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王春华歪着头,样子很俏皮。
“不祥的人总是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好过一点。更希望对他好的人,永永远远的不要不祥,要吉祥。”
“我是你身边的人?”
“总是为了什么,你才做这样的事。现在的世道,那些城那些府里的人,没有几家人的手是干净的。你为了什么?不是仇就是恨。还有一个,是为了报恩。总之,我不怨你对我做的,恨更谈不上。”
轮到王春华沉默。
“能活着就别想着死。脑袋里多装一些美好的事。这一次你是遇见了我,少了些难堪的折磨。如果没有我,那天熊天下怎么样你了,你真的以死明志吗?”
“我到了这里本就没想到活着出去。发生什么事情在我的身上我都有预料,也接受得了。”
“无论你如何高估风险带来的伤害,等他发生在你的身上时,你会发现这伤害仍然是自己承受不了的。”
“你真像一个老人。不只是面貌像,脑子里想的也像。”
“当然像。因为我见过的死人够多,我杀的人也够多。还有,我死去的朋友也够多。”
展破魂去捧起王惜的脸。“当有幸运降临的时候一定不要说不,要死乞白赖的抓住她。”
“你就是我的幸运吗?”
“你知道就好,也要好好的记得。而且要在适当的时候还给我。”
“你说的话真搞笑,我有什么可以还你的人情?除了我的人。”
“你还在和我说假话,我不在意。只要你心里清楚就可以。”
男人手里的脸,上面都是笑,美美丽丽的笑。
“外面有人吗?”展破魂喊人。紧闭的牢门马上打开,一位老仆颤巍巍的走进来。“少主请吩咐。”
“把她送到关奉义那里去。告诉关奉义,我要让这个女人消失,谁也找不到。”
“是的,少主。”老仆应对后出了牢门。很快的,四个城主府的府兵赶着一架马车到了牢笼前。用铺满急火狐狸绒毛毯子的抬板,将王春华送到了车厢里。
老仆再到展破魂的跟前。“少主,老奴会将小姐亲自送到关奉义将军大帐。请问还有吩咐?”
“没有了,去吧。”
马车走了,展破魂回了牢笼,没有多看一眼离开的王春华。
叶家大宅的四合院里,叶大帅多看了一眼跟前的人。
“曹可,这一次你立功。要什么赏?”
兵署专员曹可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听叶大帅要赏,马上跪伏地上谢恩。不说要什么,口口谢恩。叶大帅有点不耐烦。
“下去吧。”
“下官告退。”
等曹可下去,叶大帅掸掸衣袖上的尘。“只是这份眼力还入得人眼。”
齐衡晨为叶大帅斟酒。“主上,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坏事。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知道这样的事。”
喝了酒,叶大帅还是有点烦。“我也是纳闷,为什么一些机密的事都是从这样的废物身上泄漏出来。”
“那是当然。他们这些人的本事和心机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上。术业有专攻,也是一份本事。”
“衡晨啊,这件事你怎么看?”
“曹可说清凉大山脉有战事起。想必是大帅您在皇上那里的话到了关钦然那里。关钦然才会临时起意攻击了大槐谷。据了解,这个大槐谷一早在了兵署的计划里。算不得关钦然擅自用兵。”
“扰人的也是这个。现在战事起,关钦然怎么回祁寒州?”
“主上,先不去管关钦然想不想回祁寒州。先得说说皇上的心思。皇上的心思才是这件事里藏下的心思。毕竟是十五万的大军。动一动都会影响清凉大山脉那里的局势。”
“皇上这小子是想让关钦然回祁寒州呢,还是想让我去清凉大山脉?”
“恐怕后者的意思居多。”齐衡晨为叶大帅再次的斟满酒杯。“主上您想啊。关钦然调兵离开祁寒州肯定是皇上首肯的。加上关钦然封帅只是时间问题。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会让关钦然寒心吗?”
“既然是这样的心意,只需一道旨意。叶家军自然会开赴清凉大山脉。何必要用开战调兵这样的把戏?”
“主上您欠一份考虑。”
“什么考虑?”
