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你只管放心,我会给你提供安全堡垒和藏身的大山,快派人把你的族人接到这里来。我要为你们报仇雪恨,消灭你们的敌人。”
哈桑·本·萨比特听后大喜,随即派人通知达卜扬、沃希德、巴希来和新月等部族人。没过几天,那几个部族的人都到了德法奈·本·胡德那里。他们边哭边诉说安塔拉·本·舍达德如何杀掉并俘虏了他们的多少多少人。德法奈热情迎接他们,为他们安排好住处,向他们保证一定要征服阿卜斯人和安塔拉,为他们报仇雪恨。他们感谢德法奈的美好情意,在他那里住了下来,自感安安稳稳,不会有什么灾难降临。
安塔拉率领阿卜斯部族的五百多名骑士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哈桑·本·萨比特躲藏的家园附近。舍布卜对安塔拉说:
“胞弟,你现在已经到了敌人的腹地,这里的每一个部族都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对象,你和手下人先埋伏在一个地方,让我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哈桑·本·萨比特是否真的得到了德法奈的保护。”
安塔拉觉得舍布卜的意见甚好,于是说:
“我等待你尽快回来,我一天也离不开你。”
说罢,安塔拉率领人马转向一道山谷,在那里安营扎寨。舍布卜取出化装用的衣服,穿在身上,缠上头巾,仿佛头上添了一座宝塔,长长的头巾穗头垂在前胸,骑上一峰骆驼就要走。安塔拉见舍布卜的这身打扮,忙问:
“胞兄,你这身衣着是……”
“是诗人的形象啊!”舍布卜说,“我想以诗人的身份到他们当中去。”
安塔拉望着舍布卜的后影,会心地笑了。
舍布卜走近村庄,见那里帐篷林立,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见此情景,舍布卜心中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舍布卜穿过帐篷群,来到德法奈·本·胡德的家宅,即被那里的骑士们拦住,许多人像凶猛的狮子一样朝他涌来,齐声喝问道:
“喂,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这里把守,不让任何一个外人走近我们的家门。如果有什么敌人来这里被我们查出,我们定会将之处死。”
舍布卜从容不迫地回答说:
“骑士英雄们,我是来自桑伯斯部族大地的诗人哪,我是得到了你们的主人德法奈族王的消息之后,特来投奔他的。我听说你们的主人慷慨大方,勇敢无双,因此来求他帮助解除贫困之忧。”
卫兵们听舍布卜这么一讲,无不同情他的境遇,领他进了主人德法奈的家宅。
当时,德法奈·本·胡德正坐在家中,哈桑·本·萨比特也在他的身边,忽见家仆们跑来报告说:
“老爷,从桑伯斯部族来的一位诗人求见。”
“快让他进来!”德法奈·本·胡德说。
家仆走去,将骆驼拴好之后,带着舍布卜来到了德法奈·本·胡德的面前。舍布卜躬身行过礼,然后说:
“安拉为阁下祝福,保佑你吉祥如意、吉星高照、福鸟临门。族王德法奈·本·胡德大人慷慨大方,广为人们传颂;勇敢善战,武艺高强,威武不凡,闻名遐迩;相貌堂堂,口齿伶俐,出言必惊四座;骑马出征,所向披靡,人皆垂首屈从。”
德法奈·本·胡德听后,心中乐滋滋的,遂问:
“阿拉伯诗人,文学大师,你有何要求呢?”
