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源的话,顾影歌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凌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道。
白羽尘的目光却是骤然一凝:“打到谁的手机上了?”
“年叔啊,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情告诉年叔有什么意义啊?”凌源嘀咕道。
顾影歌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他说过回来做什么吗?”
“没有。”凌源应道。
白羽尘蹙眉:“应该斩草除根的。”
顾影歌被他脸上的狠戾吓了一跳,想到之前白羽尘PTSD的时候就觉得心底一揪一揪地难受,她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羽尘的后背:“这件事不怪你,本来我们又不是黑帮,谁会做事那么利索。”
白羽尘的脸色微妙地一变,强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顾影歌忽然觉得有点冷。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凌源道:“严令回来,应该不会继续进娱乐圈了,在圈里碰到他的可能性基本不用担心。”
“是。”凌源应下。
“至于其他事情,我们加强警戒,也请警方的朋友帮忙留意一下。”白羽尘淡淡道。
顾影歌见白羽尘恢复了平静,心底也多少安定了些。
“别担心。”凌源出门后,白羽尘平静地笑了笑,目光却始终没有和顾影歌对上:“我很好。”
“嗯,那就好。”顾影歌犹豫片刻,还是道。
“关于婚礼的事情,我最近也在筹备。”白羽尘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对话的走向越来越微妙了,顾影歌心底多少觉得有点别扭,却还是顺着说道。
白羽尘却忽然问:“对了,你应该记得之前有人联系过我,说是莫清歌曾经的养父母,你还要见见他们吗?或者说,婚礼要邀请他们吗?”
“你已经准备到这里了?”顾影歌忍不住问。
白羽尘像是如梦初醒:“嗯?”
“我是说……你有点不对劲。”顾影歌轻声道:“不然去休息一会儿吧,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有的事。”白羽尘轻笑一声,蹙了蹙眉。
顾影歌没再问下去。
心底的担忧几乎连成了一片,第二天一大早,趁着白羽尘出门去公司,顾影歌找到了曾经白羽尘的医师,见到顾影歌的时候,齐云露出明显的无奈神色:“白夫人。”
顾影歌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称呼,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果篮:“可以进来说话吗?”
齐云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办公室,无奈地让开门。
从顾影歌忧心忡忡地离开的那天开始,齐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
他在心底预想过无数次,到底等顾影歌来了,自己要说点什么,然而当面对着这样的顾影歌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了。
顾影歌并没有表现地很强势,她只是很平常地来了,很平常地坐在对面,笑道:“齐大夫,之前羽尘在这里治疗的时候,你们似乎是很熟。”
“对,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这种闲话家常的态度让齐云压力有点大:“怎么了吗?”
“羽尘最近有点不对劲。”顾影歌轻声道。
齐云微微一怔,旋即意识到顾影歌是在套话,连忙笑道:“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是吗?”顾影歌看了齐云一会儿,忽然问道:“PTSD的话,齐大夫知情吗?”
“嗯,有所耳闻,但是因为我主治方向是肠胃科,所以……”齐云道。
顾影歌却忽然笑了:“真的吗?齐云先生曾经是心理系的高材生,难道是我查错了人?”
她还是言笑晏晏的样子,齐云却觉得冷汗直流,良久,齐云轻叹了口气:“是,白夫人想要问什么?”
“在美国的时候,羽尘经常提起一个医师,那时候齐先生刚好也在美国。”顾影歌淡淡道。
事已如此,齐云只好道:“没错。”
“那个医师,和齐先生是什么关系呢?”顾影歌笑着问下去。
齐云叹了口气,看向顾影歌:“那个医师就是我,我知道接下来白夫人您想要问什么,怎么说呢……之所以当时会回到美国,也是因为看到您和羽尘重归就好,当时我想,对于PTSD患者而言,能够和创伤源待在一起没有太大的刺激,很可能就意味着痊愈。”
顾影歌的手蓦然攥紧。
齐云却是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羽尘他始终是在强迫自己,和其他人想必,白羽尘对待PTSD的态度不太对劲,他不介意和病情正面冲突,尽管这对他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在用自己的心理壁垒来对抗PTSD的作用,尽管这在常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确是这样做的。这和我的研究完全违背了,所以后来,我选择放弃这个病人。”
顾影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猛地缩紧了。
“那么现在……”顾影歌感觉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齐云轻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的话让顾影歌猛地蹙眉:“不知道?”
