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异口同声说,然后引领他去见他们的头领。
当时,哈曼·本·阿勒盖迈正在家园中举行盛大宴会,大帐里聚集着众多首领和骑士,乐女们弹奏着竖琴,击打着铃鼓。男子们手握匕首、宝剑翩翩起舞,一片欢乐气氛。就在这时,一牧民带着使者来到了哈曼面前,使者高声说道:
“首领阁下,我是武苏德国王的使者,特来求见。”
哈曼听使者来自武苏德国王那里,心中甚为高兴。哈曼吩咐侍从们说:
“你们带信使到客帐休息,一定要热情周到地招待他。”
侍从们遵嘱将使者送到客帐,一连三日膳食考究,盛情款待之至。
哈曼坐在自己的大帐中,召集来手下的要人和部族头面人物,并派人去唤使者。
信使来到哈曼面前,问过安好,呈上书信。哈曼接过信,递给文书。文书读过信,哈曼知道武苏德国王向他求援,望着信使说:
“安塔拉竟猖狂到了这个地步,把武苏德国王的大军打得大败,让他们如此忧心忡忡!”
使者说:
“当代大英雄阁下,其实安塔拉比信中所写的这些还要厉害得多呢!安塔拉不怕任何人,俘虏了众多骑士,像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阿忒勒·本·穆斯尼、米尔嘎勒和族王沃海布·本·茅胡卜等这样的骑士,都成了安塔拉的阶下囚。安塔拉让他们备受屈辱和痛苦。”
“安塔拉的手下有多少人马?”哈曼问。
“英雄阁下,他手下不过有一万五千名骑士,但他们全都是善战之辈。如今,苏伯阿·本·哈尔斯也加入了他的队伍。另外还有长矛大王埃什姆·本·马里克、阿密尔·本·图非勒、阿勒盖姆·本·阿拉盖、迈尔旺·本·赛拉盖等等。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所向无敌的英雄好汉。自打安塔拉把自己的诗悬挂在天房时起,他的力量空前强大,手下队伍也壮大了起来,自认为是当今一位大王,还想把武苏德国王抓为俘虏,夺取他的家园。阁下有所不知,英雄们在安塔拉的面前都已经感到无能为力,各地豪杰都顺从了他。”
哈曼·本·阿勒盖迈听罢使者的这番话之后,说道:
“这是一个当代独一无二的人?不过人分两种:一种是自吹如何如何,另一种是人们说他如何如何;前一种自吹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人,那是撒谎,总有失败之日。照这么说,我若去征服了他,我也就征服了天下,阿拉伯人都会在我面前低下头,我就将登上最高位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为我的表弟报仇,消除我心中的忧虑和悲痛。”
哈曼·本·阿勒盖迈说罢,立即命令手下骑士准备出征打仗。骑士们即刻动手鞴马、取武器,不多时,两千七百名骑士个个身披铠甲,人人手握罕图长矛,腰佩印度宝剑,骑上阿拉伯纯种马,等待出征。哈曼委托堂弟哈忒夫·本·盖达迈负责保卫村庄、帐篷。任务布置完毕,哈曼·本·阿勒盖迈披上镶嵌着珍珠宝石的金质铠甲,腰佩也门宝剑,手握赛姆海尔制造的长矛,飞身骑上一匹高头骏马,一声令下,大队人马踏上了征途,向着希拉城开去。
哈曼·本·阿勒盖迈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穿旷野,越沙漠,威风凛凛。他回头朝自己的手下大军望去,心中充满自豪,不禁诗兴勃发,随口吟诗一首:情侣冷漠我,困神远离眼。
泪浪滔滔涌,心焉得安然!
仰望天上星,欲求难开言。
心上人绝美,杨柳皓月般。
情箭穿我心,思绪何缠绵!
