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斯卫士,凭令太阳东升西落、创造黑夜与白天的安拉起誓,我求你把那位新娘和她的嫁妆及全部金银财宝、骆驼马匹交给我,让我将之送还给主人,以期消除这一仇恨,并向他们道歉,但愿他们能够接受我们的歉意。”
安塔拉听后,微微一笑道:
“族王大人,凭骑士英雄、我的儿子埃杜班的坟墓起誓,如果他们要骆驼或金银财宝,我连一根驼毛或一文银子也不会给他们;要想追回一根驼毛或一文银子,那要进行一番惊天动地的搏杀之后再作商量!”
[0863]迎战两军
被迈赛拉击败的那些人马逃回自己的家园,立即去向安卡勒·艾克巴德报告了他的儿子洁纳代的死讯,并说他的女儿被劫持。安卡勒·艾克巴德听后,自感灾难沉重,当即写信给新郎迈拉伊尔·本·穆勒吉姆,把途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说阿卜斯人如何在路上抢走了他的新娘。
迈拉伊尔·本·穆勒吉姆看到信,勃然大怒,坐立不安,眼冒火星,马上写信给所有盟友及住在各地的可以信赖依靠的人。不久,阿萨德、堪达、基尼等各部族骑士赶来,组成了一支拥有三万五千名骑士的大军;这几个部族都与阿卜斯人有旧恨新仇,无不希望给阿卜斯人重大打击。与此同时,安卡勒·艾克巴德也集结了众多人马。两支大军一起向着阿卜斯人的家园开去。
有人向族王盖斯报告消息说:
“族王大人,也门两个部族的大军已向你们开来,一支由安卡勒·艾克巴德率领;另一支的头领则是穆勒吉姆·本·罕札莱。他们要向你们发动进攻,以便报仇雪耻,救出他们的新娘。”
族王盖斯听后,心中难过万分,急忙召集族中头领们,把两支大军向他们开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头领们听后,无不大惊失色。族王盖斯说:
“头领们,这场灾祸是安塔拉的儿子迈赛拉招惹来的呀!我不能在这个家园再呆下去了,只要我有力量,就离开这里,把它交给迈赛拉和他的父亲安塔拉,不再与他们父子俩为邻。因为我们马上就要遭到众多部族的骑士袭击了。”
拉比阿·本·齐亚德感到族王盖斯的话很入耳,对盖斯说:
“族王,凭安拉起誓,你说得很对。我们打老早到现在,每次遭到别的部族侵袭,都是安塔拉招来的灾殃。如果不是屡受侵袭,我们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个地方。我也得到了也门大军向我们开来的消息。我想和族王一起迁移,即便是到荒山野岭去居住,也比在这里安全。”
消息传到骑士之王安塔拉的耳里,他只觉平静的生活顿被打乱。安塔拉对妻子阿卜莱说:
“你听到盖斯说我的那些话了吗?他全然否定我为他和他的族人所做过的那些好事。”
阿卜莱说:
“堂兄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把这个家园留给他们吧!”
“如果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他们一定会说我害怕那两支大军来袭。”
随后,安塔拉召集族中骑士,把面临也门大军来袭及其中原因等情况告诉了他们。安塔拉对他们说:
“向我们开来的这两支大军,人马众多,我们应该立即通知我们的盟友和能够支援我们的伙伴……”
安塔拉正策划、安排抗敌的事宜时,忽见族王盖斯走了进来。问过安好,族王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不要为此而劳神啦!”
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你若害怕与他们交手,就请按自己的想法转移吧!你若不想迎战他们,就让我及我的手下人去与他们交战,以便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既然这样,我就带着他们转移啦,这也是他们对我和我的弟兄们的要求。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转移。”
大家都认为族王盖斯的意见很好,同意他带着族人转移。
大家听过安塔拉的抗敌意见,说道:
“就照骑士之王的安排办!”