舍布卜向他行过吻地大礼,站起身来,顺口吟诵道:君诚慷慨士,恩施天下人。
善排人间忧,手中握雨云。
广积功与德,盛名美古今。
黑云压城日,君泽照众民。
博施无限量,人人获赠品。
仗义并疏财,恩泽比海深。
力足伏群狮,沙场文风凛。
激战志弥坚,当今第一人。
品高父传子,苗壮赖好根。
善德不胜表,只嫌语词贫。
此诗献族王,他人没有份;
纵然达乌德达乌德:《古兰经》中提到的古代先知之一。《圣经》中称之为“大卫”。据《古兰经》载,他是一个能使群山和群鸟听命的有实力的国君,随国王塔鲁特作战,杀死了巨人查鲁特,从而得到了安拉赏赐的国权和智慧。安拉还使他精于冶炼术,能制造完美铠甲。安拉将圣诗《则逋尔》降示给他,并任命他为安拉在世间的代理人。亦译作“达五德”。难得此诗文。
今我沐君泽,从此不忧心。
幸得及时雨,天涯仰慕君。德法奈·本·胡德听过舍布卜吟诵的诗歌,高兴地摇头晃脑,笑得前仰后合,说道:
“桑伯斯诗人,妙哉,妙哉!好诗,好诗!”
他随即脱下身上的礼袍,赠送给舍布卜,并令家仆取来别的衣服穿在身上。接着,德法奈·本·胡德让舍布卜坐在自己的身旁,一口答应赠送给舍布卜一百峰骆驼和十匹阿拉伯纯种宝马。德法奈·本·胡德对舍布卜说:
“阿拉伯兄弟,你来到了我们这里,而我正在为一愁事缠心哪!”
“愁事?主公,有何愁事缠心呢?”舍布卜问。
[0860]身份暴露
德法奈·本·胡德说:
“诗人哪,你有所不知,有几个部族的人们来向我求援,我收留了他们,眼下正准备出征交战呢!我们得到消息,知道阿卜斯部族的安塔拉已经带着人马向这里开来。这些人投奔我来,就是因为害怕安塔拉会把他们全部剿灭掉。现在,我们已经备好兵马,正在等待迎击敌人。”
紧接着,德法奈·本·胡德向舍布卜细谈抵抗阿卜斯人的计划,舍布卜不时地察言观色,打量周围的环境及大军的准备情况。
第二天天亮,舍布卜告别了德法奈·本·胡德,正要离去时,忽见德法奈·本·胡德的一个手下人急匆匆跑来。那个人名叫“萨利哈”,是一个长于夜下盗马之徒;常出入阿德南、盖哈坦部族家园,所到之处,必为那里留下灾难;善于奔跑,能够徒手捕捉飞奔的羚羊。
萨利哈见主人正要送别舍布卜,便心急火燎地说:
“主公,和你如此近乎,你还送给他大量礼品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呀?”
“他?”德法奈·本·胡德说,“他是桑伯斯部族的大诗人哪!他赋诗赞颂我,我赏给他骆驼、马匹,这是应该的,其实他应该得到更多的奖赏。”
萨利哈听后,细细打量舍布卜一番,随即一声大叫,双掌一击,笑得险些昏迷过去,然后说:
“主公,他既不是诗人,也不是桑伯斯部族人,更不是凯哈兰人,而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人,是当今的瘟疫、灾难,是捣毁家宅、宫殿的家伙,是个善搞阴谋诡计、能言善辩、聪明绝顶的足智多谋之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主人不耐烦地问。
“他是安塔拉的胞兄舍布卜!”
德法奈·本·胡德听萨利哈这样一说,恍然大悟,即令手下人:
“把这个魔鬼给我拿下!”
群仆一拥而上,将舍布卜包围了起来,继之扯下他的缠头方巾,把舍布卜的脖子勒住了。
“把他给我绞死!”德法奈·本·胡德又下令说。
群仆立即支起高高的绞刑架,将舍布卜带到绞刑架上,就要绞死舍布卜。正在这时,只听一阵高亢的喊声传来,继之看到许多牧奴跑来。大喊大叫着跑到绞刑架前。
“你们这是怎么啦?有什么情况?”德法奈惊问。
“主公,”牧奴们说,“安塔拉·本·舍达德攻来了,抢走了我们的骆驼,还杀死了我们的许多人。”
德法奈·本·胡德一听,即令手下人把舍布卜捆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抓住他的弟弟之后,支上两座绞刑架,同时将他们兄弟俩一道绞死!”
