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我当然不敢去彻底激怒,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过是想发财罢了,并不知道包裹里面有人,否则他一旦有了同伙,我就有了生命危险。
“老乡抽烟。”我故意甩给他一支香烟,是想让他伸手来接,我才能看清他的五官。可惜他不领我的情,不吃我这一套,“老乡,你干吗捂着脸呢?”
“你管得着吗?我高兴。”他越来越不友好,也越来越不耐烦,“你能不能滚一边去。”
他生他的气,他发他的火,可我不能生气啊,必须缠着他,不到最后一刻,当然不会撒。面对丧心病狂的人,不害怕是假的,一旦他有了同伙,他们就是一帮歹徒,整天无所事事,干的都是勒索钱财。就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工人下班,我的小命就先不保了。
“交个朋友呗。”我尽量客客气气。
他会跟我交朋友吗?所以他更加生气了,更加不耐烦,用杉木棍朝地上,重重地捣了捣,才说:“你哪来那么的废话?赶快趁早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只是他的底气不足,还在抽空四处张望着。
这时,在小巷子的尽头,不远处有灯光出现,很快就有一辆小车顺着马路,朝我们疾驰而来。大概是他的同伙到了,我得尽快逃离是非现场。只是心有不甘啊,如果来的只是过往的车辆,撒腿就跑的或许是他,而不是我。但这是拿生命作赌注,一旦自己的小命都没了,事后又被人抛了尸,就是最大的不值的。
恰巧小表妹于静打来了电话,问我人在哪里。我连忙报告了自己的位置,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是想赌一把。就算是那家伙的同伙到了,也有人知道我出事的地点就在这里。
可是小表妹听不明白,却在电话的另一头没完没了,甚至在咒骂我:你这些日子死到哪里去了,连音信也没有,电话又不接……你到底在哪里……我索性当手机信号不好,既不挂电话,也不回答小表妹,就是要让那个家伙误解。
那辆车是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刺眼,我的心跳也随之越来越乱。可他们是歹徒啊,一冲动就什么都不管。这一回我可是玩大了,不死也要残废,毕竟对方有车,我能跑到哪里去呢?还是趁早离开吧,调头朝公司大院跑,说不定还来得急。
不是我思考慢,反应慢,而是车来得太快,转眼就到了。我能做的就是装模做样,朝公司大楼挥了挥手,默默地祈祷:白如意啊白如意,如果我俩有缘,你就出现吧,救我于危难之中……老黄啊老黄(门卫),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能回来,也能救上我一命……
我在暗处,就算楼上有人,他就站在窗口,也看不清我这边。当然这是空城计,我玩的是走钢丝,就像落水者看到最后一根稻草,决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小表妹的电话我一直没有撂,也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可是她什么也不明白,还在电话的另一头“喂喂喂”,那就让她“喂”下去吧,反正该来的始终会来,挡也挡不住。就算纵有一死,也是命中注定的。
结果是虚惊一场,来的却是老板的车,它像一只黑色的乌龟,只要看上它一眼,一生都不会忘记。可我并没有看到老板,只见到了老高。虽说我讨厌这个人,但在这个时候我一点都不讨厌他。
他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以公司副总的身份,朝我大声训话:“周小武,你和谁在招手呢?既然你已经请了假,就应该早些离开,不要影响他人。”
“我没有和商务部的人招手。”
“和别的部门也不行,这是公司的制度。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泡妞。”
那个家伙还在,没有逃跑的迹象,我想:他是失算了,一定会心跳加速。实际上却相反,他傻乎乎地看着我,好像是我的不是。这可能吗?我指着那一担行李,对老高说:“那二袋包裹不是他的,让我去打开看看。”
老高有权有势,当然不会贪这个便宜。我也只是利用老高,想来一次狐假虎威,从而吓走那个家伙,并没有指望老高这种人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