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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达德尼昂在酒店见到了阿拉密斯,阿拉密斯当时正在念经,打算加入教会。达德尼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把自己当上火枪手的经历讲给他听。阿拉密斯九岁就进了神学院,二十岁当神父,经常到一户人家去为那家夫人诵经祈祷。夫人很有修养,常夸赞他。后来夫人的丈夫心生妒忌,就用手杖揍他。他受到奇耻大辱,就辞别神学院,苦学剑术,最后一剑结束了仇人的性命。

后来,他遇上了阿托斯和波尔多斯,在他们的影响下成了火枪手。听完这些,达德尼昂就问:“你身上有一道伤口,就是为女人留下的吧?”阿拉密斯说:“正是如此!朋友,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不幸被人劫走了。”达德尼昂看出他有远离红尘之意,便假装说:“既然你不再留恋红尘,就把这封信烧了吧,这里都是些女人骗男人的谎话。”一边说着,一边做烧信状。阿拉密斯忙问:“什么信?谁寄来的?快给我。”

阿拉密斯连忙从朋友那里抢过信,拆开就看。看着看着,他的脸上容光焕发了。一会儿又兴奋地说道:“达德尼昂,达德尼昂,她说她身不由己,她永远爱我。我又看到希望了,咱们晚上跳个舞来庆祝一下吧!”阿拉密斯高兴得拥抱着朋友。晚上,两人尽情跳舞。经书纸卷被踩在脚下,朋友一点儿也不心疼。爱情可以使一个人心灰意冷,自毁前程;也可使人奋发向上,信心十足。

现在,四位朋友只剩阿托斯情况不明。不过,朋友们相信,阿托斯这位头脑冷静、枪法和剑术均高人一等的火枪手,即使是遭人围攻也会安全脱身的。阿托斯在几位朋友中年龄最大,他卓尔不群,深藏不露,处事精明,气度不凡,实在是男人中的极品。告别了阿拉密斯,达德尼昂带着仆人朝上次硬说阿托斯给的是假币的那个客栈走去。下马进店,店主还没回过神来,达德尼昂就打了他一拳。

接着怒斥道:“喂,我的朋友怎么样啦?”店主忙说:“这位老爷,您放过小人吧!上次那是别人设下的圈套,要抓一名逃犯。谁知你的朋友是名火枪手,当场就放倒三四个。现在正在酒窑里喝酒,你快叫他出来吧!要不然,我这小店可得关板儿啦!”达德尼昂听后大笑:“好一个阿托斯,竟躲在酒窑里享福。”原来酒窑放着许多好酒,还有香肠和野味,阿托斯和仆人就住在里面白吃白喝,静候朋友到来。

店主一个劲地说:“老爷,求求您了,快让您的朋友出来吧,不然我这小店可得关门啦!”达德尼昂和他的朋友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汉子,见店主的确很可怜,就去请阿托斯。他把好友扶了出来,对店主说:“拿酒来。”店主露出一脸哭相:“还拿酒哇!”达德尼昂说:“你不拿,我们四人都住进去。”店主没办法,只好去拿酒。年轻人又说:“放心吧,到时送你一匹好马抵钱。”店主顿时破涕为笑,热情地招待起来。

两人边喝边聊,达德尼昂把自己和博纳修夫人的事都说了出来。阿托斯叹了口气,说:“年轻人,你这不是自寻烦恼、自找苦吃吗?”达德尼昂端着酒杯,打了个嗝,说:“难道,难道你没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吗?”阿托斯陷入沉思,随即讲起隐私来:他曾爱上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少女。那少女天真无邪,美丽可爱,两人相亲相爱,感情特别好。后来,他娶她为妻。

有一次,两人去打猎,妻子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晕了过去。丈夫赶忙去抢救她,见爱妻的衣服由于太紧而透不气来,就立即撕开她的上衣,白嫩的肩头露出来了,天哪,上面竟有一个‘百合花’形状的烙印——那是犯人的标志。从此,丈夫不再喜欢妻子,也不再喜欢那些从外表看上去很完美的姑娘。两人酒后吐真言,说了几乎将近一夜,心情都有些郁闷。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假啊!

