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常洛踏步行来,牵了孩子的手,将那孩童的袍子一撩,愤愤然道:“你看好了,我家的有把,我家的也是儿子。”
方晗张口结舌,半晌,方道:“果然是皇子,长得跟普通孩子就是不一样。”
故人相见,自是有许多话说。
彭古意将自家娃子接过来,领回院中看他蹒跚学步。牧云婉也适时地避开,带着小皇子陪侯爷唠嗑。那小皇子明显怕生,紧紧攥着娘亲的衣角,不说不笑。
方晗同风常洛沿着山间小路,缓缓而行,边走边聊。只是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那个名字,她不问,他也不说。
只是方晗谈话之余,总时不时地转头看向四周,目中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风常洛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别看了,他没有来。你说你平时挺大胆的,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怂了?”
方晗这才放了心,摊摊手:“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从小造就的心理阴影。”
逃避总不是办法。既然提到了他,那么就索性问个明白。方晗鼓了鼓勇气,道:“二哥,还好吗?”
提及牧云凉,风常洛立刻捶胸顿足咬牙切齿:“他好得很,但是我很不好。”
方晗笑道:“大哥何出此言?你是皇上,万万人之上呢,能有什么不好的。”
风常洛踹她一脚,气愤愤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方晗不以为然:“我不在京城很久了。你们俩的事跟我有神马关系?”
“还不是上次我得知你的消息却没有告诉他,而且帮彭公子送信的事也被他知晓了。这还得了?”风常洛回忆当时场景,一把辛酸泪,“那天正是元宵节,朕在后花园宴请众官,中途老二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接着当众人的面就掀了桌子,一句句地质问朕。朕扛不住他确凿的证据,只得一一认下。朕当时想,老二你敢当着众卿的面给朕难堪,朕明日就治你个大不敬。”
方晗连连点头,附和:“这是二哥的不对,当着众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该治治他。”
风常洛抚胸含泪:“谁知第二日还没等到朕下诏治罪,老二就挂了相印,要辞官离开,说朕德行有亏,他懒得为朕效力。朕自然不允。老二虽然各种吹毛求疵,但这种人干活也勤恳啊,平日为朕分了不少担子。朕吃喝时,他在批奏折;朕游玩时,他在批奏折;朕睡女人时,他在挑灯批奏折。一想到那一摞摞奏折今后全都要朕负责,朕就想哭着喊着留下他,朕愿意叫他‘哥’。”
何时见过风常洛如此可怜兮兮,方晗想笑,但又不敢笑,只得强忍了。
往事不堪回首,风常洛长叹:“老二那牛性子你也知道,他一旦决定根本拉不回来。朕手段用尽,老二果然软硬不吃,还是执意要走。朕没办法,只得主动相告一事,这才换得他继续在朝中任职。”
方晗咳了两声,咳去将出的笑意,道:“你告诉了他什么事竟能让二哥更改主意?”
风常洛不说话了,余光扫了她一眼。
方晗心中一跳:“你倒是说啊。”
风常洛默默向外撤了些许,指了指周围的山水草木和不远处的院落:“我把这里,告诉他了。”
方晗:“啥?”
风常洛又退了一步,小心着:“三妹,要不……你再换个地方?”
不多时,一名侍卫惶急赶来,冲到院中,上气不接下气道:“侯爷,侯爷,将军和皇上打起来了,您老快去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