情随意中人,身却成孤单。
一吻可愈疾,非其祛病难。
威震大地摇,心火正灼肝。
族人尽望我,征战续新篇。
先辈功名垂,雄狮哈姆丹。哈曼·本·阿勒盖迈吟罢诗,兴奋之至,扬鞭疾驰,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0837]援军登程
哈曼·本·阿勒盖迈率领族中骑士赶到希拉城,武苏德国王得知哈曼到来,急忙出城迎接。见面之后,武苏德国王向哈曼问安致意,敬重有加。
哈曼来到的那一天,简直成了盛大的节日,众人举着彩旗,簇拥在他的周围,城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众多部族头领站在欢迎的队列之中。
武苏德国王令侍卫们将哈曼安排在客舍下榻,送去美食佳肴、香醇和糖果,给他的手下骑士们在城外搭起帐篷,配好地毯、靠枕,为马匹上足草料,一切必备之物应有尽有。
那天夜里,武苏德国王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国家文武大臣及各部族头领们坐在国王的周围。哈曼进入大厅,大臣和头领们全都站立起来,就连武苏德国王也离开宝座,走了下来,欣喜不荫,笑容满面。
哈曼走上前去,吻过武苏德国王的手,国王让他坐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回到自己的宝座上,与哈曼交谈,说安塔拉如何使他备遭磨难。武苏德国王最后说:
“我希望你能为我排忧解难,剔除我的心病,让我轻松轻松。”
当着众位大臣和头领们的面,哈曼一口答应,说道:
“大王陛下,你把小事看得太重了,抬高了一个无名之辈的地位。你说到的这个人,不过是一个贱奴,并非什么英雄,更不是什么豪杰,何必说得如此详细。大王陛下,你位高权重,福星高照,我一定把他擒拿到陛下的面前来,让他尝尝何为低贱与屈辱,再把他打翻在地,叫他面浮黄土。”
武苏德国王听后,连声感谢他的豪言壮语,认定他真是那种能够征服英雄的豪杰,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金丝绣边礼袍赐赠给哈曼,然后当着国家重臣和众位头领的面,将哈曼扶上自己那匹坐骑的鞍上;那是皇家御用金鞍,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闪闪放光,好生气派。
接着,武苏德国王向国家重臣、部族头领和亲朋好友一一赠送礼袍。
哈曼一番赞颂、感谢武苏德国王之后,骑上御用宝马,穿着皇家礼袍,辞别国王离去。望着哈曼的背影,武苏德国王心想:“假若只派这么一个人率领自己族中骑士和亲属去与安塔拉作战,哈姆丹人把阿卜斯、阿德南人打得大败,岂不损害了我的名誉,轻视了我手下众多骑士的实力,降低了我在波斯科斯鲁心中的地位?到那时,所有阿拉伯人也会看不起我的。我必须派我的宰相率四千精兵与他一同前往,让宰相身着皇家朝服出现在军中,到那时,取得的胜利,就不会归功于哈曼一个人了,而人们会说:‘假若没有武苏德国王的宰相率大军同行,他一个人是无力战胜安塔拉的。’”
想到这里,武苏德国王立即命令宰相准备率领兵马与哈曼一道出征,并令手下人为他们配好长矛利剑,打开钱粮库,让他们带足给养。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走到城外,见国王为他配备的人马已经到齐,心中暗喜。他简直不敢相信国王会派他领兵前往,因为他就要见到安塔拉·本·舍达德,重叙往日友情了。
哈曼的帐篷已经移到城外,武苏德国王一直将哈曼送到那里,鼓号齐鸣,旌旗招展,只见城外大片土地上帐篷林立,人多得如山似海。哈曼骑着御用宝马,头顶上彩旗飘扬,那威风凛凛、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模样,实为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此情状,哈斯奴·本·侯泽法嫉妒不已,悲愤满怀,肝胆欲裂。他望着辛南·本·哈里赛,说道:
“莫非这一次就没有我们的事啦?凭安拉起誓,如果我们有这么一支大军,定能将高坝冲开,即使那里的人马多如沙粒,尤其是有这位大将哈曼在我们的军中。在我看来,哈曼定能杀死安塔拉·本·舍达德。”
辛南·本·哈里赛说:
“哈斯奴啊,你就不要说这种呓语梦话啦!凭开天辟地、堆山造海、撑起七重天的安拉起誓,依我之见,这些人马、骆驼、粮草,都将成为送给安塔拉·本·舍达德的礼物,而且是武苏德国王把它送给安塔拉的。你瞧哈曼的脑袋呀,定会被阿拉伯纯种马踏在蹄下,面朝黄土。我看哪,他们也得溃败而归,失望、屈辱、无奈地回到出发的地方。”
列位听官,在这部书中有许许多多奇妙的故事,听我按顺序慢慢给诸位讲来。
大军出发了,战马奔腾,黄尘飞舞,弥漫天空。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与哈曼·本·阿勒盖迈齐头并进。宰相心里明白,他们去与安塔拉交战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一直行进到夕阳落山,夜幕垂降,方才勒马停蹄,就地搭帐歇息过夜。
