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浮肿的眼睛,再拍了拍脸,起身朝阳台走去。
缓缓伸出指尖慢慢掀开一页窗帘,鼓起那仅余万分之一的勇气探出头。
楼下,高赞的背影熟悉而又落寞,他挺拔的身型在春风里淳弱,凌乱的碎发耷拉在头顶极其颓废,地上有几个燃完的烟头,站在原地的沉默更似愁思。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刘丽雅疑惑了……更哽咽了。
眼泪攀爬满了微肿的眼眶,她艰难地吸了口气,害怕一时失控会无止无休,她紧握的手却欠缺力道,眼底的歉意被动而又怯懦。
她抹了下眼角慌乱转身,楼下的高赞却像是感觉到头顶的注视,抬头,瞥见一抹影子从窗前消失。
他一愣,提步……刘丽雅坐回床上,无助地抱起“流氓兔”,把它当成寄托、依靠、倾诉,情愫在悄无声息中流淌、蔓延。
她将他刻画在梦里,现实反而虚幻,无论她怎么洗,洗不了她心上染的痕迹。
人生若只是初见多好!
一条信息隔着一道门传入,接着,高赞按捺着胸口,抬手敲了敲门。
刘丽雅吃惊的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手机一看,你欠我一样东西,休想抵赖!
刘丽雅一怔……另一只手抓起“流氓兔”大步走向门口,迟疑,拧开,她黑着脸说道:“不是一样,是两样东西,还你。”
她将手机和“流氓兔”向一脸希冀的高赞怀里一塞,门唰的一声关上。
高赞忐忑的心从云宵直坠,望着门口发呆,这只是那件东西的附属品,他不要。
正欲再次敲门。
“还有这个,拿着滚!”刘丽雅忽地打开门,将那串十一颗钻镶嵌的手链向高赞扔去,这一次醒过来神的高赞先一步用脚卡住了门,刘丽雅关了几次,作罢,索性板着脸进了屋,连几字真语她没再恩赐,那道壑时时提醒着她。
高赞慢慢踏入房内,步子沉缓移动,目光在疲惫之后落在侧背着门的背影时变得柔和,他凝视片刻后,轻移,打量着这个房间的陈设。
阳台一束光线在拉开的窗帘下照了进来,一间只有十平方的出租屋内显得极其狭小,一张老式的床,床边一张书桌摆满书籍,对面一套简单的沙发整洁,再有一个旧电视靠近沙发的桌子立着。
房间相连的有个单人卫生间,自带个小阳台。房间内被刘丽雅精心贴了新的壁纸,虽小却很温馨的感觉。
她的剪影在屋内投下,孤寂,静谧。
如果,再多一点点缀,高赞瞥向他站的一面地上那欣长的身影,是生来就是保护她的。
高赞缓缓提步向刘丽雅走去,在她床前立着,他站、她坐。
阳光细碎打在两人身上,他看着她,她看着地,她的眼神却很空洞,她说:“你用了什么好处买了我住的地址?”
“如果我说分文没花,你会生气吗?”高赞注视着刘丽雅气愤的神情时,脸上溢出一抹浅笑,这在以前是极少的,只不过刘丽雅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
刘丽雅愤恨抬头,“东西我还你了,还不走?”
高赞凝视着那双清澈却被牵引的眸底,如果能坠入那旋涡的深渊也心甘情愿,嘴角扬起的弧度,笃定、执着。他沉思片刻说道:“我只取一样东西,你还的都不对……”
他将眼睛这扇心灵窗户打开,肆意、撩拨。
刘丽雅带着惊慌,视线轻移,她垂目说道:“你要的东西……”
“啊-”刘丽雅发出一声轻哼。
她被高赞一提,跌进了他的怀里,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全身的痛楚警醒了她,“你干嘛?”
“刘丽娟都给我说了,你还爱着我的,对不对?”
“……”
“是我错怪你了……”
“……”
“下星期我生日,你是不是今天该陪我去逛街?”
“……”
“从今以后,我无条件相信你。”
“说完了吗?”刘丽雅的心划过一丝悸动,她咬了咬唇道。
“还有……我爱你!”最后一句,高赞深情满满的说,揉进了全部思念。
刘丽雅一怔,她还有资格拥有他的爱吗?
眼底氤氲……“女人,女人……”高赞接连喊了两声,见刘丽雅没有反应,他情不自禁低头将她粉嫩欲滴的红唇啄起。
“呜――”刘丽雅瑟缩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推开高赞,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
“你还在生我气?”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吻竟然让她产生这么大的抵触,高赞一时间愣住了。
“休想占我便宜,逛街是吗?”刘丽雅转过身,独自朝门外走去,她没有勇气面对高赞那张疑惑不解的脸。
那一段朦胧的酒后记忆,就像毒药一样腐蚀折磨着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高赞的亲昵碰触竟会让她下意识地产生抵触!
就在刚刚,费司爵那张可怕的脸在她脑海中略过,强烈的恐惧感毫不留情地扼住她全身每一处神经,让她失了控。
楼梯口,刘丽雅如瀑的长发垂在背后,落寞而孤寂。那一抹黯淡的背影,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涌起一丝慌乱,仿佛在下一刻,她就要凌空而去,不再属于他!
是他多想了吧?高赞快速地收敛心神,轻轻揽过她的肩,朝街道走去。
“哟,哟,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刘丽娟和李雪在刘丽雅所租的居民区外的十字路口恭候多时了,瞧见高赞搂着刘丽雅过去,刘丽娟调侃道。
高赞柔和一笑,转身去接电话。
刘丽娟神神秘秘拉过刘丽雅,“说,他去了那么久,你们是不是……”
“刘丽娟——”李雪拍向她,拉过刘丽雅挡住,李雪侧身对背后的人说道:“你别听她乱说,那女人就会搅和……”
刘丽雅咬了咬唇,将眼底的一抹伤痛掩去,她不自然的扯了下高领的毛衣,那一身痕迹,同时刻画在她的心里,不可触动。
望着高赞的目光有些清冷,那层心纸阻隔的间距,她犹豫了……“谁说我搅和了,要不是我,他们能和好吗?”刘丽娟对着李雪愤愤说道。
“那你知道丽雅怎么想的吗?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李雪凭着她的直觉,将心底的疑惑道了出来,惊醒后有些悔悟地看着两人道:“我的意思是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雅吧,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刘丽娟望着沉默不语的刘丽雅不平道。
“雅,你们……”高赞接完电话,走到了刘丽雅身后。
刘丽雅抿嘴,这的确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却是她希冀的,她的视线从两人间移到高赞身上时避开了,有些窘迫的站在他面前,“我们走吧!”
“雅,健身房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看看。”高赞眉峰紧锁,伸手握住她的肩,“你们先逛,我处理完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