随后令手下人把他的坐骑牵来,披挂完毕,跃上马背,大声喊道:
“骑士们,上马!跟我一起去抓安塔拉!”
骑士们纷纷飞身上马,跟随德法奈·本·胡德冲了出去。
安塔拉怎么改变了计划,开始抢劫骆驼了呢?原因在于久等而不见舍布卜归来。
安塔拉久等听不到舍布卜的任何消息,便问外甥海塔勒:
“我们该怎么办呢?”
海塔勒说:
“舅舅,依我之见,我们立即袭击他们的驼群,开始战斗。假若舍布卜还是自由人,他就会回来;如果已遭遇麻烦,我们就在大战之前把他救出来。”
安塔拉听后,立即带领人马向着牧场冲去,抢到大批骆驼,杀掉了一些牧人。幸得逃命的牧奴跑回去向主人报告了消息。如前所述,德法奈·本·胡德立即披挂跃马,带着手下骑士冲出了村庄。
跟随德法奈·本·胡德冲出来的还有哈桑·本·萨比特及其手下人。
德法奈率人马来到安塔拉及其伙伴们面前,见对方人那样少,贪心顿生,说道:
“凭拉特和欧萨两位女神起誓,这个人简直是个疯子,不然不会带这么一小撮人进犯我的家园。哈桑兄弟,你们四个部族的骑士就被这几个人征服啦?”
哈桑·本·萨比特说:
“喂,不要小瞧这一小撮人哪!就是他们征服过多位霸王,打败过波斯科斯鲁十万雄兵,尤其是这个可恶的黑奴,他是阿卜斯部族的卫士,被众人称为骑士之王。”
“要不是怕人说我自负自大,我决不让任何人帮助我,我会独身徒手出战,什么武器也不用,就把他们全收拾掉。我一定要活捉安塔拉,尽快处死他,把他和他的哥哥舍布卜同时送上绞刑架,将两人一道绞死,让阿卜斯的女人听到两人被绞死的消息后,哭天抹泪,撕扯自己的衣巾。”
说罢,德法奈唤来他的叔父哈立德。哈立德也是一位有名的骑士英雄。德法奈对叔父说:
“叔父,请你去告诉这些人,让他们警惕我的威力。你对安塔拉说:‘歹小子,你不要以为风光都属于你,你也不要认为德法奈像你以前遇到的什么英雄豪杰。你还是回你来的地方去吧,不要自己寻死!哈桑·本·萨比特已经成为我们的邻居,受到了我们的保护;谁来侵犯他,我们会帮他抗击敌人的。’”
“好吧!我这就去。”哈立德说,“我想那安塔拉是会明白这个意思的。如果他拒绝原路而回,我把他作为俘虏带到你的面前来。”
哈立德身披铠甲,腰佩宝剑,手握长矛,跃上马背,得意洋洋地向着阿卜斯骑士们飞驰而去。
当哈立德临近安塔拉及其伙伴们时,他们立即将他包围起来。
安塔拉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不论老幼或人马多少。使他感到不快的是,不能看到哈桑·本·萨比特的身影。哈立德走来高声喊道:
“我是哈立德·本·舍马斯。德法奈同情、可怜你们,特派我来警告你们一声。我想认识你们的那个黑奴骑士,劝他不要对我们这块土地怀有什么野心;如果他不听我的忠告,我就把他生擒回去……”
话音未落,安塔拉的弟弟马兹尼策马扑到哈立德·本·舍马斯的面前,大喝一声,对哈立德说:
“好一个奴才,一个下贱的阿拉伯人,你娘将成为丧子之母,安拉将灭掉你的部族!”
话音未落,马兹尼一矛刺入他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哈立德立刻像一块巨石一样重重摔下马背,一命归阴。之后,马兹尼策马在战场上左右驰骋,同时吟诵道:我族英名扬,世人谁不晓?
惯使天竺剑,手握罕图矛。
骑士勇无比,个个志气豪。
来敌靠近我,魂飞魄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