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个秋,九月的秋高气爽里,空气里的湿度,对上了心,便是一场心伤。我并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偶尔还是奔波在两个城市,大部分的时间留在了妍妍父母所在的城市。市的工作,有时会帮哪个客户做点私人的,其他基本是不做了。妍妍她爸那边的基本是我在忙,他们二老忙着照顾如嫣。每次对上嫣儿的笑,妍妍的笑意总是轻易的摆在了眼前。望着望着就忍不住想转头,有时候我甚至在她睡着时才去看看,可是她沉睡的模样仍是活脱脱的小妍妍。
其实,我谈不上喜欢哪里,我心里并不带着哪种对哪个城市特别的热爱,我喜欢市,不过是因为在那里遇见了一些人。以前妍妍不在的两年,我总想着她回来会找不到我。现在,她明确的说,她暂时离开,总会回来,我并不像当初那样守着那座城。我们会想念一座城,不过是因为那里有念着的人。现在在妍妍从小长大的城市里,看着嫣儿一天天长大,轮廓里有着妍妍的影子,倒是一种欣慰。以前曾跟妍妍开玩笑,如果生一个女儿,遗传到妍妍的美,必是会迷倒一大批男孩,那是每个为人父亲的骄傲。现在想想妍妍那句并不是好事,总算多了几分明了。
半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去找妍妍,妍妍上火车那天我就知道妍妍的目的地,只是我没有追去,她做的决定,常常并不容易改变。就算她会为我改变,我又该怎么样面对这种尴尬,其实我只是无法克制的害怕。我害怕她会无法面对,才知道是我无法面对她的无法面对。听起来如此的拗口,也如此的无奈。大概是我太过小心翼翼,才会害怕改变现状,没有让我们恢复到最正常的状态。妍妍的可以里并不带勉强,脸上的红晕提示着她的羞涩,我却还是害怕她勉强。我早已无法面对那个无声无息的妍妍。
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熟悉的风景,妍妍的身影总是如约而至出现在远方的幻影里。好久,我回家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信。随手放在旁边,字迹的清秀里是妍妍不期而至的报平安,并不想多看,却仍是忍不住打开,里面的照片滑落,妍妍瘦了,扬起来的笑里仍是那么干净。我看着看着竟然笑了。再看到下一张,浓眉不自觉的拧在一块,那是程宁跟妍妍的合影,程宁站在旁边的笑里带着掩藏不了的开心,我承认我是嫉妒了。
屋里,嫣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我进去看的时候,妍妍爸妈在那哄着,看着我进来,就说了句,“嫣儿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越哭越凶,妍妍这孩子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大的事,就要走,老是这么逃的,她到底想干嘛?我说这人就是不懂事,有哪个母亲把一个月大的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出去的。印天,你就宠着她吧,我都看不下去了,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太我行我素了。”岳母也是忍不住了吧,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妍妍,之前也会有几句抱怨,最近嫣儿特别能闹腾,她也是心疼孩子。
我过去抱过嫣儿,对他们说,“没事,爸妈,你们去睡吧,我来哄哄,小孩是有点吵,待会就睡了。”
我出房门的时候,他们也出来了,我径直往自己房里走,背后的声音传来。“妍妍,也就是碰上印天了,这丫头从小就任性,也不知道为个什么事,这丫头从来不考虑后果的,这都半年了,要我说就不该由着她。”这是妍妍妈的声音。妍妍爸没说话,他似乎更了解妍妍,总觉得她没有什么事,是不会这样的,问我,我没说,他也就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好好过吧,你们觉得好就好。”妍妍爸,现在也只是一句,“睡吧。”我回头看了看,他也看了看我,示意没事。
在我怀里的嫣儿很快就睡着了,没了吵闹声,一下子就安静起来,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我慌忙跑出房门去接。是妈妈的电话,不过是例行的问候,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叹气,说了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汐妍那丫头的事吧,要不然那丫头怎么就突然走了。前几天我还说她坚定来着,这怎么过几天就走啦,什么意思啊?我说你不会闷不吭声做了什么坏事啊。”
“妈,很晚了,你不累吗,那么多公事要帮爸处理,你不能少说几句,早点睡啊。”
“你知道我累,你怎么不帮我,以前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现在不管儿子女儿都是,你看你,帮你老丈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自己家怎么不管了。”
“妈,别忘啦,我姓印,你们家那公司姓李,还有爸当初太没见识了,不知道他儿子喜欢设计啊,搞个什么贸易,你们就慢慢折腾吧,我反正懒得管,到时候你们都不想管就找个经理人,我负责数钱好不好。”我跟她开着玩笑。这半年来,她努力做着母亲的角色,她想弥补的心情一下子全部涌现,而且全堆积到我她孙女身上了。我想既然原谅就轻松一点,这点我们倒是取得了一致,气氛尽像多年陪伴的母子般。爸爸那个字眼还是有点生硬,偶尔聊聊的家常里带着陌生,只是彼此多了一份关心。
“行行行,嫌我说多了,我就不说了,你要是把那个你想听她说的人找回来,我去睡了,帮我亲我孙女一下,我改天过去看她。”我还没说话,那边就挂了,大概也是累了吧。
我没有回房,目光停在了那几张照片上。突然想去看她的冲动立马就上来了,我不希望陪在她身边的总是程宁,那样她的感激多了几分,我们的隔阂会不会也多几分,程宁当初说着要离开,却是第一个知道她行程的人。他站在她身边,显得那么和谐,就算我再怎么相信我们的感情,我也没有那么多自信,我怕我们心结还没有解开,她的心已经少了一些。
我回到房里的时候,看着如嫣熟睡的恬淡,竟压制了冲动,睁眼等着天明,便急急的交待了几句就赶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