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简短,字迹匆忙却优美,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
“西泽,跟我们回奥兰斯吧,你妈妈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我。”艾伊的眼泪簌簌地落在西泽的肩头,这种割断血脉的剧痛,她懂,两人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着伤口。
“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快回到奥兰斯。”巴伦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像是收到什么讯号,急躁地对三人说。
“你们俩先走,快!”肖恩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一把将两人从地上拎起来,不由分说扔进了法阵里。
“奥兰斯!”淡紫色的光芒将之前的一切全都隔开,好像那些阴冷黑暗都未曾发生过。渐渐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空气里浮动着躁动不安的因子。
西泽和艾伊刚站稳脚跟,肖恩和巴伦就从身后紧跟着现出身来。他们正站在奥兰斯的大堂里,稀稀落落的学生一堆一堆聚集在各自的长桌前。四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将所有的视线一下子吸引了过来。
肖恩目不斜视地掠过艾伊和西泽径自走到了人群前,一个转身带起一道华丽的黑色弧线,冷冷的目光所及之处带起一阵瑟缩和抽气的声音。
“新的学期,我希望你们能收一收心思,不管是抱着侥幸想要蒙混过关还是春心荡漾得整日不思进取,这些想法我不希望再出现在你们脑子里。学会更多的知识,掌握更多的咒语,意味着你们在对决的时候就多了一分生的希望。当然,我们都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真相。危险正在逼近,修的崛起是整个魔法界的浩劫,保护好你们自己,奥兰斯绝对安全。只要,你们,安分守己。”
眯着眼睛威胁地扫过底下一帮惊慌失措的学生,看着明显空旷了许多的长桌,肖恩眉头一皱,转身让丽塔接替自己主持开学仪式,对还站在一旁的艾伊三人微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大厅外走去,丝毫不去理会轰然炸响在身后的语论声。
艾伊和西泽快步跟在肖恩身后,四人一路来到了医疗院,病床上塞西尔已经被露西亚院长安排在了病床上做了全身检查,米露和洛克两人依然惊魂未定地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塞西尔!”艾伊看见塞西尔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难掩激动的神色,在看见塞西尔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时,忍不住眼眶一热。
“艾伊,这是怎么回事?塞西尔他······突然······我以为塞西尔已经······这真是奇迹!”洛克语无伦次地向艾伊解释,却把自己说糊涂了,换来米露的一记白眼。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是醒过来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一样。”塞西尔还没从那场死亡的余波中恢复过来,晕晕乎乎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艾伊怀着同样的疑惑,把目光转向了肖恩,房间里其余的人也跟着艾伊的目光望向了肖恩。
“别用那种茫然的眼神望着我!”肖恩在一群菲尼斯炽热的目光下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教授,难道你之前对塞西尔下的那道咒语能解死咒?”艾伊没有理会肖恩黑沉的脸,猜测道。
“那道咒语就在我给你的那本魂灵禁咒里面,还要我再提醒你吗凤凰小姐?”肖恩给了她以及白眼,凉凉的话语让艾伊窘迫地低头摸了摸鼻子。
“可你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威尔逊庄园的?”米露奇怪道。
巴伦一旁轻漫地开口道:“西泽既然能让卡卡去传信,我自然也能给奥兰斯传信,毕竟我只是威尔逊的旁系家族,长久以来都是受到忽视的。”
“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去救塞西尔他们了,早知道我也不必只身犯险······”艾伊在瞥见肖恩的冷笑之后生生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只见肖恩抱着胳膊不耐烦地敲击着手指:“告诉你?然后脑袋发热的一群菲尼斯集体簇拥着‘凤凰之女’跑去修面前送死,奥兰斯丢不起这个脸。”
艾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讪讪地低下头去。
“西泽!”
西泽一直在他们身后不言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听见肖恩的声音才抬起头来。肖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只转身对塞西尔等人说:
“现在《冰火法则》的残卷也带回来了,亚萨也在慢慢恢复,你们······做的不错。”肖恩顿了顿,很快地带过一句称赞,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又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模式。
“但是接下来,修肯定很快会采取行动,半部《启世令》足以将他的力量发挥到我们难以想象的成都。时间不多,艾伊和塞西尔好好休整一下,马上开始《冰火法则》和《启世令》的练习。”
他蹲了一顿,用一种危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你们都听好了,不准再离开奥兰斯一步,西泽你也是。我不希望这句话再重复第二遍,也不希望看见有人再把这句话当做耳边风,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像一根香肠一样摆在修面前解剖,我可不来善后!”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了心虚的艾伊一眼,然后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挥舞着袍子扬长而去。
“西泽。”艾伊看着依然魂不守舍的西泽,走过去轻声唤道,汪水的眼里满是担忧。
“我先回去了。”西泽脸上一片木然,转身离开了医疗院。
去哪里,回去哪里,还有地方能回去吗?西泽机械地迈着双腿,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他使劲地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使劲地把那些无法承受的真相压在最深最深的脑海里。奥兰斯熟悉的一切,让他有一种只是在学校上课的错觉,每个假期他还能有一个家期待着回去。
装作一切都没有变,伤痛就会轻一些。
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是却不想要停下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他,向前走啊!走到一个没有伤痛的地方去,快走啊!
他就这样像幽灵一样不停地在奥兰斯里游荡,兜兜转转的回廊,高高下下的楼梯,原来如果自己不想停,路是可以看不到尽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