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是未曾努力过，但是陛下一直表现出很排斥的情绪，妾身试图提起的时候又担心陛下龙颜动怒。”秦锦绣委屈地低下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时候恰到好处的装傻显得尤为重要，秦锦绣这般狡辩，叫百里清苑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
“好好好。”百里清苑对于这般不坦诚的交流没什么兴趣，心里有些烦躁便甩开袖子，厉声说道，“秦嫔妹妹今日说话倒是有趣，只是不知道这一套说辞能够撑到哪一天呢，本宫只希望秦嫔能够识时务，在事情走到极端之前及时回头，毕竟咱们还是盟友不是吗？”
枉她曾经费尽心思护她母子周全，百里清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对秦锦绣这般过河拆桥的行为感到很是厌恶，可转念一想，这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又岂是一场陷害与背叛就能够说明白的，背后多少阴暗是不为人知的。
于秦锦绣之间不愉快的谈话以百里清苑的离开为结束点，看着秦锦绣那一脸憔悴的模样，她竟然心生不忍，大抵是因为十日之前，她也曾亲眼看着一个孩子是如何接近鬼门关，而这位母亲又是如何担忧。
“娘娘。”在百里清苑没有走远之前，秦锦绣忽然出声叫住了她，见其暂时停下脚步，才继续说道，“妾身知道娘娘在担忧何事，但是妾身只能说不是您所猜测的那般。你未做母亲，不知道那种感觉，就算是死掉，妾身也不可能用孩子做赌注，因为妾身输不起。”
这些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说完之后便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打不起精神来。经过一番纠结，她还是选择了透漏消息，为什么呢？秦锦绣问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有时候就是一股子莫名的冲动罢了。
而百里清苑听了这一番话，连头都没有回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承荣殿，秦锦绣的话在她耳边萦绕着，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秦锦绣，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事发当日的秦锦绣有鬼。
所以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还有待查证，最糟糕的是宇文天佑竟然不信她。
“娘娘，陛下请您去乾和殿一趟。”
一行人正往天瑰殿走，不想半途杀出个嬷嬷，在长廊上便将其拦下。
跟着的人实在是有些多，百里清苑大概也猜到了宇文天佑叫她过去的缘由，不想这些人老跟在自己身边四处走动，便吩咐道：“你们且回殿里候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这张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给本宫斟酌好，若是本宫听见任何谣言从你们嘴里跑出来都不会客气，知道吗？”
这些话自然也是说给眼前这位嬷嬷听的，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也还是欺软怕硬，百里清苑便直接给她个下马威瞧瞧。
那位嬷嬷见她有些动气，只是风轻云淡地转过身，单纯为她引路，略有些臃肿的身子在无尽的走廊上转身再转身，步子有条不紊，一看便是在宫中多年的人。
“皇后娘娘，还请您稍微快些，这样的速度赶过去，怕是陛下会更加生气。”也就是说现在的宇文天佑是在生气？
百里清苑淡淡地横了嬷嬷一眼，干脆停下了脚步：“放肆，你个不知趣的嬷嬷竟然如此同本宫说话，不是在宫中教规矩的么，现在是怎么，想要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不成！”
忽然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个人都十分认真，就在百里清苑用自己的威严将对方镇住的时候，另一边宇文天佑还在享受着宫女的伺候，闭着双眼靠在软塌之上，连日的疲惫终于有所缓解。
“奴婢不敢，只是陛下今日看起来似乎真的心情不好，娘娘还是莫要叫陛下久等的好。”嬷嬷虽然低下头认错，但是挺直的背脊又出卖了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真的从心底对百里清苑感到抱歉或是尊重。
这是百里清苑感受到的，一个元老级的宫女而已，为何如此嚣张。
“不敢，本宫看你胆子挺大的。正如你所说，今日陛下心情不好，本宫需要加快步子赶过去，且先不同你计较。”
说着，百里清苑便昂着头往前走去。
身后的嬷嬷不甚在意地点头：“谢娘娘理解。”
待百里清苑进屋，宇文天佑立即挥手让整个殿里的宫女宦官都出去，自己则是起身走到主位上坐下，眼角的疲惫化作了一身凌厉。
“为何要过去找秦嫔，为何又要说那些威胁人的话？”百里清苑刚一进屋子便听到这些质问，是的，她自动将这些话带上了质问的语调，从简宇文天佑口中说出来显得格外陌生和伤人。
百里清苑想，她还没从承荣殿回去呢，就被人半路拦截，根本不想多加思考如今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这么想的啊。”消息传得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担心秦嫔那边，特意叫人在那儿候着不是么，她不禁想问一句自己在宇文天佑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对方可以质问她，可以冷眼相待。
这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宇文天佑吗？谦谦公子的模样为何变作了如今的冷漠。她有些失望，低下头不去看已经略显陌生的他。
“不是朕要如何想，而是你，皇后娘娘是怎么做的。”宇文天佑端起茶水，润了润唇角，“你方才找秦嫔一事，下边儿的人都已经禀报给朕，你猜猜，他们是如何告诉朕的。”
不论说的是什么，反正准没有好话便是了。百里清苑的目光从桌上扫过，发现那里还有一杯茶，可宇文天佑似乎并没有让她坐下说话的打算。
“朕的皇后何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分不清楚。”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深感疲惫，是百里清苑此时最佳写照，和宇文天佑这般对话还是头一遭，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离开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