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没来由的一阵心痛,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在心底开了一个大大的洞,空虚的难以自抑。
不过她不会再自取其辱了,那横亘在他们之间又何止是后宫佳丽三千那么简单?析颜永远在他的心里是抹不掉的,就像他在她身上烙下的伤疤!虽然伤疤很容易去掉,但是烙在心底的那些伤痕却是消失不掉的。
于是,她尽量压低了声音,掩盖住声音中的激动,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给她下的战书,亦是她对自己心中的魔障下的战书!
让琉瑾裕喝下‘三天竹苷’后便走了出来,外面风吹得很轻,平平淡淡吹不起半丝波澜。
流景刚走,屋子里一个黑影闪过,刘杞便躬身跪在了地上。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刘杞手上接过文书,双眉微皱。刘杞看着眼前的王爷,心中有着一丝疑惑,为何王爷会单单要他调查流景公子的事情?
合上了文书,琉瑾裕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点点的繁星,双手死死的按在窗棂上,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心中的猜忌与喜悦并存的情感归于平静,流景公子出现的时间恰恰和她消失的时间相吻合。
这三年来,他已经尝了太多的失去与思念蚀骨的滋味了!哪怕是有一丝的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看得出来,王爷此时此刻的心情极是复杂,刘杞搓着手心有些站立难安,这次来大兴国的目的,不止为了联姻这么简单!王爷因为这几天逗留在药王谷所以一直没有到驿馆去,昨日他去驿馆打点一切,得知了……
“王爷……请惩罚属下吧!”刘杞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琉瑾裕回过神来,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什么事?”
“启禀王爷,郡主去了驱魔谷看……”刘杞神色带着一丝慌张与不安。
琉瑾裕的脸忽然暗了下来,冷若冰霜的眸子闪着一丝寒光,紧紧盯着地上神色不安的刘杞,声音清冽:“去将她接来!”
“属下遵命!只是,王爷,她已经在那里呆了三年,你不打算将她也接回来吗?”刘杞试探的问着,这三年来若不是郡主时常去看她,不知道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在那么复杂的驱魔谷会怎么样!
那双黑眸再听到他提起她时,眼眸溜过点点闪烁的星火。
“王爷,听说再过些时日便是圣女大选的日子了……”
“你的话太多了!”
闻言,刘杞的额上已经浮出了丝丝的薄汗,不敢再多有赘言,这三年来王爷的变化大的让底下人人自危,即便是曾经亲如兄弟的他也无法逃脱。看来王妃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当年,苒王将王爷打晕是否做错了呢!
等琉瑾裕来到药王谷门口的时候,流景已经和念儿坐在了马车上。而残月也骑在马上朝着他前来的方向望着。
一颗小脑袋从车里探了出来,一眼看到他,双眸竟然出奇的闪亮,连声叫着:“大哥哥!”
流景坐在马车里,嫩白的手背被她掐出了一片淤青,再念儿刚要跨出马车的时候及时的将他捞进了怀里。
念儿回头看着母亲,不满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了。
流景心中一沉,抓着念儿腰间的手无意识的一紧,却在这时传来残月的声音:“裕!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今晚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接着便是马蹄声渐渐走远的声音。
不等她将身子探出车外,一抹黑影在帘外一闪,耳边伴随着念儿小大人般的咳声:“咳,咳!瑾兄弟可是来晚了!”
流景的指尖忍不住一跳,无形中有股压迫感袭来,仿佛快将她逼近了墙角般,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流景公子很热吗?”已经坐进车上来的琉瑾裕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随手将帘子别在了一旁。
“没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流景轻轻的将头别过,这三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世人都说商人最狡猾,最容易看不出心思,但是眼前的他,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一路无言,除了偶尔传来念儿装作小大人似的稚气声,两人静默无言,马车出了山谷缓缓的朝市集行去。
半山腰上的山道上,因着被浓密的灌木丛遮掩,显得尤为诡秘,此时,点点星火在夜色中闪烁不定。
“国师大人,火炮已经安全抵达了码头!”一名暗卫在残月身后躬身道。
“嗯!”残月点了点头,跳下马车,望着山间的迷蒙山色,声音多了一丝威严:“长清译书译的怎么样了?”
“那长清做事极为小心,平常人都近不得他身!”
残月双眸微眯,细看下寒霜遍及。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那暗卫见立功的机会来了,紧跟在他身后。
“哦?说来听听!”
“是!国师可知道长清的徒弟流景公子膝下那个毛头小子?”
“是又如何?”残月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了一丝兴趣。
“是这样的王爷,那日属下照例在药王谷附近侦查,发现左玄医带了面具准备让那小子帮他译书!”
“霹雳!你跟在本国师的时日也不短了,即便想邀功本国师也不会怪你,但是你若敢欺骗……”
“属下不敢!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那小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和长清关系很深,所以他们准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叫那小子去译书的!”那暗卫惶恐的道。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残月俊眸闪过复杂的光芒,垂下眸子。
脑海中反复出现着那两个相似的脸庞,他不是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那个小鬼根本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过了半晌,他嘴角滑过一抹狡猾的笑容:“看来风神子几人跟本不相信长清会将真的译给他们!”所以才准备利用那小鬼!
“国师!皇上的期限快到了!若是国师您在规定的期限内不能将那一伙海寇制服,恐怕会令皇上失望的!”
“这点岂用你来教本国师?”残月冷冷的一甩袖。
“这是当然!只是,国师您让属下曾经查探二皇子,已经有消息了!”那暗卫眼见从这里立不了功,马上又将早早查到供了出来。
“为什么不早说?”一听到有关二皇子的事情,残月恼羞成怒的抓起那人怒喝道。
到了品花楼门前,流景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怪不得叫‘品花’!两边婢女穿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真真是各有千秋,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琉瑾裕优雅的步出马车,看到流景恍惚飘渺的眼神,卓然走到她身旁:“流景公子不打算进去吗?”声音带着一丝戏虐。
“王爷请!”流景这才迟钝的‘嗯’了声,抬脚给他让出了道。
念儿小大人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品花楼的姑娘们一眼看到进来的贵客,双眼放电,立时贴了上去。流景仿佛如触电了似的僵着身子,不自然的笑着。再抬眼看着前面那抹高大的身影,享受着齐人之福,忽然一阵胸闷,嘴角滑过一抹自嘲的笑容,随着众人一起进得楼里。
品花楼的闺房在三楼,那里独门独户,有两道门隔着,在外边还听不见任何声响,可走到回廊里,便听见一处厢房里传来女子格格笑的声音,春色无边地叫唤着:“别弄了,奴家受不了……”
流景听声音头皮一阵发麻,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心道她若是男子恐怕也无福消受这种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