安塔拉令人立即写好信,让信使分送到各个盟友与朋伴的手中。阿卜斯部族的六千名骑士已经集结起来待命,他们个个披坚,人人执锐。族王盖斯将钱财藏了起来,带着妇幼进入山中。紧接着,各个部族的骑士从四面八方赶来。
安塔拉即派舍布卜和基里尔外出侦探敌情。兄弟俩离去几日后,回来报告说敌军人马众多,如同大海浪涛,正向着他们开来。
安塔拉即走去见儿子迈赛拉,发现他已经披挂完毕,安塔拉对迈赛拉说:
“儿子,你马上带着一百名骑士,作为先头部队出发,遇到任何敌人,必将他们消灭掉。我知道派你打先锋迎击敌人,自然任务艰巨,险境不可低估。既然我的儿子决心已下,那就去吧!我祈求安拉保佑你成功。”
迈赛拉立即按照父亲的叮嘱,率领百名骑士向着旷野飞驰而去。不多时,他们便与穆勒吉姆·本·罕札莱派出的先头部队相遇了,敌方有四百名骑士,全都身披铠甲,手握利器。双方接近,彼此相互发出威胁性的喊声。迈赛拉立即策马向着敌人扑将过去,一剑刺入敌人头领的胸膛,那头领顿时落马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归阴。骑士们见头领丧命,争相夺路逃窜。阿卜斯骑士奋力追赶,似烈火,像狮虎,直杀得敌方人马无力还手,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阿卜斯骑士收拾起武器、马匹等战利品,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家园。
幸免于丧命的塔伊部族骑士慌忙逃回到穆勒吉姆·本·罕札莱的面前,把与迈赛拉·本·安塔拉交战的情况向他一讲,穆勒吉姆大怒,一声令下,带着人马向着阿卜斯家园开去。
穆勒吉姆率领的大军于日出时分开到舒尔拜大地,立即就地安营扎寨,顿时,漫山遍野布满了他们的人马。
族王盖斯眼见此情此景,心中惶恐不已。安塔拉得知此事,立即来见族王,好言安慰。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你完全不必如此害怕惊惶!你知道,我根本不把这些骑士放在眼里,因为我们的威严已经深入所有贝杜因人的心中。即使是波斯科斯鲁和拜占庭皇帝带着他们的所有人马到来,我和我的手下骑士也足以抵挡他们。假若他们能将我杀掉,我身后的一切事情,将由你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
穆勒吉姆·本·罕札莱派人去叫盖达里夫·本·迈纳海布。片刻后,盖达里夫来到了穆勒吉姆面前。盖达里夫本是一位英雄,实力不凡,穆勒吉姆拨给他一万名强有力的骑士,组成左军,令其率领。之后,又把济亚德·本·安卡勒·艾克巴德叫来,让他率领一万人马组成右军。随即,又将法古阿·本·奈哈德叫来,拨给他一万人马,组成中军,由他率领。其余的人马分成两翼。左、中、右和两翼安排完毕,准备与安塔拉大军交战,以期消灭阿卜斯大军,报仇雪恨。
同样,阿卜斯骑士也分成左、中、右三军和两翼。顷刻,旌旗招展,喊声雷动,万马奔腾。站在最前面的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及其儿子迈赛拉、外甥海塔勒和萨比格、拉希克。族王盖斯站在鹰旗之下,众位弟兄站在他的周围。站在中军的安塔拉的头顶上飘着当年波斯科斯鲁送给他的蟒旗。阵势摆好,安塔拉骑着自己的千里驹出现在两军阵前,一声大喊,惊地动天,双方大军为之胆战。随后,安塔拉说:
“认识我的,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不认识我的,请听我自我介绍。我是顶天巨柱、谷地蝮蛇,善撕心裂肝,能使敌人的首级飞离双肩,可令孩童成为丧父失母的孤儿,能在沙场上征服一切对手。我就是阿卜斯卫士安塔拉·本·舍达德。有志的骑士在哪里?族王、头领们在何处?旗手们现居何方?来吧,出来与我较量吧!”
说罢,只见安塔拉纵马左右驰骋,手舞青锋宝剑,略展一丝雄风,信手一挥长矛,直刺敌人的前胸,双方骑士见之,无不胆战心惊。片刻之后,他心中诗兴涌动,顺口吟诵道:大军眼前过,等同草芥般;
轻松收拾之,只待挥一镰。
阿卜斯雄狮,单等一声唤;
纵马舞战器,劲敌忙逃窜。
多少哨人马,曾经被我歼。
多少君与王,被俘遭绳牵。
安拉默助我,沙场威风显。
剑落首级飞,矛刺胸洞穿。
多少支大军,惨败我马前!
青锋锐无比,芳名享千年。安塔拉吟罢诗,大声叫阵道:
“今天谁出来与我交战?敢于出来与我交战的定是英雄;不敢出来与我交战的定是无能之辈!”
[0864]两日大战
塔伊、堪达部族骑士听安塔拉这样一喊,他们知道,自己谁也没有能力单独与安塔拉较量,必须一起向他发动进攻。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只要安塔拉将他们的一位头领杀死,他们的大军就会被打散。因此,他们立即一齐冲向安塔拉。但是,头领穆勒吉姆·本·罕札莱和济亚德·本·安卡勒·艾克巴德没有动,因为他俩是族王,他们依旧站在旗下,身旁有不多几个骑士护卫。
安塔拉奋力迎战,勇敢杀敌,时而左冲,时而右杀,猛似雄狮,势如烈火。他的儿子迈赛拉也像父亲一样勇猛杀敌,父子尽显威风。安塔拉冲向敌人的中军和两翼,挥矛舞剑,频见敌人倒下,后又策马返回战场中心。阿卜斯骑士冲向战场,助安塔拉一臂之力,不到一个时辰,已见敌人尸横遍地。
厮杀仍在激烈进行中时,忽见不远的旷野上一片烟尘腾起,顷刻遮天盖地。那尘烟来自阿卜斯人家园,不大一会儿,只见一彪人马挡住了丘山,向着他们奔驰而来,部分阿卜斯骑士停止战斗,急忙调转马头,去探察情况。走去一看,原来他们是来自舍里德、吉仕姆等部族的骑士们。冲在最前面的是阿慕尔、杜也奈、马厉克、哈克姆、穆阿维叶等,而走在他们前面的是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杜来德长老虽已年迈,然而斗志和风姿不减当年。
杜来德长老走近战场,发现两军之间正在激烈拼搏厮杀,于是大声喊道:
“好激烈的战斗啊!骑士之王,当代无敌的英雄,冲啊!”
