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知道我和她这么做肯定会招到很多的不理解和咒骂,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和你母亲在一起。”他这样说着。
宋言抬起眼,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以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想过了,就算是有这样的后果,还是想要继续,我是这么想的。”那张平凡的脸突然带上了一丝神采。
宋言看着男人,和刚刚见面时给他的感觉一样,普普通通,平淡无奇。
明明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男人,却吸引了母亲的注意力,工作能力长相没有一点比得上父亲,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母亲走不远处走了过来,她拍了拍男人的肩头,男人很自然的坐到了里面,让母亲坐好。
母亲看着宋言,又看了看男人,说道:“我想和我儿子说一会儿话。”
男人点了点头,从旁边离开,离开的时候对着宋言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笑意,步子有些沉重的走了出去。
母亲上下看了看宋言,眼底是波澜不惊,她说道:“你喝酒了?”
淡淡的酒味从宋言的头发上身上衣服上传出来,有些难闻,母亲向来嗅觉都很好,自然一开始就闻出来了。
宋言没有回答。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期我不会再回家了,刚刚我回去了一趟,已经把事情和你爸说清楚了。”
宋言一愣,反问道:“我爸同意了?”
母亲继续说道:“你爸也许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把心放在这个家里了吧,他说,等了这么多年,他以为我会坚持下去的,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他,虽然知道,但是还是要离开这个家庭。”
宋言沉默不语。
父亲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母亲对他的感情几斤几两,又怎么会不比自己清楚的多,这些年来,却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父亲也许在等母亲接受他,接受这个家庭的时候……
只是,他没有等到。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
父亲站在厨房,听见母亲的话时,叹气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坚持下去的,毕竟我们都这么多年了……”
父亲是这样的人,他就算是明白自己年轻时候的错误也不会轻易道歉,只是在退休以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改变。
母亲说:“我和你爸一开始就是别人介绍的,我对婚姻没有多少概念,事业上面的打击加上你爸的追求让我匆匆结了婚,我以为我会坚持下去,生下你以后,却发现还是没有办法,你爸又把重心全部放在了工作上面,对我的关心少之又少,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让我越来越厌倦,我呆在屋子里面,整天相伴的就是电视厨房卧室,家庭主妇,这和我以前料想的人生完完全全不同,这么老了,还谈什么激情,说真的算上丢人吧,遇见刘彬才觉得人生有了所谓的激情,我会联想以后我和他的人生,说来好笑,我这样都是孩子她妈的人,儿子都已经快结婚的年龄,却想着要离婚,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不过,现在你也长大了,我很多后顾也没有了,希望你能谅解我。”
宋言双手合十,他的关节有些发白,这样和母亲面对面的交心,是他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只是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从小到大,相对于亲近母亲,他更加喜欢强硬干练的父亲。
就算是父亲雷厉风行,自己做错事情会大声责备,甚至会动粗,但是为自己做到最好关心自己的心却是一直都明白的。
母亲沉默寡言,眉宇间常常带着哀愁,就像是江南水乡那些身负悲情的女子一样,就像是红楼梦里面那个柔柔弱弱的林黛玉一样,母亲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做事温柔,说话小声,相处之下,却更加像是一个客人。
这样的母亲,让宋言一直觉得无法亲近。
和母亲的交流也是少之又少,想了想,如果这一世上一辈子自己和母亲更加亲近,努力拉进父母的距离,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
重活了一次,他是阻止了父亲的死亡,却没有阻止那些以后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