“因为白羽尘现在在自我催眠,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齐云猛地鞠躬:“抱歉白夫人,这件事从最开始,是我做错了。”
从齐云那里出来的时候,顾影歌依然感觉整个人都有点眩晕。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从他说起白羽尘在自我催眠的时候开始,又或者,是从白羽尘的PTSD从来都没有好那时候开始。
齐云说得对,白羽尘这个人……对自己太狠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是白羽尘一样,可以如此狠绝地对待自己,而且从来不会说给身边的人听。
这样的白羽尘,自己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顾影歌忽然觉得心很疼,是那种从心脏尖端蔓延开来的痛楚。
凌源张了几次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温城摇了摇头,示意凌源不要说话。
然而沉默终究不是办法,这样的沉寂气氛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影歌姐!”凌源骤然失声,整个人几乎扒到窗子上:“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严令?!”
顾影歌微微一怔,连忙看过去,果然是严令,他正和宁桓走在一起,脸色十分严峻地说着什么。
这个人……身上差点背着人命,却这样坦然地走在街上。
顾影歌刚想拉开车门,却猛地顿住了。
严令敢于第二次回来,就意味着一件事。
他的案底恐怕已经洗干净了,也正是因此,警察这些天才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这里,顾影歌的动作慢了几分,看了一眼凌源道:“别告诉羽尘。”
凌源拨电话的手微妙地一顿:“影歌姐,白少有不少警方的朋友。”
他明显很是为难,顾影歌却是坚定地摇摇头:“先不要告诉羽尘,温城,开车小心一点,我们跟上去。”
这辆车之前被白羽尘动过手脚,都是防弹玻璃。
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的闹市区,想必严令的组织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做什么。
顾影歌想着,一边拨通了年蔓的电话:“想不想报复?”
年蔓和宁桓已经分手了,宁桓在媒体前说过的那些话被年蔓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对于局外人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小记者不要脸地死攀着明星的故事,而对于年蔓而言,却是需要修复太久的情伤。
顾影歌没等年蔓回应,唇角便微妙地弯起:“宁桓和严令在一起,严令记得吗?”
年蔓很快明白了顾影歌的意思,咬牙道:“我这就过来。”
这样的独家新闻,年蔓绝对不想错过,更何况其中一个人是负心渣男,现在已经和顾影思混在一起了。
挂断电话,顾影歌拿出微型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再次感慨:“宁桓也真是嚣张,他那个墨镜加口罩,一看就是个明星,身边居然没有人子关注他。”
“最近宁桓也是快要过气了,因为梁越和他形象太接近了啊。”凌源轻声道,一边试图监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在试图黑进宁桓手机的录音功能,却几次皱眉。
而顾影歌却是猛地怔住了:“那个靠近他们的人……”
“是梁越。”始终沉默的温城开口道。
顾影歌点点头:“怎么是梁越……”
寰宇内部不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吗?
更何况梁越是顶替了宁桓的人,顾影歌始终记得在镜头前宁桓不自然的表现,对梁越那简直是一个恨之入骨。
“是在做戏吗?”凌源也抬头看过去。
顾影歌摇摇头:“不太像,看起来梁越和宁桓好像很熟。”
这样三个人走在一起,回头率就越来越高了。
三个高大帅气的男生,那是墨镜也遮不住的。
顾影歌蹙起眉头,这三个人这样嚣张,目的是什么,不怕曝光吗?不管怎么说,严令那阵掀起的风波,现在还是娱乐圈丑闻呢。宁桓和梁越是在自毁长城吗?
而很快,年蔓的电话来了:“影歌,严令好像要复出。”
“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接手人是谁?”
“是顾影思的思影工作室,现在思影工作室人真是越来越多啊。”年蔓感慨道:“如果严令真的要复出的话,不知道顾影思打算怎么洗白他。”
“梁越、宁桓都和严令在一起。”顾影歌打断她道。
“梁越?他和宁桓不是不合吗?”年蔓大蹙眉头。
顾影歌冷笑一声:“应该是在做戏吧。”
然而很快,顾影歌便更惊讶了,这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咖啡厅,而对面坐着的人,不是梁晴然和顾影思又是谁?
这么多熟人聚在一起,看来一场风波是少不了了。
顾影歌刚想放下手机,电话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忍不住弯起唇角,有意思了——
“三姐。”
“今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喝杯咖啡?”顾影思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