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二人放下浴桶后,便看见了小桑的惨状,这天儿冷的刺骨,虽未开窗,却也是一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伤者难以抵御的。
小虎快速地为小桑拉好被子,掖上被角,悄悄地瞪了那男人一眼,怎地这般大意,若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给冻没了可叫他怎么办!怎么向姑姑交待!
“放好了就出去候着,磨蹭什么”
那坐着喝茶的人,竟还凉凉的命令他们,也不知是哪个心黑的这样对一个病人!
小二哥就没小虎这般大胆,他作为一个“奴”,常年被各式各样的客人呵斥打骂,早已学会了保身之道,眼色极佳,什么人该亲近,什么人该避开,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像这位坐着的男人,一身尊贵之气,衣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华贵异常,双目冷淡莫测,哪是他这种奴隶能够看见的人,所以,他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
至于小桑,虽是个商人,却同样是一身贵气,就单是那等长相、周身气质,就绝非普通人!
他虽能与桑姓小哥交流,心里不生畏惧,那也是因为那位小哥眼里并没有寻常人看他那般,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神态,反倒很是亲切,而且,桑姓小哥还是第一个唤他“小二哥”的人!
二人出了房门,苍一便起身,走到床边,将宽大的衣袖微微挥动,小桑身上的被子便滑落到一边。
一抬手,双掌间涌出温热的气息,将小桑托起,转身,微一使力,小桑便轻飘飘地“飞”进了浴桶里,一丝水花都未溅起来!
“麻烦的丫头!”
嘴里念叨着,回身落座,继续喝着不晓得哪里来的热茶。
那厢,徐忠待林秀送走小桑后,便对项城吩咐道:
“不必再审了,那小子虽有猫腻,倒也不是什么大威胁,能不能活命,都还说不准,咱们接下来,只怕要面临真正的大麻烦了!”
“是,对了,大人派林秀送那小子,可是有何深意?”
项城并不知林秀的来历,只是仅仅知道林秀此人,是军营里头的一个例外。
平日里虽是跟着一众兵将训练着,却极为自由,对徐校尉也不甚尊敬,对他们这些人,也很少亲近,衣着、随身物什,大都不是寻常人所有。
此次,派他去送那个大梁少年,许是有什么隐情。
“只是怕麻烦罢了”
徐忠摆摆手,并未告知他此间因由。
“那,这案子该如何向将军汇报?”一家花楼里,一夜间出了如此多的人命,可怎样交待!
“汇报?呵!快回去用些酒食吧,也不知你我还能再活多久!”
“什…什么?”
项城一愣,就算出了人命,应该还不至于丢掉性命吧?
徐忠并未回答他,长叹一声,渐渐出了花楼,走进街市。
到底是年轻人,此次事件中,死者涉及其他两国,将军当时派他来此地镇守时,便千万叮嘱过,切莫与他国人起纠纷!
如今,事态一旦扩大,春香楼的秘密为极北奴隶所知,恐会激起民愤!
极北人这些年本就对东盛积怨已久,此次事件若暴露,那么,收粮官每年带走的姑娘去向就会为大众所知!
平日里,奴隶不可随意离开居住地,来过花楼的各地商贩,也都遵着春香楼的规矩,心照不宣地出了多罗城,便对此间一概不谈!加之,这些人即便是知道姑娘们的来历去向,也不会蠢到拿自身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城里的奴隶出不得城,消息自然没有走漏。
如今,只得期盼着事情没有他想的这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