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珂正坐在院中一手牵着自己孙子,一手牵着故友孙子,逗两孩子玩得正开心。他睨一眼那侍卫,不急不忙道:“打起来就打起来,慌什么。孩子们打架不是常有的吗?打完不就没事了。”
侍卫窘在当场,只得转向彭古意和牧云婉求救:“彭公子,贵妃娘娘,要不你们去劝劝?万一打伤了可怎么是好?”
牧云婉有些担心,正要起身。
这时,彭古意碾着药草,淡定道:“伤了有什么大不了,有我在,包治包好。”
侍卫:“……”
牧云婉掩口笑了,又慢慢坐下,向那侍卫道:“无妨,皇上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下手有分寸。”
见众人浑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侍卫正要苦着脸返回。然后转身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那等会若见皇上和将军两人衣衫不整,你们可不要想歪。”话音未落。
彭古意放下药杵,掸了掸阔袖,一本正经:“我跟你一起去劝劝。多大人了还学小孩子打架,也不嫌丢份儿。”
方珂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已,向那侍卫竖了竖拇指。
侍卫一头雾水,他只说了句实话而已,有什么好得夸奖的。
彭古意和牧云婉随着那侍卫去林中劝架,却见两人早已打完,坐在草地上各自将头扭向一旁,双方皆气愤愤着。而且果然如所说,两人衣冠不整。
经侍卫那一提醒,再加上眼前画面,彭古意心中不由打起了鼓。他光想着防备牧云凉,一时竟把风常洛给忽略了。要知方晗武功未恢复多少,如果风常洛有心思,她怕是要吃亏。
彭古意脸色有些不好。
方晗脸色也不好,见他找来,立刻起身拉了他往回走:“古意,我们现在就搬家。这里不住了。”
彭古意联想到了其他,难道是自家媳妇被欺负,要羞愤之下离开这伤心地?
风常洛那张脸更臭,挽了自家贵妃,毫不犹豫地向另一个方向行去:“摆驾回宫。真是反了,一介草民竟然敢打朕?当朕愿意来看你?什么没人烟的鬼地方,颠了一路身子骨都散架了。”
牧云婉拉住他,欲言又止:“皇上……”
风常洛拂袖,又怒又悲:“连你也不跟朕一条心了?”语毕,甩开牧云婉,大踏步出了山谷。
牧云婉着急,来不及说话,向方晗两人点了点头,忙小跑着追风常洛而去。
方晗回了院中,也不多解释,说了声“搬家”,就着僮仆收拾东西。
彭古意想到了其他地方,心中内疚万分。他不该因为皇上一次的相助就对此人放松警惕,以至于让自己媳妇吃了亏,让隐居之所这成了她不愿再呆之地。
匆匆打包完毕,小僮赶来马车,将一应物什装入车中。
彭古意环顾这昔日院落,回忆两人朝夕相伴你侬我侬的幸福和乐日子,不觉辛酸从中来,若不是自己一时疏忽让媳妇受了委屈……
越想越内疚,越想越辛酸。常言道,匹夫见辱,亦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彭古意忽地攥上她的手腕,止了她关门闭户的动作,咬了咬牙,道:“不收拾了。他是皇上又能如何?敢欺负你,我决不跟他干休。走,我们去讨个说法。”
方晗怔愣:“啥?”
彭古意愤然道:“抄小路,能在谷口截住他们。带上药粉,迎风一撒,保管再好的武功也得倒下。打他一个半身不遂,我们跑路也值得。”
方晗瞠目结舌:“你,你是要打皇上?”
“自然。”
方晗见自家夫君少见地动了怒,且捋袖子要揍皇上,不觉同情起龙座上的那个人,在朝中被牧云凉骂,来到这里被她打,现在彭古意还要追过去掴脸。
听起来虽然很爽,但做起来怕是有些不妥,她沉吟道:“古意,皇上透露消息是不对,但看在他当年帮过我们一把,还有今日及时来通风报信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吧。毕竟是皇上,总得给他留些颜面。”
“什么?透露消息?”
“你不知道?对了,我还没说。”方晗不解,“那你好端端揍他做什么?”
两人将事情始末对了一遍,这才发现其中的误会。
方晗好笑着:“古意,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暴力。”
彭古意看了她一眼:“近朱者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