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泗领着外间候着的几个小厮同去了前边院子里,每人手中拿着一截短香,点燃挂在树梢上,或是竹竿上的连成串的红色鞭炮,尾端处的夹杂了火药的细绳滋滋燃着。
李泗飞快的跑到安全的廊下站定捂住耳朵咧着嘴笑看这鞭炮染坊作响。
紧接着,晚间几个院子,乃至县衙大门也响起了鞭炮声,一串盖过一串。
季凉捂住耳,看着院中如雪的红色碎末纸片随风飘落至院中每处角落,残余的烟尘也随风飘逝,嘴角轻轻勾勒着弧度,眸看得很远,有些飘忽,低声呢语,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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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除夕夜,连着繁闹的河边酒肆、歌馆也关了门,少许院门外的檐下会挂上一盏昏黄的风灯,摇摇欲坠着。
沉寂的街道上人影闪过,身形娇巧矫健,朝城南掠去。
后半夜的城南外的林子很静,静的连松针飘落的声音都能听见,偶尔夹带一点寒风,风里有遇热即化的六角雪花。
浑身穿着夜行衣的人脚在树杈上点了几下,便跃至了一处积雪很厚的林间,站在雪中一处凸出的石头上站立。
待人站定后,隐在林间的人便走了出来,跪地行礼,“殿主,您来了。”
冷厉的女声从黑色面巾后溢出:“事情办得如何?”
“回殿主,全已办妥。”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有些嘶哑,“他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很好。”女子轻笑着,“随时盯着,再加把火,随时准备收网!”
“是,殿主。”男人紧跟着又道:“殿主,山中一切已备妥当,只需查案之人前去便可。”
“好。”没带一丝情感,“记得,闹得越大越好。”
说完便准备离开。
“殿主……。”男子轻声喊道,又焦切。
女子眉眼一拧,回身俯看着地上的男人,冷声道,“最好给本座说出个因果来。”
男子脖颈发凉,比膝上沾染了雪水的冷意还更颤人,与那双冰冷的杏眼相视着,硬着透头皮道:“姐夫恐已知晓姐姐……姐姐的消息……”
女子一个闪身,便落至了一旁的树旁,左手掐着男子的脖子,死死的抵在树干上,几分用力,男子却未挣扎,喉间涌动着的,似在说着什么,却又不是在求饶。
“若是再犯,就算你是我亲弟,我也不会留情。”女子满眼狠厉,随后手一松,男子便瘫软在了地上,得了空气后止不住的咳嗽。
“无痕啊无痕,姐姐没伤着你吧。”女子突然眉间放软,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男子往后退了几步,摇头,“无痕没事,姐姐不需担心。”
“那便好。”女子点点头,“咱们家就我们三人了,待此事完后,让她见见你这个舅舅。”
“姐姐,我这模样……还是算了吧。”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掩得严实的脸苦笑着,“身份不同,这般远看着也好。”
女子听后长叹道,“也好,待此事之后,折月殿便解散,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姐姐,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