说,撤换了靠铅笔指挥的战略家,推选毛泽东担任领导,还有党的两个决议都有明确规定,都说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的领导地位,比如邓小平在审定第二个关于若干历史问题决议时,原稿上写着‘遵义会议实际上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的领导地位’,他将‘实际上’三个字勾掉了,十分明确地写为: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和红军的领导地位。这是党的决议,是最有权威的明确表述,是无可争议的。至于某些人的不同意见和争论,仅仅是个别人的看法,既无权威性,也不能代替党的决议。”
胡艳丽道:“对对对,你说得对。看来光靠正面的教育还不够,还要有反面的教训,才能形成颠扑不破的真理。”
赵济仁一行又跟朱导游到遵义会议纪念馆、遵义会议纪念公园,以及街道和周围乡村,领略了民风民俗。又沿着当年红军长征道路前行,有公路便乘车,遇羊肠小道则步行。只见沿途尽是山区,地势崎岖不平,山高坡陡。朱导游介绍道:“贵州称‘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传说,有一个农民戴着草帽锄地,一数,他有大小十八块地,锄累了脱帽坐下休息,边休息边数地块,仅数了十七块,少了一块,再数,仍是十七块,无论如何数不够十八块。休息起来戴上草帽一数,却又是十八块,原来是草帽盖住了一块。可见贵州的确地无三尺平。”
大家笑道:“真有趣!”
赵济仁笑道:“此说法也许夸大其词,但也符合实际。”
朱导游领他们手攀脚蹬爬了半天,爬到山的最高处,却见矗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娄山关”三个雄厚丰满、苍劲有力的大字。朱导游手指石碑说:“毛主席《忆秦娥·娄山关》一词,写的就是这个地方。遵义会议决定,红军向北进军,欲渡过长江,到川南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但在半路的土城,遭到四川军阀部队的阻截,毛泽东决定撤出战斗,再次向遵义进军,此时已到2月初,于一个拂晓前,进军到娄山关前,与堵截的敌军展开争夺娄山的战斗,经过半天激烈的争夺,最终打垮了敌人,夺取了娄山关。此时已到傍晚,毛泽东怀着满腔激情,写出了这首词。”
周菊英顺口背诵道:“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朱导游赞扬道:“一字不错。这首词写的就是攻破克娄山关的战斗。上半阕写战斗前的情景,拂晓前,刮着强烈的西风,天上挂着半轮残月,排着人字形队列的大雁,一边鸣叫,一边向北飞去。此时此刻,毕竟是进攻的前奏,而非正式的战斗,军马不是撒蹄奔跑,吹的不是冲锋号,而是行军号,所以是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那下半阕呢?”韩克问道。
朱导游接着介绍:“下半阕没有直接写战斗场面,而写胜利后的情景。此时此地,诗人放眼夕阳洒在莽莽群山,山头如滚动的海涛,夕阳是多么的美丽,诗人怀着胜利后的喜悦想:别说是铁一样的雄关漫道,别说是众多的敌军,都不在话下,被我们踩在脚下,真是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赵济仁站在娄山之巅,抚摸着石碑,远眺近观,亦发出无限感慨:“诗言志,一点不假。这首诗,抒发了他大无畏的气概和乐观主义情怀。”
朱导游赞同道:“当时红军的处境非常危险,面对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他仍然毫不气馁。挺身而出,扶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挽救了红军,挽救了党,且在这里打了一个胜仗,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英明伟大。”
赵济仁强调说:“对,毛泽东的英明伟大之处,就在于他既有超人的智慧,又有天塌下来撑得起的大无畏精神。他总是比别人站得高些,看得远些,对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形势,观察得深些,对敌人看得透彻些,比别人行动早些、快些,革命工作做得更细些、扎实些。”
“如何理解?”韩克不解地问。
赵济仁回答道:“在北伐战争节节胜利时,他就看出了蒋介石背叛孙中山政策的阴谋,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斗争。发生四·一二大屠杀,大革命失败的紧急关头,他发动了秋收起义,率部上了井冈山,开启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形成了红军建设、根据地建设、党的建设等正确的理论和路线,锻炼出了革命的武装力量。面对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长征初期的困境,又是他挽救了红军,挽救了党,拨正了革命的方向,使革命重新走上了胜利的道路,使长征得以继续进行。”
韩克点头称赞:“有道理,有道理。”
跟随朱导游,赵济仁一行下了娄山关,来到茅台镇,只见山峦中间,一条碧透的河水,自南而北蜿蜒曲折,穿行于满目青山之中;山坡上,河岸上,坐落着许多民宅院落。
朱导游指着河水说:“这就是赤水河,是长江上游右岸的一条支流,是川、黔、滇三省的界河,发源于云南省镇雄县,到四川省合江县汇入长江,全长五百多公里,在贵州省郎镇以上为上游,郎镇至复兴场为中游,复兴场至合江县为下游。茅台镇处中游阶段,有好些水泉和水井,由于水质好,开设了许多酒厂,茅台酒、习酒、郎酒等酒厂就设在这一带。”
“原来如此。”韩克道,“著名的茅台酒就出在这里。”
“你才知道。”窦春芳调侃道,“为什么叫茅台酒,就是因为为出在茅台镇而得名的。”
韩克憨厚地笑了笑。
朱导游继续介绍说:“当年红军四渡赤水就发生在茅台镇上下一带。”
“为什么要四渡赤水?”韩克疑问道,“一而再,再而三,渡了四次。”
朱导游回答道:“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摆脱敌人的围剿。湘江战役后,中央红军减员到三万多人,且枪弹严重不足。原来,红军的武器弹药主要来自打胜仗缴获,自第五次反围剿以来,一直处于被动挨打境地,没有打过胜仗,失去了根据地,武器弹药只有消耗,没有来源。最是湘江战役,不仅兵员减少过大半,弹药武器损失很大,三万多人仅有二万九千支枪,一百四十万发子弹,人均不到一支枪,枪均不到五十发子弹,四百多挺机关枪,每挺不到四百发子弹,而围追堵截的敌军有四十多万,且枪支弹药充足,在此悬殊的力量对比情况下,红军的唯一出路,就是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四渡赤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毛泽东通过四渡赤水调动敌军,力求跳出敌人的重重包围。”
“确实危险。”大家异口同声道。
“遵义会议后,”朱导游说,“按原计划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北进到土城地方,遇到敌军阻截,毛泽东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撤出战斗,于1月29日凌晨一渡赤水,摆脱了敌人。”
“二渡赤水呢?”韩克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