四人聚合后,一起去见统领。统领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国王已经下令任达德尼昂为火枪手。另外,要求四人即刻打点行装,五月一日有一场战事。四人开始商量如何筹集置备行装的银两。达德尼昂把金戒指当了,波尔多斯把从情妇那里弄来的钱财捐了出来,有这些就差不多了。达德尼昂趁机打听博纳修夫人的下落,但一连八天都没有收获。这天,达德尼昂路过教堂时,看见波尔多斯在跟两位贵夫人调情。

波尔多斯是个情场高手,他这样做是想从情人那里弄些钱财。但达德尼昂突然发现,其中一位贵夫人,是在牟恩镇碰到的和脸上有疤痕的绅士说话的那个女人,名叫米莱迪。达德尼昂想通过米莱迪找到脸上带有疤痕的家伙,以便救出自己的情人。可是当他跟踪了一段路程后,米莱迪乘坐一辆马车消失在了圣日尔曼大街上。第二天,主仆二人来找米莱迪,却发现了上次在港口被刺伤的瓦尔德伯爵的仆人吕班。

达德尼昂让布朗去问一下吕班的主子伤势如何。吕班刚转身离开,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米莱迪就在里面坐着。只见一个女仆探出头来,递给布朗一封信,让他把信交给主人。达德尼昂看了信,原来是约他去林苑游玩。事实上,女仆把布朗当成吕班了。但主仆二人仍蒙在鼓里,并开始追赶前面的马车。当看到米莱迪正在教训一位男士时,达德尼昂自愿提出帮米莱迪的忙,以赢得她的好感。

达德尼昂与那个陌生男子对质起来,就在这当儿,米莱迪乘车快速离开了。这位男子就是上次和阿托斯赌钱赌输了的那个,他们俩还差点打起来了。现在由于对方没带剑,二人便决定今晚六点在卢森堡宫后决斗。达德尼昂回去后将此事告诉阿托斯。阿托斯命仆人去找阿拉密斯和波尔多斯。四人都想和这个英国人好好决斗一场。达德尼昂除此之外,还在胸中酝酿着决斗后的一个计划,是与某种艳遇联系在一起的。

傍晚十分,在卢森堡宫后的一个草场上,四位火枪手带着各自的仆人按时赴约,英国人带着自己的伙伴已在那里等候。双方互报了身份和姓名,之后开始决斗。阿托斯剑法娴熟,招数老到,只一回合就制服了对手。达德尼昂也只用了两三下就将对方战败。波尔多斯眨眼间就将对方打伤。阿拉密斯的对手还没过两招就逃之夭夭了。波尔多斯的对手受伤了,跪地交出长剑,波尔多斯将他搀起,并送上马车。

达德尼昂向对手说:“公爵先生,你已经看见了,你的生命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但看在你是米莱迪夫人兄弟的份上,暂且放你一条生路。”公爵很佩服达德尼昂,为表感激之情,就约他到嫂嫂米莱迪家做客。达德尼昂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知道米莱迪是主教的心腹。他担心米莱迪会记起他们曾几次相遇的事。至于米莱迪和瓦尔德伯爵之间的暧昧恋情,他倒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回到家,达德尼昂精心打扮一番去见阿托斯。阿托斯见他这副样子,就逗趣说:“你小子,心里已经有一个女人了,还想追另一个女人。”达德尼昂说:“前一个女人,我是真心喜欢的。而后一个,我只是想通过他了解一些情况。”很快,达德尼昂来到米莱迪家。米莱迪热情地接待了他,他们聊得很开心。一旁的侍女凯蒂总是为达德尼昂献殷勤,让达德尼昂感到异常温暖。此后几次来米莱迪家,都是这种情形。

小凯蒂与达德尼昂渐渐产生了恋情,甚至小凯蒂成了达德尼昂安插在米莱迪身边的内应。她曾两次把米莱迪写给瓦尔德伯爵的信中途劫持,交给达德尼昂。达德尼昂从信中了解到许多情况。达德尼昂经常到米莱迪家做客,对她家的情况越来越熟,同时与小凯蒂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渐渐地,他知道米莱迪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而且是主教的心腹。更令人害怕的是,她对达德尼昂有很大威胁。但达德尼昂对这些事很有把握。