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望着这支满山遍野的大队人马,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我一定要设法告诉安塔拉·本·舍达德,这支庞大队伍是由当代无人可比的英雄哈曼·本·阿勒盖迈率领的,就要攻打你们了。”他随即提笔修书一封。信中写道:骑士之王,我想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及武苏德国王的所作所为告诉你。武苏德国王盛怒之下,向各地的贝杜因人写了多封书信,求他们来支援他与你作战,其中有一位名叫‘哈曼·本·阿勒盖迈’的哈姆丹部族骑士,人云他颇有实力。出于我对你的偏爱,我必须把此情况告诉你。武苏德国王令我与哈曼一起率五万大军前来,但期我率人马冲在最前面与你交手,请你把我们打个丢盔卸甲,把我们的武器、骆驼、马匹和粮草全部夺去,我们立即溃败逃回希拉城。我之所以写这封信,目的在于让你早做准备,万勿怠慢。他们人马众多也难免失败,而我坚信你能大获全胜。信写罢,宰相把贴身侍卫萨利穆叫来,把信交给他,令他立即骑快马,越旷野,直送安塔拉手中,并要他严加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动。
萨利穆是宰相的爱将,他立即跃上马背,趁夜色向着海沙山和泰纳苏卜山飞驰而去。
快马一夜飞驰到两山之间。东方已经透出曙光。萨利穆见阿卜斯大军聚集在安塔拉的大帐之前。
骑士们见有客人到,急忙迎上前去,随后将萨利穆带到安塔拉的面前。萨利穆向安塔拉问过安好,呈上书信。安塔拉接过信,让手下骑士离去,然后打开信,递给阿尔沃·本·沃尔德。
阿尔沃读过信,安塔拉得知军情,连声感谢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的美意,随后令阿尔沃即写回信。信中写道:宰相大人阁下,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即使武苏德率领他手下所有骑士御驾亲征,再加上波斯科斯鲁或拜占庭皇帝的手下大军一齐来攻打我,凭安拉起誓,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至于宰相阁下,你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和意外。祝你平安长寿。安塔拉一番热情款待信使萨利穆之后,送他上路。萨利穆顺利平安回到宰相身边,谁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情况。
安塔拉送走信使,带着阿尔沃·本·沃尔德去见族王盖斯。进到族王盖斯的大帐,发现沃海布·本·茅胡卜、艾哈瓦斯·本·贾法尔、长矛大王埃什姆、阿密尔·本·图非勒等英雄都在那里,像是群英会。见安塔拉进来,大家全都站起身来,热烈欢迎他。安塔拉走到大帐中央,在族王盖斯的面前坐下,大家齐声问道:
“骑士之王,有什么消息?”
安塔拉开始向他们讲述宰相阿穆尔·本·努法来在信中告诉他的情况。他说:
“诸位头领英雄,武苏德国王发来重兵,要攻打我们。他请来哈姆丹部族的哈曼·本·阿勒盖迈支援他。据说这位哈曼骑士无人可比。阿穆尔宰相和他一同到来,共率领五万名骑士,个个披坚,人人执锐。诸位头领,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行事,怎样与这支大军交战?”
[0838]双雄首战
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骑士之王,这支大军是冲你来的,就请你安排,我们全听你的指挥。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行动。”
安塔拉听阿尔沃这么一说,对他一番赞扬、感谢,说:
“凭安拉起誓,我出战靠的全是你们的利剑啊!凭安拉起誓,无论是武苏德,还是哈曼,也不管是波斯科斯鲁,或是崇拜十字架的拜占庭皇帝,我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如果他们一起来与我在战场上较量,我定让他们日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也使人们常常谈论起我与他们的这一场搏杀。”
众位阿拉伯头领听安塔拉这么一说,无不感到惊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们说:
“骑士之王,我们全听你的安排,不惜献出我们的生命,不惧怕首级点地!”
安塔拉听后,连声感谢他们,并为他们祈祷祝福,对他们说:
“弟兄们,我们谨期望安拉让他们不知如何对付我们,让他们自食苦果,把他们的钱财、骆驼全部送给我们。因为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无力同我们较量。我们必将粉碎他们的进攻。”
之后,他们开始商讨具体作战方案。安塔拉说:
“依我之见,我们仍然到山外迎战他们,让我们的妇幼留在山中。”
骑士们走去飞身上马,向着山外奔驰而去。他们离山行至三法尔萨赫路程的地方,勒马停蹄,等待敌军到来。安塔拉说:
“诸位头领,我想作为大军的先头部队迎战敌军……”
安塔拉话未说完,骑士们说:
“骑士之王,你不能离开我们,因为我们担心敌人从另一个方向袭击我们。”
“诸位头领,你们不要担心!我一定要先出战,但不会离开你们很远。”
说罢,安塔拉带着一小队骑士走去,以期观察前面有什么情况。
哈曼率领大军穿旷野,越沙漠,不久临近了安塔拉的先头部队。他们勒马停蹄,未敢近前,随即派些人马前往侦探消息。
当安塔拉的先头部队接近哈曼的先头部队时,极目远望,只见哈曼率领的大军,人马众多,漫山遍野,长矛林立,剑闪寒光,角声甚嚣尘上,战马不住嘶鸣。见此情况,安塔拉的先头部队迅速返回,挥动着宝剑,向安塔拉示意不可硬抗,免遭灾殃。他们回到安塔拉的身边,把敌军人多势众的情况一讲,安塔拉立即调转马头,回到伙伴们那里,把哈曼大军到来的详情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