“大槐谷是一处战略要冲,还生产破封石。双方都视为眼中钉。肯定的说,不等主上大军赶到,大槐谷战事定会尘埃落定。”
“哦,是让我去守大槐谷。”
“大槐谷易攻难守。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需要的时候,王朝才会拿下大槐谷。”
“皇上这么恨我叶占天吗?不过是他吃饭的时候去了几次,用得着这样记仇?”叶占天示意齐衡晨倒酒。
拿起酒壶,齐衡晨说道:“皇上对三位元帅,最不放心的便是主上啊。”
“不就是招了几万兵嘛,我又不能反了他展家的天下。”
“主上手中的校尉太多。同样是校尉。在主上这里必须要有武王的修为。在其他的地方,武将已经是精英校尉了。皇上也未必是存着消耗叶家军的心思。怕是想试探下蛮族如今的实力。”
齐衡晨的话叶占天全都明白,只是无聊的想找人说说话。
“清凉大山脉既然想要有所改变,力量就不应该有削弱。叶家军自来便是王朝机动的力量,总的后备军。皇上的心思有些短,兵署里的人不会是这样。”
“所以皇上让关家从祁寒州里出来,让那里再出现下一个关家。不过可不能是更加强大的叶家。皇上一定是不会让叶家沾手祁寒州。”
“衡晨有什么办法?”
“不让关家回去,或者是让关家回去,都没有所谓。正好那华城来了人。”
“让华城代理?”
“总是比亲手去碰的好。”
“对,是比亲手去碰的好。既然关钦然想要元帅,皇上想要祁寒州。好,我都如你们所愿!来人!请人来!”
叶占天喊人,去请人。请那些能在朝堂上有资格说话的人。
牢笼里的人在照镜子。展破魂照镜子已经有半天了。
“啧啧,真不错真不错。这个千源阵太不错!”镜子里的脸来回的换角度。一下扬起下巴,一下凑近镜子。“看看这肌肤,吹弹可破。比妞的脸还妞。”再拉开距离,看个全脸。“瞧瞧这精气神儿!完美!”
随手丢掉镜子,展破魂背着小手出了牢笼。看看天儿,望望山;踢踢脚下的土,展破魂嘿嘿贱笑三声。
牢笼外的老仆弓着不能直起来的腰,在展破魂后面候着。这令展破魂很不满意。
“谁家少爷公子出门,跟的都是些什么人?看看我,堂堂武神的后人,连个有点颜值的跟班都没有。真是不受人待见。”
老仆不理不睬,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喂喂,老人家。你说傲意山来人了,让我去。”
“是的,他们现在在议事厅里等着您呢。”
“他们为什么不来见我,像那几位一样?”
“傲意山不是止戈武神的门徒,他们是止戈武神的后辈。来的是傲意山的长老,论辈分和您是平辈,当然不能来这里见您。”
“真麻烦,辈分辈分的,不就是脚前脚后生下来的关系?”
背着小手,展破魂头前走。老仆搁后面为展破魂指路。
“这段路我知道。好险没死在这里头。”走到了回廊,秦海科逃走的地方。展破魂还停下来给老仆讲述分解。
“少主您还是快一些吧。傲意山的长老已经等了许久。”
“老人家啊,你知道我这一去会是什么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嗨,和你说这些干嘛。走吧!”
展破魂说走就走,干脆。在后面的老仆,干巴巴的老脸上有难过有同情。
不愿意面对,终还是要面对。坏掉的牙,如何的怕,也还是要去拔。该来的事情该失去的人,都会在你的不舍得里,远离你。
议事厅里有七个人。里面有四个是展破魂认得的。另外三个一定是傲意山的人。展破魂面对他们的时候,非常的恭谨。亦如他们见到展破魂的时候。
“想必您便是展破魂吧。”居中一位最先离座,也是他最先说话。“老夫鲁帆,傲意山金光洞长老。这位是我的师弟,陆华生。”居右的一位老者行了平辈礼。“自在门,郭然。”
“自在门?”展破魂头一次听到这个门派。“自在门也是傲意山上的门派?”
郭然道:“自在门开宗立派于得然山。”
“哦!你是得然山的!”展破魂一股无名火要起。“得然山得然山!好……”
“老夫是为傀宝前来。期间的误会已经与鲁长老分说清楚。现在老夫代自在门向展公子致歉。一切是自在门的错,还请展公子既往不咎。”
规规矩矩的为展破魂行礼,郭然的态度诚恳。展破魂还真是不好将无名火发出来。自打听到傲意山要来人。展破魂思前想后的把傀宝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捋了好些遍。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自己还欠着得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