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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听到安塔拉已经来到马达茵城外,科斯鲁立即命令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城迎接骑士之王安塔拉。随即都城中的所有人走出家门,包括妇女和孩童,全都加入了迎宾的队伍,鼓乐齐鸣,彩旗飘扬,欢声雷动,万人空巷。

安塔拉及其随行人马在欢迎人群的簇拥下进入了马达茵城,但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如同庆祝盛大的节日。

安塔拉走过一道又一道门,接近王宫之时,想离鞍下马。因为安塔拉曾经到过那个地方,熟悉那里的情况,到了那里,所有人都得步行。

安塔拉步入第一道长廊,但见那里金碧辉煌;步入第二道长廊,那里的装潢新奇别样;步入第三道长廊,那里像水晶宫一样;步入第四道长廊,那里的廊柱上嵌的是祖母绿宝石;步入第五道长廊,那里的墙壁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步入第六道长廊,发现那是一道珍珠廊;步入第七道长廊,只觉香气扑鼻,原来那里陈放着麝香和龙涎香。

通过七道长廊,步入王宫大殿,只见那里满铺波斯地毯,科斯鲁已令宫仆摆好沉香木座椅,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摆放着用鸵鸟绒填充起来的坐垫,垫子的穗头上缀着特大珍珠。

安塔拉走上前去,亲吻科斯鲁的宝座扶手,然后坐了下来,其状若出林的雄狮一般。

波斯科斯鲁见安塔拉气质非同一般,心中惊异,冲着安塔拉微微一笑。阿拉伯的头领们及科斯鲁周围的文臣武将全都坐下之后,科斯鲁令宫仆们立即摆上筵席。

波斯科斯鲁走到安塔拉·本·舍达德的面前,对他说:

“大英雄阁下,如你所知,重复责备之言会唤起人们心中的旧恨。我知道,错在我的总督身上,他已经答应改正错误。因此,他也应该受到责备。不过,骑士英雄,看在我的面上,你就宽恕他一次吧!这个哈斯奴·本·侯泽法,他杀了你的心肝宝贝儿子;我听说你为此在你儿子的坟前杀掉了他们的一千三百人,也算解了心头之恨。如果这还不能使你感到满意,凭光神和火神起誓,我可以把法札拉人全交给你,让你自主处置他们,你不妨把他们的首级全都割下来。”

哈斯奴·本·侯泽法听波斯科斯鲁这么一说,心中恐慌不已。科斯鲁又对安塔拉说:

“骑士英雄阁下,你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他们交给我,让我过问他们的罪行,也许这样更能展示你的宽容大度的英雄气概。无论如何,他们还都是你的兄弟部族,血肉同根,毕竟血浓于水嘛!”

安塔拉·本·舍达德听到波斯科斯鲁的这一番求情之后,立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波斯王行了一个吻地大礼,然后说:

“大王陛下,我与武苏德国王之间无冤无仇,但他与族王盖斯兄弟之间有仇恨,因为武苏德害死了老族王祖海尔的女儿、盖斯的胞妹穆特吉黛。”

波斯科斯鲁望着族王盖斯·本·祖海尔,说:

“盖斯,你知道武苏德是我的侍从,是受我的委派担任总督,负责管辖伊拉克大地,统领远近的阿拉伯人。你们集结大军打败了他的四支队伍,还杀死了我的手下将领舍赫班。难道这还不能让你们感到满足吗?”

盖斯听后,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波斯科斯鲁面前,行过吻地大礼之后,说道:

“大王陛下,安拉赐予你长寿,并让你战胜敌人。陛下知道,我与武苏德之间素无来往,是他的行为使我与他之间产生了隔阂。他支持并袒护杀害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子的法札拉人,而他明明知道安塔拉是我们的同族兄弟。我们都是他的亲戚,他本应该善待我们。正是他的错误和罪过,使我们与他之间发生了战争。”

波斯科斯鲁听后,说:

“是的,这确实是武苏德做错了事。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为你们从中说和,熄灭心中的怒火。”

大家听后,彼此互相和好如初,齐声赞颂天地之主。科斯鲁令宫仆们重新摆筵席,送来美味佳肴美酒,大家开怀畅饮。每当人们举着酒杯走过波斯科斯鲁面前向他祝福时,大殿内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宾主都沉浸在巨大的欢乐之中。

一连三天,安塔拉一行白天欢聚在科斯鲁的筵席上,夜间与弟兄们一起谈天。

第四天,波斯科斯鲁望着安塔拉,说道:

“骑士之王,本王之所以派人把你请来,原因在于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父王在世时,任命了多位封疆大吏,其中一位名叫‘舍尔文·本·吉尔翁’。父王驾崩,由我继承了王权,我依旧任命舍尔文·本·吉尔翁为总督,负责镇守华拉子姆,而任命艾斯非达尔驻守伊斯法罕。就在今年,我照惯例派我的大臣去征收土地税,结果舍尔文拒缴土地税。于是我派大臣四次带兵去收税,不料均惨败而归。后来,舍尔文写信给本王,信中说:‘快给我送钱粮来;不然,我就夺取你的国土和家园!我是真正的猛狮,怎会屈从于你派来的大臣!我定要杀死他和你派来的所有的人。’他自以为能达到目的。不久之后,他策划计谋,杀死了我派去的大臣艾斯非达尔。他亲口说:‘我杀死了钦差大臣,目的就完全达到了,再没有我所怕的人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0848]话说内忧

