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不带一丝悲伤,只有些淡淡的苍凉和孤寂。
“即使我死了,你也不愿意让我记起你。西泽,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艾伊勾起嘴角,只觉得这一笑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也好,自己可以去和祖母团聚了。
死,不会很痛吧,到了天堂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吧。
她轻轻地走上前,踮起脚尖,在西泽唇边印下一个冰凉的吻,然后一步,一步,离西泽越来越远,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冰冷。
那笑容太沉重,也太绝决。
西泽还记得她曾说过如果要死,她希望以一种没有痛苦而又体面的方式死去,没想到那时的玩笑话竟成了此时的预言,他想笑,浑身却早已麻木,宛若永远化不开的寒冰就此冻结了他所有的感觉,攥紧的左手已经渗出了血水,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连心也感受不到跳动了。
原来疼到极致,是麻木。
“动手!西泽!”
我爱你。
这是艾伊最后在西泽的唇形上得到的答案。
“噬魂。”一束绿光从魔杖的尖端蹿出包围了她,然后毫不留情地没入了她的身体中。她只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巨大的寒潭之中,一股股冰凉的寒流从周围浸入体内,随着血液侵蚀进了五脏六腑,血液流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周身都开始轻飘飘起来。
她抬头望去,眼前西泽痛苦扭曲的面孔突然在泪水中变得清晰,曾经被封印的记忆一幕又一幕快速回放在眼前。
“你真的是迷路了吗?”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里打扰我而已。”
“我在看一个笨蛋,竟然从看台上跳下来抱住了一个敌人。”
“亲爱的女士,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舞吗?”
“艾伊,我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也无法许你一个安稳确定的未来,但是我愿意以威尔逊的名义起誓,我一天活着,就一天不会停止爱你。”
“这是一场博弈,艾伊,你愿意跟我一起孤注一掷吗?”
“不要原谅我,艾伊。”
点点滴滴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上来,那些刻印在骨髓里的画面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舍得忘记。
西泽,你还是把我推开了,最后宁愿亲手结束我的生命也不愿让我站在你身边共担风雨。
我是相信的,相信我们能一起创造另一个可能,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呢?你觉得这对我是种解脱,但你却注定要在余生里挣扎,作为你推开我的惩罚。
可你没想到吧,我在最后一刻恢复了记忆,已经寻回的曾经让我如何能心安地离去?也好,至少最后我还记得你,就让我们在两个世界里互相思念,互相折磨着煎熬。
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身体无法控制地向下坠落,意识却轻飘飘地向上升去。
最后的,烈火,残屋,暗夜,还有一双心死的眼睛。
像是溺水将死的人忽然得到了新鲜空气,艾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缓解胸口的疼痛。
大火,祖母,西泽,黑魔羽,死咒······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情,透过灼烈的火光还能依稀看见西泽苍白的脸庞,眼中的泪,却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