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那个“殺”字在镜子上存在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让我以为自己又产生幻觉了。
然而,当我想要离开浴室的时候,我背后的下水道忽然咕噜一声,我警觉地回过头,下水道的边缘,冒出一阵暗红的色泽来,暗红色遇到水,便开始变成淡淡的粉红。
血……
我本能的这么认为。
我不敢继续在这浴室里逗留,赶紧走了出去,快步来到客厅里,再次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直接在沙发上躺下,这个时候,我的目光落到了沙发旁边的电话上头。手机打不通,这里的电话,应该可以连接内网,而且我发现,这电话好像是可视的,沙发摆在墙的一侧,电话上方还有一个屏幕,而过不是电话的可视屏幕,我想不出还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看见电话旁边有一张小卡片,卡片的正面写着前台的电话。
我想了想,拨通了那个电话。
果然,墙壁上的显示屏亮了,那个似笑非笑的女孩又出现在了屏幕里。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那女孩应该也看得见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到底是谁?”
“呃……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哦,这是我的工作,工作时间不谈私人关系。”女孩说道。
我咬了咬牙,说道:“别装算了,你到底是谁,这个地方,是为我们准备的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负责接待的人,我们的大主顾安排了什么人来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给钱,我们办事。”那女孩说道。
我咬牙说道:“那你也知道我会来么?”
“这……我不方便告诉你,不过这几天可有不少人来这里,也不止是你一个而已。”那女孩说。
这话刚说完,忽然,我看见,女孩的后头出现了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那女孩似乎是听见了呼唤,回过头去,但我发现,那女孩回头的片刻,整个人僵住了,僵硬了一会儿,才开始低头做事。可视电话的显示屏有限,我看不见那个人的样子,而且很快,可视电话被关闭了,显然是前台做的。
那女孩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再打电话到前台也是无济于事,于是我静默在沙发上,发着呆。
没一会儿,我听见走廊里传来的哗啦啦的响声,应该是四楼的点子铁门被打开了,我大着胆子来到门口,想了想,干脆不从猫眼看出去了,直接开了门,假装散步的样子走了出去。果然,走廊上,那个刚才出现在可视电话里头的大衣男人,从我对面走了过来。我低着头往前走,却不敢刻意抬头看他,谁知道,我刚和他擦肩而过,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门禁了,出不去,你不用过去了。”
我猛地回过头,说道:“哦哦,我知道了……”
可我刚说完这话,我整个人也僵住了。
因为我看见了他面对我的脸。
那张脸没有五官。
但我确定这不是无脸人的门徒。
因为他的脸,简直比无脸人还要诡异百倍,这脸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搅拌”过了似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由外而内,一圈圈的盘旋着。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嘴在哪儿,是从什么地方发声说话的,但他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完全不像是无脸人的那种感觉,不是用的腹语。
我又略显颤抖的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哦,你别怕,我这是一种先天病,但不传染。”
我赶紧点了点头。
那人忽然“呵呵”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现,他笑的时候脸上那螺旋状的肉有些奇怪的变化,但是,我无法理解这张可怕脸上的表情,完全无法理解。
那人进入了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房子,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不是说只有两间房了么,这个人应该是刚刚入住的吧,怎么会忽然又有房间了。
可是,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就在我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刚才他进去的那间房子里又出来了一个人,那人只是探头出来看了看,目光似乎也在我身上一撇。那人长得还算正常,但是面露凶相,光是看见那一脸的恨戾我就会觉得这家伙不太好相处。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草泥马这里到底都住了些什么东西?!
就算是圈子里那些怪人,也没几个像今天这旅馆里这些人一样的,更不可能一次性就见到那么多怪人。今天我简直就是碰上怪人聚会了。
我往回走的时候,更让我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走廊靠前的一个房间里,居然传来了女人的那种声音,而且叫得无比的销魂,我一听就觉得浑身发软,这尼玛,这可是快要晚上四点了,四点了,居然还有这份闲心,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刚从那房门前过的时候,还听见“哒”的一声,那扇门好像打开了。如果换了以前,我保持着那种**丝心态的话,我估计我会想去偷瞄一眼,但现在我根本是完全不想去管。
我刚要离开那房门口,突然,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来,我余光看见那只手的时候,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我看见,那是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那的确一个女人的手,纤长的手指,纤细的手臂,但那手上全是血。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在里头那啥么?怎么全是血了?
我更加不敢逗留,快步离开。
而旁边,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女音:“来呀,进来呀……”
我本能的一侧脸,我看见,一个苍白的女人脸,从门缝的下方伸了出来,长长的头发瘫在地上,那张脸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她这幅样子,纵然是国色天香也让人只有阵阵恐怖诡异的感觉,我生怕这家伙会突然从门里头爬出来直接拉住我,赶紧加快脚步回房间,忙不迭的开门,走廊里,那女人的诡异笑声不绝于耳,我挥手之间,还看见那胖子刚才“运送”人头时候留下来的一地鲜血。
我真是觉得害怕了,不是因为诡异恐怖,这样的场景我见得多了,而是因为,我觉得我简直是四面楚歌,这里似乎处处都是敌人,我确信,这些人都要害我们。
我进入房间之后,赶紧再次加固了阵法。
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
我更加担心的是萧玉儿她们,不知道她们在那边会不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终于觉得冷了,但是却并不是阴气逼人的那种冷,而是真正的恶寒。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这些人,明明都不太正常,而且应该都不是一般的人类,但为什么他们身上根本嗅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我明明已经有些道行了,可是却完全察觉不到他们。更重要的是,即便我布置了阵法,他们也可以闯入进来。血水、“殺”字,这一切,肯定是他们对我的示威。
我完全睡不着,几乎在沙发上瞪眼到了天亮。要命的是,第二天,深圳居然开始下大雨。
早上天就亮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而且,天空中还一直打着阵阵闷雷。
早上七点半,沙发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那个前台的女孩,居然让我去楼下的餐厅吃早饭,虽然我不太愿意这么做,但一想到,去吃早饭,可能就能够窥见这旅馆中住客的全貌,我就忽然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我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洗了一把脸,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