驻守在华拉子姆的舍尔文·本·吉尔翁拒绝向波斯科斯鲁纳税,那里成了独立王国,行政要员和军队一一齐备,舍尔文欲取波斯王而代之。同样,艾斯非达尔控制下的伊斯法罕也成了独立王国,不听波斯王的号令。因此,波斯科斯鲁的王位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

舍尔文·本·吉尔翁有个女儿,名叫“莎赫曼”,天生丽质,皮肤白皙,秀目含娇,亭亭玉立,妩媚鲜妍,真可谓绝世美女,其名远扬,求婚者络绎不绝,而其父亲舍尔文一个都看不上,不曾将女儿许配给任何一位求婚人,不管来者是王公皇孙,还是骑士英雄。只因父亲酷爱女儿,不肯让其离开自己的身边。

伊斯法罕王艾斯非达尔得知莎赫曼美貌绝伦,心中暗恋上了她,日思夜想,总也放心不下。一天,他把宰相叫到面前,向宰相吐露自己的心事说:

“相国大人,你知道,为王者总是靠宰相分担重任。我听说舍尔文·本·吉尔翁的女儿丰姿绰约,美若天仙,我日夜挂心,吃不香,寝不安,我想让阁下代我去向姑娘求婚。”

宰相也正想见见那位姑娘,看看她究竟有多美,于是说:

“大人,姑娘的父亲曾到这里来过,期望得到这片土地。”

艾斯非达尔听后说:

“你作为我的使者,带上重礼去为我向他的女儿求婚吧!”

“遵命!”

宰相立即准备行装,带上珍宝金银和众随从,骑上镶嵌着珠宝的金鞍好马踏上了求婚的征程。

宰相一行人马越荒野,跨丘山,来到了华拉子姆城,见到了舍尔文·本·吉尔翁,一番问安致意之后,献上了重礼。

舍尔文见礼欣喜不已,让宰相靠近自己坐下,问他来此地有何要事。宰相说:

“大王艾斯非达尔派我来代他向阁下的千金求婚;婚事若成,他愿意将辖地并入你的手中。两片大地成为一个王国,二位大王联手相帮,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大愿无不成就。”

舍尔文一听,像是一股新鲜的清净的水流过自己的心田,有说不出的惬意。因为他觉得终于找到了诛杀艾斯非达尔的途径。他对来访的宰相说:

“尊敬的宰相,他来求婚,可言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了。我一口答应这门亲事。”

“大王的千金与我们的大王相配,定会得到万般崇敬。”

说罢,立即签订婚约,消息很快传播开来。舍尔文吩咐宰相即刻回返,然后再陪同伊斯法罕王艾斯非达尔前来商定婚期,圆房后即可带妻子返回自己的家园。

宰相圆满完成使命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回返征程。

客人走后,华拉子姆王舍尔文唤来自己的相国,对他说:

“我已经找到杀死艾斯非达尔、占领他的那片辖地的途径。此事成功之后,再策划杀死我的主公科斯鲁之事,以便将他所管辖的地域全部收入我的手中。只要杀死了波斯科斯鲁,我就可以拿下他的整个帝国。”

相国说:

“就照你的意愿行动吧!祝你如愿以偿!”

舍尔文把几位文武大臣叫到他的面前,他对他们说:

“伊斯法罕王艾斯非达尔派宰相前来向我的女儿求婚,他无非是想杀死我,而且一旦我女儿与他结了婚,他就要占领我这一片土地。艾斯非达尔一心想杀掉科斯鲁,占领整个波斯大地。他知道,要成此大事,需要我在背后支持他,因此派人来求婚,与我家联姻,以期把我这块辖地收入他的手中。我决计将他连根拔掉,让他断子绝孙。诸位有何见教啊?”

“我们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文臣武将们异口同声,“我们愿意以我们的生命成全你的意愿。如果他带兵来攻打我们,我们定以长矛宝剑迎击他们,誓将他们全歼。我们一旦杀死了伊斯法罕王,就占领他的疆土,将他的钱财全部抢来,用以向科斯鲁纳税。之后,我们就在他的王国中安家落户。”

舍尔文听后,知道文臣武将们全服从他的意愿,于是对他们说:

“你们回去之后相互转告吧!”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伊斯法罕王艾斯非达尔的情况吧。

艾斯非达尔的宰相不辱使命,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返之路。宰相一行人马临近伊斯法罕城,即派人先行一步报喜,告诉艾斯非达尔说,他的朋友舍尔文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艾斯非达尔听后欣喜难抑,立即飞身上马,率领官员出城迎接宰相。面面相对时,双方离鞍下马。宰相走上前,对艾斯非达尔说,舍尔文一口答应了他的求婚,艾斯非达尔即刻备好聘礼,带着人马向着舍尔文的辖地奔去。

