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想作出什么事情,最后再将关系推到流景阁身上?
可是,在商场上打滚的这三年间,她虽然也树敌不少,但还不至于会有人出钱让这些杀手来,何况就算有人出钱叫他们对付流景阁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吧!
想到这里,流景的心在霎时间流过汹涌的凉意。
她虽然不会在意被冤枉,但是,这流景阁的幕后主人可是九哥,皇子的身份很特殊,如果稍加锋芒一点便有可能遭到非议,更何况是如此,如果呈现在世人面前,便会被误认为狼子野心。
难道这一切的矛头都是指向九哥的?
流景心内甚是焦急,她必须将这里有炽焰门刺客的事情告知九哥。
她忽然侧身,在绿芙的手心上写了几个字。绿芙脸色顿时大变,有些惶恐地向罹九天走去。
从始至终,流景脸上的表情都没能逃过一个人的眼睛。琉瑾裕戾眸收回,双拳暗握,她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慌张,所有的……全都不是为了他!
三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吗?还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明明说爱他,可以当他的眼睛,可是她又背叛了他!当他知道她所做的牺牲全是为了他时,他回来找她,却还是看着她跳下悬崖。在所有人以为她已经死了,她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面前,居然口口声声的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如今,在他的面前她居然又如此明显的为另一个男人担心!那个人是他仇人的子嗣!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爱的女人对他仇人的儿子如此的关心!
芳儿,既然你那么想从我身边逃走,那么就不要怪我将你的羽翼折断!
此时在如此的情况下,流景自是没有注意到琉瑾裕的眼中所泛出来的幽冷的光,那光芒不是三年前她初次遇见他时,他憎恶她的眼神,也不是三年后在药王谷初见时的疏离,而是一种更可怕,更幽更深邃的光芒,比之黑夜由胜三分的阴冷。
绿芙走到罹九天身畔,装作假意倒酒的机会,将流景的话对罹九天说了。罹九天脸色一凝,眸中光芒忽冷。
就在此时,场上的曲子忽然拔高了一个音节,那花旦的嗓音也忽然提高,清亮到凌厉。
眼下情况突变……
场中央那个舞龙狮口里的火舌冒着白烟从里面喷涌出来,一时烟雾弥漫,遮住了人们的眼睛。
在场下闭目养神的巫师黑眸中忽然射出凌厉的光芒来。宽袍一举,从胡琴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宝剑。率先向着凤椅上的皇后扑去。
流景惊呼出声,那刺客的目标居然是皇后!
如果皇后被刺死,流景阁就一定脱不了干系,刑部势必会对流景阁彻查,那么九哥的身份便很容易被揪出来。
九哥原本就与皇后不和,此次事件必然会诬赖到九哥身上!于是,她想也没想便飞身扑去。
“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妖妇!”巫师恨恨说道,剑势凌厉,直逼皇后而去。
殿内此时已是乱了套,那些戏子们砸开鼓,从里面取出了刀,从腰带里掏出软剑拿在手中,向着席间之人砍了过来。守在殿中的侍卫迎了上去,顿时一片厮杀声。
在场的宫婢女眷吓得大声尖叫,纷纷向后退去。
流景扑去的同时慌忙举起一把椅子挡住了那巫师向皇后的剑势,那巫师一击不得手,心中恼怒,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充满了寒意。
对上他的视线,流景脊背顿时涌出一股凉意,还是将椅子举过头顶,却没想到那巫师一剑挥去,硬是将椅背穿透。
流景大骇,椅子从手中滑下。
巫师拔出剑再次向着流景刺去,那些侍卫则纷纷赶到皇后身边将她保护周全。
炽焰绝眼看不得手心中自然是恼恨流景,目光触及到他一双幽目,流景踉跄的向后退着,眼看就要躲不过他这一剑,谁知耳边‘哐当’一阵声响,眼前一阵刀光剑影,原来是九哥赶过来与刺客对决。
罹九天目光一凌,几招逼退赤焰绝,起身向流景跃来,一把抓住流景的胳膊,将她带离他的剑光之下。
计划完全被他给打破了,赤焰绝心中的火气优胜,刚才原本也不想真杀了流景,只想将他逼退,却没想到这个人倒是死衷的可以!
回头触及到大殿的一角,两人深不可测的目光相对,心中已经自然达成了协议,这次计划已然失败,但是他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琉瑾裕收回目光,看着大殿中生死相离的两人,眉宇间拧着一股阴兀之极的弧度。
这次刺杀显然是已失败告终,炽焰绝已经暗发信号给众人,尽量全身而退,突出重围。可是,他却没想到他的手下素月却是立功心切,心道如今虽然嫁祸不成罹九天,但却不能放过他。
于是素月的剑向着罹九天的胸口疾飞而去,而此时罹九天一心护着流景,根本没有顾到自身的危险,这一剑眼看是躲不过了。
流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将罹九天推到一边,自己挡在了他的身前。脊背处忽然一凉,流景顺着那把剑的去势扑倒在罹九天身上。
罹九天心中剧痛,双目充血,眼底的恐慌一涌而上,长喝一声,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中。
赤焰绝心中一惊,他实在是没想到流景会扑上去挡住那一剑。
眼见得流景扑倒在罹九天怀里,那把剑还插在她身上,在弱小的身子上兀自摇晃着。这一刻,他的心里最是清楚,炽焰门的手下,各个武艺非凡,而且最重要的是下手狠,快,准,不给敌人喘息活命的机会。
这一剑,恐怕是……凶多吉少。
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陌生的情潮。而且,不知为何,心尖处竟隐隐有一丝疼痛。
眼看着殿内侍卫越来越多,他顾不得品味那是什么感觉,忽然长啸一声,飞身向上跃去,双掌一拍,殿顶破了一个洞,他和众人双双从上面飞跃而出。
那些留下的戏子,皆是死士,看到刺杀失败,更是人人疯了一般和侍卫战在一起。
厮杀声,尖叫声,充斥在殿内,罹九天如同置身在外,什么也听不见,此时,他的心中,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只有流景。
他抱着流景,伸指迅速封住了她周身几处重要的穴道,止住了鲜血的浸流。然后伸手按在流景的虎口穴道上,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输了进去,护住流景的心脉。
此时的流景,已经昏迷了过去,一张小脸在宫灯映照下,竟是苍白的可怕。此时的罹九天,心内清醒的可怕,他这刻心底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他一定要救她!既然上天再次安排两人相遇,他必然不会再放开她!
于是,他抱着流景,一步步向殿外走去。不知为何,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竟是有些看不清路,眸中似有液体在不断地淌出来。
而此时刺客们终于被侍卫战败,纷纷被制捆绑在大殿上。皇后虽然受了惊吓,但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理正了仪容坐在凤椅上,厉眼扫视着全场,忽然重重的一掌击在把手上。
“天儿,给哀家站住!”
然而罹九天的身形却没有一刻停留,依然抱着怀中的流景出了大殿,周遭连人喘息的声音都不剩。
每个人都盯着他们的二皇子。他的衣衫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他抱着那个清瘦的男子,缓步而行。脸色平静的可怕,只是眸中却不断地淌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