杜来德长老边喊边冲,身后的骑士们紧紧跟上,奋勇杀向敌人。战火顿时燃烧得更旺,剑舞矛飞,人喊马嘶,头断胸穿鲜血流淌。勇士拼死厮杀,胆小鬼落荒而逃。安塔拉奇勇凸显,迈赛拉果然是位英雄,父子俩面前的敌人频频落马丧命。激烈战斗一直进行到夕阳沉西,夜幕降临,双方人马方才彼此分开,但见死者的尸体布满了大地。
阿卜斯、哈瓦津人取得大胜,杜来德长老带着他们返回营帐。堪达人大败,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因为他们的许多骑士倒在战场上,精神支柱完全坍倒了,看到阿卜斯、哈瓦津人的勇敢厮杀,不寒而栗。
安塔拉回返时行进在最前面,只见他的战袍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仿佛身上开满了紫荆花。他像愤怒的雄狮一样,一声怒吼之后,顺口吟诵道:好雨常光顾,阿卜莱宅院。
吾离希贾兹,心留在故园。
阿卜莱倩影,晃动我眼前;
让我倍精神,叫我难入眠。
但期众友朋,问我矛与剑:
如何教敌人,死伤与逃窜。
千里驹鞍头,骑士雄狮般。
青锋凌空落,敌首弃双肩。
身旁站卫士,仗剑一青年。
手挥若死神,送敌入黄泉。
阿卜斯卫士,重任肩上担。
久来护族人,排除艰与险。安塔拉吟罢诗,众头领欣喜不已,无不对安塔拉肃然起敬。
他们回到营帐,吃过晚饭,布置好巡夜任务,大家歇息入睡。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准备战斗,纷纷披挂跃马。安塔拉冲入战场,勒马停站在两军阵前,高声喊道:
“喂,敢于出战的雄狮在哪里?塔伊部族的卫士今在何方?也门的骑士们何在?盖哈坦的头领又在哪里?如果你们以为自己是骑士,那就出来与我交战吧!”
对方的阿拉伯人相互议论说:
“这小子如此威胁我们要到什么时候?”
他们刚刚选定几名骑士出战,忽见附近的丘陵处荡起一片烟尘。仅过片刻,烟尘下闪出一哨人马,直朝战场飞驰而来,同时高声喊着:
“阿米尔人,冲啊!卡拉卜人,杀呀!今天是大显身手的日子!”
冲在最前面的是阿密尔·本·图非勒,只听他大喊道:
“骑士之王,援军到啦!阿卜斯骑士们,我们来啦!”
杜来德长老、阿密尔·本·图非勒是怎么知道安塔拉正在这里与敌军厮杀的呢?原来是安塔拉派人告诉他们的。当时,安塔拉看到族王盖斯听说敌人大军开来时惴惴不安的神态,立即派出两个人去见哈瓦津部族的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和阿米尔部族骑士阿密尔·本·图非勒。第五天,阿密尔·本·图非勒才赶到战场,之所以晚了些,是因为派出的那两个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按照安塔拉的叮嘱,他们在返回途中才经过阿米尔部族家园,把情况告诉了阿密尔·本·图非勒。阿密尔·本·图非勒临近战场,看到安塔拉正与敌人拼杀,如前所述,立即高声呐喊起来。
堪达部族的头领中第一个出战的名叫“马尔万”。安塔拉回到战场,两军对战开始。马尔万对安塔拉喊道:
“歹小子,我们之所以迟迟不与你交战,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耻于与你这样的人交手。”
安塔拉愤怒地微微冷笑着说:
“无耻之徒,你竟敢吐出这样的狂言,简直是失去了理智。看来你和那些也门的族王们一样,都希望他们的女人和姑娘怀上我的孩子。你当知道,有多少了不起的勇猛骑士在我的利剑下成了莽原雄狮、天上飞鹰的美食,仿佛他们从未来到过人世。”
那骑士向着安塔拉扑将过来,安塔拉从容应战,战争大门开启,双方策马驰骋,挥矛舞剑对杀。双方拼搏一个时辰,大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败,只见尘烟升腾,挡住了人们视线,只能看到两口宝剑寒光闪烁。拼杀仍在继续,人们的心都在挂念着对战的两个人。当尘烟向天空散去之时,安塔拉的身影闪现出来了,像是一座黑铁塔,而他的对手却已经躺在了地上,命断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