艾斯非达尔一行人马临近华拉子姆城,先派人把聘礼送到舍尔文的面前。丰厚无比的聘礼足令人们惊异不已,舍尔文立即召来文官武将,命令他们马上做好杀死艾斯非达尔的准备,要他们先斩艾斯非达尔,后将其随行人员全部拿下。

舍尔文走去迎接艾斯非达尔。彼此见面时,舍尔文走上前去,向艾斯非达尔问安致意,艾斯非达尔也急忙向舍尔文表达友好情谊,但他完全不知舍尔文的祸心所在。舍尔文拔剑出鞘,一剑刺入艾斯非达尔的咽喉,艾斯非达尔当即落马,倒在血泊之中,挣扎了几下,一命归阴。随后,舍尔文的人马向着艾斯非达尔的随行人员扑将过去,一阵狂杀猛砍,致使毫无戒备的人马死伤大半,其余两千人沦为俘虏。

随后,舍尔文带着人马向着艾斯非达尔的辖域开去。他们越荒野,穿谷地,直奔伊斯法罕。

舍尔文·本·吉尔翁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身后跟着二十万全副武装的骑士。当他们临近伊斯法罕城时,立即将数座城门包围起来。当地人眼见此情此景,确信他们的主人艾斯非达尔已经丧命,只得把城池拱手交给舍尔文·本·吉尔翁,并为之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伊斯法罕人全都归顺了舍尔文。舍尔文占有了艾斯非达尔的钱粮库,艾斯非达尔的手下文官武将无一违背舍尔文的命令,更没有一个人进行反抗,致使舍尔文更加猖狂。

舍尔文·本·吉尔翁占领伊斯法罕之后,一心想攻下马达茵城,杀死波斯科斯鲁,夺取王位,永远免纳土地税。当他决心率大军进攻马达茵时,消息传到了波斯科斯鲁的大臣拜赫来旺的耳里,继之宰相穆比赞也得知了此事,一时感到为难,但他没有马上把消息告诉科斯鲁,而想自己承担击败叛贼的大任。

穆比赞宰相立即派出一支大军迎战叛贼,结果被舍尔文的大军打得惨败;接着派出第二支大军,比第一支大军人马多出许多,仍然被击垮;第三、第四支大军派出后,同样被舍尔文的大军打得七零八落。

宰相闻讯坐立不安,怒发冲冠,正想把叛军压境的消息告诉科斯鲁时,却见派驻伊拉克的总督武苏德国王带着残兵败将求救来了。原来武苏德国王的大军是被安塔拉的阿卜斯大军打败而逃到马达茵来的。

宰相见此情况,深知科斯鲁处境困难,心惊胆战,于是才把叛军东来的情况如实相告。宰相说:

“我们所面临的还有比这更严重的情况。”

接着,宰相把叛贼舍尔文的种种作为向科斯鲁详细讲了一遍。

波斯科斯鲁听后,在宝座上动了动身子,不禁泪水夺眶而出,眼前的文武大臣也都纷纷议论起来。宰相穆比赞说:

“除了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谁也无力将舍尔文·本·吉尔翁生擒来。”

安塔拉听穆比赞这么一说,立即站起身来,向波斯科斯鲁保证把叛贼舍尔文抓来。

科斯鲁听后大喜,遂命令大臣拜赫来旺率领两万人马跟随安塔拉出发迎战舍尔文率领的大军。由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组成的大军踏上了征程,旌旗招展,威风凛凛,浩浩荡荡。安塔拉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越荒野,穿沙漠,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向着伊斯法罕城开去。

拉比阿·本·齐亚德眼见安塔拉率大军去征讨叛贼,不禁肝胆欲裂,觉得灾难沉重,对弟弟奥马拉说:

“你看哪,这个黑奴多风光!波斯科斯鲁的大愿就要在他的手中化为现实了。他率领的是由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组成的大军,那些骑士都听从他的命令,就像他的奴仆一样。”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安塔拉欣喜不已,回过头去对拜赫来旺大声说:

“大臣阁下,依我之见,你率领这些人马慢行,路上行进、歇息全由你安排,我带领四千人马前去探路。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各两千名,再加上我们的族王盖斯、我的儿子迈赛拉、我的弟弟马兹尼、我的外甥海塔勒以及阿尔沃·本·沃尔德和赛比阿·也门。我担心我们会遇到意想之外的灾难。”

拜赫来旺说:

“骑士之王,就照你的意愿行动吧!”

安塔拉告别拜赫来旺,身后跟着四千名如狮似虎般的骑士,越荒野,穿谷地,向着伊斯法罕进发了。

安塔拉稳坐在雕鞍上,诗兴勃发,吟诵了一首永垂史册的诗:族人责备我,报仇心过坚;

岂知雪恨意,事后得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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