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女老板过去不干净,这是引诱,但是自己想走完人生的征途,难道她以为自己也会象她那样堕落吗?
还有,她把自己看成小孩子,如果说单纯是希望自己给她洗澡,那么他已样对待吗?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朱成怡十分愤恨。想来想去总觉得这次事件是不可容忍的丑行,是对他的侮辱。不过他又认为这样反而更好,决心明天一早就离开这旅馆。
朱成怡换了衣服,捆成一包。只有一样放心不下,那就是凤顺。把凤顺留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一个人走总有点不安和难过。他下决心出去以后只要站稳了脚跟,就把凤顺弄到好一点的单位里去。第二天早上,他在等女老板起身的时候,一把凤顺喊到僻静的地方,提醒她说:
“我决定今天就走,你好好果着。
凤顺神情忧郁。 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这儿可不能果长。你等着,我有好地方就把你带去。
怎么回事呀?”
这时内室响起了一声喊凤顺的声爵。
“这事以后再告诉你吧。”
他把凤顺打发走以后,隔了一会,在会客室里跟女老板见了面。
“今天,我一定得走了。”
“是呀,我发酒疯发得太凶了!
女老板穿着睡衣,斜坐在沙发上,呼地吐了一口烟。然后她喊凤顺,让把钱箱拿来。又叫朱成怡把存折拿出来,用现金结算清楚。
“这是退职金,小意思。女老板另外拿出一只封套。
谢谢。
我骂你,打你也不对。再见。”
朱成怡退出来,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拿着一捆书走出了犬门。凤顺眼泪汪汪,一声不吭地送他。
朱成怡走出贞玉旅馆,拎着包裹来到会贤福德房。
“来得好,来得好!”
副所长大叔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急忙奔到公共电话那里去给他的一个据说是开了一大厂的侄子挂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地说:
“他说,他们那里现在不需要人。”
“那我怎么办呢?”
“别担心。难道我这个会贤不动产介绍所副所长就没法走个门路,把你安排到什么地方去?”
他依旧在吹牛,又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
“我已经关照好了,让他向别的工厂打听打听,什么地方都行。”
朱成怡原以为只要来找副所长,马上就可以到一家很象样的工厂里去就职。副所长自己曾经亲口许愿过的呀!所以他本想开口问问:你不是说只要我从旅馆出来,马上就可以让我到工厂就职的吗?但他又怕弄得副所长不高兴,反而于事无补,便忍着没有开’控。
到所长带着看房子的客人出去好几次,转了一大圈回来,对朱成怡就业的事连提也没提。
“大叔,还没有消息吗?”
朱成怡心里焦躁,催询了一次,副所长的回答,还是不着边际:
“你再等等。我已经向四面八方撒下了网,总有一处会有所获的。”
三拖两拖,不觉已是黄昏,朱成怡更加不安。街灯一亮,他实在忍不住了,用追问的口气道:“大叔,我就业的事到底怎么个说法?”
“小子,你倒会着急!你以为找事就那么容易!”
副所长的口气跟先前截然不一样。他忽然问道;“你带钱了吗?”
朱成怡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警惕起来,犹豫了一会,觉得不能说完全没有,便答道:“晤,稍微有一点。”
“有多少?”
“一千元,还有几百元。”
“哦,你替她拼死拼活干了一年,只挣了这么一点?
“每个月挣这么些,剩下的都寄回家去了。
“也没给你一点退职金?
“我是跟女老板吵了架出来的。
朱成怡信口开河说假话,连自己也感到新奇、吃惊。同时又觉得对于比自己长一辈的人,尤其是必须对自己抱有好感,准备替自己找事的人说假话,心里很难过。
事实上,一连贞玉旅馆女老板装在信封里给他的三干元退职金台起来,他手里总有一万多元现金。这对朱成怡来说不知道是一笔多么大的款子,又是一笔多么金贵的钱!所以他不想把手里有这么一笔钱的事告诉任何入。
“那么我们先去吃晚饭,你也饿了吧。”
副所长大叔一把抓住朱成怡,把他带到隔壁一家中国馆里去了。
贞玉旅馆和福德房近在咫尺,朱成怡由于是匆匆出走的,不愿意给旅馆里的任何人看到,所以中饭也没有吃,一直身在福德房的一个角落里,肚子还真饿得慌。他躲在副所长的背后,跟着副所长走进了巾国饭店。刚刚坐定,副所长就性急地要了饭菜。
“两个盖交饭,再来一白干!”
胖胖的男老板听见这话,连连摇头说:
“今天我们不赊账。你赊得已经够多了,这个不好办!”
“你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照付,照付!是现钱。废话少说,快端来!
“那好,副所长刮刮叫!
这样朱成怡就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盖交饭,一面吃一面在担心,这饭钱很贵,会不会要自己负担?副所长开始有了些酒意又夸起口来:
“反正就业你不必担心,我绝对负责!
“天渐渐黑了,今天晚上不知道行不行?
“小子!干吗非今天不可!明天管保找到,你相信我,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好了。”
“可我今天晚上就没处去。”
“哦,原来如此。慢着,那我去和咱们所长说说,就让你在福德房睡。”
朱成怡对副所长的话已经不象从前那么相信了,但他觉得也只好这样,所以没有吭声。副所长这次换了个话题。
旅馆女老板现在跟哪个浪荡汉相好呀?”
最近好象没有人。”
怎么会呢?哪个猫儿不吃腥,她没有男人能过日子吗?
她不是这种人吧!”
“你跟她一起生活了一年还不知道?她可是在男人堆里打滚的。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几年前,我身手利落的时,她对我也事眉开眼笑的。”
“……”
有一次这附近有好地,我去劝她买下,一把抱信着了她。
是吗?
朱成怡无意之中问了一句,不禁红了脸。
“是呀,哈,是呀!可想不到被她打了一个耳光,吐了一口唾沫。她说她过独身生活,别小看她啊,是她先翘起尾巴撩拨人的,我不过响应了一下而已。女人的心思真叫人捉摸不定。你年纪轻还不懂,等到你长大了,对女人的话可得好好掂掂份量,不要轻信。”
朱成怡看着所长肆无忌惮的说着笑着,突然想起来了凤顺,想起来小时候的开心时光,朱成怡还记得小时候在收割季节的灿然阳光下,这一片盛夏时令的肥沃草原,湛蓝色天篷下的无边无际的明亮的工作间呈现在人们眼前了。
“这是美丽的草原吗?明快的色彩,一堆堆金黄的麦子,打谷场上人们的黧黑脸色,闪光的笑容,工作的节奏,劳动的美感及和谐,打谷场上体格健康的妇女们那悦耳的声音,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与美丽连在一起的。在这儿,他了解了她的全貌,红色的麦堆,以美丽那种掺和着黧黑色的红晕,向他绽开了笑脸,草原的道路,她的道路上,卷起一股股尘埃,美丽的太阳,从太空中热烈地亲吻着他!在这辽阔自由的地方,美丽那颗心无时无刻不照耀在送朱成怡去参加麦收的时候,凤顺特意叮嘱他们,尤其是作为带头的的斗昌,要他们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以免像去年那样不得不发布有关的处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