米莱迪给瓦尔德伯爵写了两封信后都不见有回音,便怪罪小凯蒂说:“小丫头,你到底有没有把信交到瓦尔德伯爵手里?”凯蒂连忙回答说送到了,一边却暗自庆幸达德尼昂已成了她的情人。正当她自得其乐时,米莱迪发现她的神情,大声骂道:“你这该死的丫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准备午餐,之后把这封信交给瓦尔德伯爵,如果这次还收不到信,你就别想再回来。”她边说边把一封信交给凯蒂。

小凯蒂拿着信回到房间,心想:“反正已经背了黑锅,还不如把信再交给心上人达德尼昂。”于是她和年轻人共同看了那封信,内容大意是,如果瓦尔德伯爵再不回信,她会恨死他,并提醒他应该及时弥补前两次过失。看完之后,凯蒂嘲笑地说:“这个女人又开始发情了,如果再不回信就可能会发疯,我只好将信送出去了。”说着朝屋外走去,达德尼昂拦住了她的去路。

“拿笔来!”达德尼昂对正处于惊诧之中的凯蒂说。小凯蒂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达德尼昂诡秘地笑了笑说:“我要写封冒名顶替信,请你转交给那个女人。”凯蒂失声叫道:“你疯了!你要给她写信,那你怎么处理……”顿了一会儿,又难过地说:“好吧,我会送到。”达德尼昂吻了一下小丫头,并安慰道:“没事的,你难道忘了我真正的目的吗?”凯蒂拿来纸笔,深情地望着他说:“亲爱的,我会帮你来报复她。”

达德尼昂展开信纸,以瓦尔德伯爵的名义写了这封信,内容是这样的:“夫人,我不敢相信你会写信给我,当我证实我没有做梦时,您紧接着来了第三封信。我明晚十一时会当面谢罪!”达德尼昂和凯蒂看完自己的“杰作”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并说米莱迪看到信后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最终只能让她白白地激动一场。笑着笑着,凯蒂已弯下腰直不起身子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可怜的丫头受骗了,其实她比米莱迪还傻,因为达德尼昂并不是要写信来戏弄米莱迪,而用冒名去跟她约会。达德尼昂心中的这想法她并不知道,而我们的年轻人还在心里策划着今晚闯进米莱迪的卧室,做那些他做梦都想做的事。反正自己要去前线打仗的嘛,干吗要慢慢和这个美丽的女人谈情说爱呢。年轻人啊,年轻人,你的这一打算不但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反而会后患无穷啊。

达德尼昂走后,小凯蒂慢慢平静下来。夜里躺在床上,回想达德尼昂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和幸福,不时陷于陶醉之中。但想到今天那封冒名顶替信,猛然间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懊悔感。是的,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女孩这时才想到,心上人所写的假信的内容极有可能变成事实。况且她又很清楚,女主人不但有魅力,而且有种魔力——一种令所有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觉得自己把心上人拱手推到了情敌身边。

第二天,凯蒂眼睛红红的来到主人房间,为这个美丽的女人梳妆打扮,因为主人要宴请她的情人达德尼昂而不是瓦尔德伯爵,晚上才宴请他。凯蒂很清楚达德尼昂晚上一定会赴宴。这更加重了她的忧伤。这种心情左右着她,使她今天在宴会上被女主人瞪了好几眼,弄得她手忙脚乱。宴会结束后,她一送走达德尼昂就回到房间,为一天的不愉快倒在床头大哭了一场,才感觉到轻松了一些。

再看阿托斯他们,四个人为这些天的行动在阿托斯家举行了一次聚会。在此期间各怀心事,有人喜,有人悲。途中阿拉密斯被仆人叫走,说是有一个从都尔来的人要见他。阿拉密斯回到家中,一个穿戴像乞丐的人说有东西要交给他,并且要他拿出一块绣花手帕对证一下。阿拉密斯上下打量了一下来者,见他虽然衣衫不整但精神饱满,于是取出绣花手帕让来者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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