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加大了,渐迷了眼。
祝司南冷眼扫过地面上唯一的一个活口用袖子缠绕着断手处,双眼恐惧的瞪着,蜷缩在崖边上,无处可逃。
弯腰将季凉拦腰抱起,朝林中的巨石走去,刚走到季凉一开始躲着的草堆处便听见一声惨叫,从近变远,没入深谷之中。
石下蹲在一身黑衣的祝二,正往燃起的火堆添加大块的木头,又拿木棍在下面捅着,通着空气,火焰扯得很高。
季凉被放在了干草上坐着,离得火堆很近,烤着火,身子逐渐暖了起来。
祝二加了木块便退离到了一旁,背着身子,警惕着四周。
祝司南同坐在一旁,看着季凉被火光映衬得格外柔和的脸,有些愣神,在看见被逼落挂在崖边的季凉的那一刹那,觉得心脏被揪紧后又猛然撕裂,都不会跳动了。
现在看着还能笑的季凉,又觉得心口被填满了。
又看着披散的发丝上夹杂着细碎的干草,抬手将其轻轻拿下,又将披风的帽帷拉起将季凉的头罩住,又将飘零在额前的发丝藏进帽中,掩下眸中的惊艳神色,小声道:“忘记将他们的眼挖出来了。”
“……”季凉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呢。
缩在草堆上的季凉被祝司南柔情的眼看得慌忙别开眼,左右看了几眼,最后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两个木箱上,因前半夜受了凉,打着喷嚏,哑着嗓子问着:“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从将季凉拉起来之后,祝司南便未听她说过话,现在听来似染了风寒,探手摸摸季凉的额头,额头一片滚烫,又摸摸烫的吓人的脸颊,斥道:“怎么烧得这般厉害。”说着又要将人抱起,打算朝山下去。
“没事,只是有些头昏脑胀。”季凉摆手,“这么大的风雪,下山怕是很难。”
就在说话片刻间,雪便越飘越大。
祝一回来了,手中还拿着季凉掉落的玉簪,恭谨将玉簪递给祝司南:“公子,大人的簪。”
祝司南瞥了眼祝一手握的簪,终是接了过来,但并未给季凉,而是放进了怀中放着,见季凉疑惑,便道:“回去换一只。”
祝一一脸惆怅,看着被祝司南小心呵护着的季凉,踱步至祝二身旁,比肩站着,哀怨说道:“小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祝二冰冷的脸在夜里更加沉冷,扭头看着祝一,面无表情地说道:“在你一封一封添油加醋的飞鸽传书之中。”
“……”祝一错愕,小声问道:“小二,你怎知我添油加醋了?”
祝二别开脸,不愿看祝一那张长得不可爱还卖萌的脸,颇为嫌弃冷哼着:“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这样。”
祝一见又被祝二嫌弃了,双手五指大张托腮成葵花,“每次都嫌弃人家,感觉没爱了……”
“……”祝二浑身一僵,朝别处看去。
季凉裹紧了披风,满脸因发烧而变得酡红,突然想到失散的范廊他们,“范廊与衙役们呢?”
“已经下山了。”祝司南说完又朝正咬耳朵祝一二人道:“将箱子带上。”
说完便起了声,俯看着双眼有些眼泪花花地季凉,“抱着你好,还是背着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