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清晨,阳光里的空气暖暖的甜腻,周六的日子,孩子们总是在家里忙碌,带小孩或者做家务。我坐在一间矮房子的台阶上,看着远方,拿着草在手中把玩。前一段时间程宁不在,他进藏拍了很多照片,昨天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沧桑。我跟他说,忙的话可以不用过来。他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忙着,我也不再说什么。
转眼就是半年的时间,我总会隔一阵就寄封信回家,可是印天并没有任何回复。我给爸爸打电话,他只是沉默,偶尔会数落我,渐渐地就打的更少了。心中的困惑并没有如天气般拨云见日,我不知道印天怎么想。他会不会不理解,其实我只是想,维系彼此的不是内疚。那年我们看婚前先试爱时,眼里都写满了不赞成,考内疚与责任维系的感情,不过是在岁月里挣扎,不久也就将手中的情感越磨越细。两个人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其实16岁那年的事,我开始渐渐地不再想起。月姨生了一个女孩,叔叔高兴地不得了。也许叔叔早点答应要孩子,他们会过的很好。也许,如他所说,对错不是一件说得清的事,当初他不曾守护我的童年,我不曾感受那些珍贵的关爱。他也不曾渐渐地迷失了心。
我在木木的看着远方,程宁走过来,对着我说,发什么呆呢,我们出去转转吧。我懒得动,不想理他,转来转去也转不过山,有时候我宁愿小孩子陪着,在这里小说也停了很久,纸质的小本里,开始写各种各样的东西。里面装满了各样的心思。程宁的拉扯里,我不情不愿的起来,突然有声音传来,“叶老师,叶老师,有人找你。”我一回头看到老贺身后的印天,顿时就愣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笑了笑,“印天,你怎么来啦。”
“怎么,这么不高兴看见我,木木呆呆的,这是什么意思呢?不想看到我,我可走了啊。”他调侃着我,顺势做着要走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假装的,却还是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沉默着不说话。
他回头牵着我的手,环住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说一句好听的能要你命啊。”
“不能要我的命,我怕要了你的命。官人还有什么吩咐,小女子照做。”我也不看他,头埋在胸前,声音很低。
“走,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说着就拉着我走,身后的那两人都愣在原地。这印天神了吧,居然没走错方向,“你知道路吗?就走个不停。”他咧着嘴,笑的特别灿烂,来了句,“走错了,你不会说啊,你是傻了还是哑了啊。”
听着他说的话,我想揍他,“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来找碴的吧。你一来就找我麻烦,印天,你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会过来啊。过来了就说我。”我一副委屈的样子,要是搁以前,他早就过来哄了,哪知道人一句话都不说,我干脆站着不动了。脸阴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嘴嘟着,松开他牵着的手。
“走啦,丫头,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啊。我大老远来,你能不能让我喝口水啊。”我竟然觉得他的情绪难以捉摸,他不像在生气,可是却隐隐有不高兴的因子,我想着我也没怎么惹他啊,怎么就得罪这位爷了,一时也不追究他说我的事了。脑子里不停转着各种镜头,还是没想明白,只是迷茫地拉着他走。
才打开小屋的门,他的唇已经印了上来,并不像平时的温柔缠绵,一上来就强烈的让人窒息。思念在彼此的心间传递,吻越来越深,渐渐地迷离,却听得他一句,“我不管你跟程宁怎么样,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顿时就如被泼了凉水般的清醒,推开他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一个人进了里屋。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有着不高兴。他来竟不是先说了想我,倒是学会了兴师问罪。我透过玻璃直直的看着他,视线不曾转移。他竟也没有一丝的不安。沉默的空气比刚才的吻更让人窒息,那时的甜腻现在只剩下了心伤。
久久没有说话,他才过来抱住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却带着自嘲和调侃,“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样。我一来你们这就手牵手,我还不能不高兴啊。你寄的照片,故意把合照放在里面,不就是想我吃醋,希望我早已理清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你说内疚是一种消磨,消磨完了,感情也没有了。我来找你,你不高兴么。你这人,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呢?一点点事就跑,我觉得我快抓不住你了。为什么你永远都不是让我陪你渡过那些难过的时刻呢?程宁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不是吗?我竟开始害怕了呢?看到照片的那刻我就想着过来。我害怕我们的心线的结没开,倒是多了个死结。”
我听着,心不自觉的疼了一下。是啊,我遇到一点点事,总是想着先逃开。其实在两个空间里,思念并没有帮助我们解决任何问题,也许线上的结打的越来越多。他眼里暗藏的悲伤,我不自觉想抹平,手抚上皱着的浓眉,只有抹不平的伤。唇贴上眼睛的刹那,咸咸的味道留到心里。唇划过唇的刹那,只有加深的思念,缠绵的空气里,思念开始超过忧伤。他开始掌握着主动权,我只是沉沦在那温柔里。唇不小心的划过颈间,空气里的气氛更加的暧昧。他的手抚上身体的时候,不自觉的停顿,我却是主动送上自己,不让他有任何停顿的机会。很多事情我们都该面对,只有那样我们才会卸下内心的不安与防备。
再醒来,午后的阳光打在了玻璃上,室内的明朗一如心的明净,我睁眼的时候他没有醒,我却想着待会见到旁人只剩下了尴尬。我想悄悄的起身,却被印天一把拉回,我看着他睁大的眼睛,第一反应竟是不停地往上提被子,他却笑了起来,“妍妍,你是生过孩子的人,都当妈了,别这么害羞啦,老夫老妻了,再陪我睡会。”这人脸皮太厚了,这么厚居然变脸还这么快,有不有天理了。也只是随了他,相拥在一起,看着屋外的阳光,脑海里只有一句,老天把所有又还给我了。我看着他,甜甜的笑意挂在脸上,他却显然想的是别的。贴过来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我瞪着他,恨铁不成钢,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的。他直接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许。空气里的暧昧只是越发的浓郁,思念的心线里,结已环成了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