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倾颜推门便出去了。
她……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呢?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我?唐玄默坐在太师椅上,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出了书房门,被外头的凉风一吹,白倾颜突然有些清醒了,刚刚她那么气冲冲是为的什么呢?唐玄默的话又没有说错,也没惹到她,她就这样跑出来了,显得多奇怪啊!
慢慢地走回房间,见到夕菁与博玉在房里等着,她也没什么心情再也她们打气呼呼了,整个人进进地倒在床上,盯着床顶想七想八直到入睡。
看着白倾颜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夕菁与博玉也不敢再说什么,替她把被子盖上,便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日,第三日,一直在房里闷了三天,白倾颜还是赖在床上不愿出门。
“颜姐姐……”柳迎风正是奇怪为何这几天都不见白倾颜,便找了过来,见都已日上三竿了,白倾颜还用被子将自己全身盖得严严实实的在睡觉,不禁嘟了嘟嘴,摇了摇白倾颜道:“颜姐姐,快起来吧,都什么时辰了?”
“迎风,什么时辰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起来也没事做~”无奈地一掀被子露脸来,白倾颜一脸不乐意地盯着柳迎风。
她不是不想起来,她也不想辜负这大好时光,但是……但是起床难免会遇见那些个不太想见的人,所以只好躲在房间里比较舒心了。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怪里怪气的!”见白倾颜不愿起床,柳迎风不禁报怨道,她是这样,玄默也是这样,他们到底都怎么了嘛?报着不死心的想法,柳迎风干脆直接把白倾颜的被子全部掀开:“颜姐姐,今儿风大,佳仁大哥说带我去放纸鸢,颜姐姐也一块儿去吧,不然迎风一个人好没意思呀。”
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柳迎风半哄半求的冲白倾颜道。
直愣愣地盯着床顶好长时间,白倾颜才叹了一声道“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其实她心里是想,这样一味地躺着、躲着也不是办法,总要出去走一走,反正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等白倾颜慢吞吞地准备好,柳迎心早已等不及了,连忙拉着白倾颜半走半跑地,往丞相府后边的山头里赶。
放纸鸢倒不用去得很远,丞相府的后山便够她们玩儿的了,正如柳迎风所说,今日的风的确很不错,强度适中,很是宜人,也是个放纸鸢的好日子。
“佳仁大哥,你瞧,我可把颜姐姐带来了。”老远便冲着吴佳仁朝手,柳迎风的语气里满是
兴奋。
想放纸鸢想很久了,但可惜风一直不够大,画了好几只纸鸢,都没能成功让它们飞上天,这让柳迎风郁闷了好久,终于今日天气不错,她倒是很有兴致。
“白小姐。”手里拿着两只纸鸢,吴佳仁冲着白倾颜微微弯腰,今日的吴佳仁难得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也许是看柳迎风这样高兴,他也被感染了吧?
接过吴佳仁手里的纸鸢,柳迎风左右看了看,最后把一只画着鸳鸯戏水的给了白倾颜“喏颜姐姐,这个给你,我亲手画的。”
“鸳鸯戏水呢?”仔细看了看纸鸢上的画,白倾颜轻轻一笑,才道“你那个是只蝴蝶,我们对换吧,鸳鸯戏水……似乎比较适合你。”
“颜姐姐……你……”被白倾颜的一句话,说得羞红了脸,柳迎风偷偷抬眼望向吴佳仁,见他也一脸别扭,才冲着白倾颜娇嗔道,颜姐姐总是这样,话说得这样白,害得谁都不好意思了。
“行了行了,拿去吧。”看柳迎风不愿意换,白倾颜自顾自的将手中的纸鸢塞到柳迎风手中,再将原本她拿在手中的那只蝴蝶样儿的拿了过来,扯了扯丝线,才轻轻笑道“你们是鸳鸯戏水,我呢,是一直蝴蝶,我希望能越飞越高,寻找一片属于我的天空,而你们则希望如同鸳鸯一般,永不分离,若真能如此,岂不妙哉?”
“颜姐姐……这、这就是你的天空啊。”白倾颜自我调侃的话一出,柳迎风愣了愣,才有些迟疑地道。
虽然白倾颜的语气是那样淡然,但她不知为何,还是听出了一丝伤感,也许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她无法体会白倾颜的感觉吧……但至少她能够明白,现在的白倾颜,并不像表面那么开心。
“迎风,你再不玩儿,一会儿风没了,不论是你的鸳鸯戏水,还是我的花蝴蝶,可都飞不上去了。”狡皓一笑,白倾颜巧妙地回避了柳迎风的话,而是将纸鸢放在地上,人扯着线走了一小段距离,才慢慢迎着风起跑,花蝴蝶像是得到招唤似的,慢慢升起,飞高。
看着白倾颜的花蝴蝶飞起,柳迎风也无心再说些什么,连忙将纸鸢交到吴佳仁手里,自己则拿着线道“佳仁大哥,你……你帮我拿着线,一会儿看合适的时候,你帮我放飞了哦!”
她可不懂得像白倾颜那般,自己把纸鸢放飞起来,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在依赖着吴佳仁。
“好。”点点头,吴佳仁冲着柳迎风宠溺一笑,接过纸鸢,示意柳迎风可以开始跑了,等两只纸鸢都飞得好高之时,柳迎风和白倾颜不禁连连惊呼,而她们俩并肩站在一起扯着线,一抖一抖的,似乎也挺忙。
正当她们玩得正开心之际,原本一直在边上不作声的吴佳仁突然指着天空道“看,那边还有一只纸鸢。”
听到吴佳仁的声音,白倾颜与柳迎风不禁同时转过头,顺着吴佳仁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只作工精致,但画风很简单,甚至可以说,连画都不曾画,只是在上面有点点黑色的不知是什么的纸鸢。
“谁也跟我们一样有闲情雅致?”白倾颜扯了扯手中的丝线,望着那只越飞越高的纸鸢笑道。
“颜姐姐,看那方向……似乎是从咱们府里飞来的啊?”微微纠着眉头想了想,柳迎风才又转头望向吴佳仁问道:“佳仁大哥,你说是不是?”
吴佳仁点点头,默默地望着那只越飞越近的纸鸢,吐出两个字“正是。”
“颜姐姐你看,那纸鸢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柳迎风要看着那只纸鸢,又要抖着手中的线,有些目不暇接,再看看自己那只已然快要落下的纸鸢,连忙一阵惊呼“佳仁大哥,快来帮我。”
听到柳迎风的叫声,吴佳仁起身便来帮柳迎风,而专注于自己的纸鸢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丞相府里头的那只纸鸢已朝他们越飞越近。
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纸鸢,白倾颜皱着眉,习惯性地抖了抖自己手中的丝线,心中却默默地想着:飞近点儿,再飞近点儿,上面……上面是写着字吗?写着什么呢?
那纸鸢像是听懂了白倾颜的话一般,顺着风儿,直直朝白倾颜飞来,飞过白倾颜上空之时,白倾颜这才真真正正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用狼毫写了几个大字:我不善言辞,原谅我。
是他的道歉!嘴角越咧越大,白倾颜微微垂下头,连手也忘了抖线,全然不知自己的那只纸鸢已然悄悄滑落。
其实错并不在唐玄默,只是那日白倾颜自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可,可唐玄默见白倾颜几日都不愿意见自己,心下着急,又听说她与柳迎风一同到后山放纸鸢,看了看风势,便想了如此招术。
而此时的唐玄默正扯着那条长长的线,看着已成黑点的纸鸢,心中有些着急,她不知看到了,如果看到了,又是什么反应?是高兴地原谅,还是怪他连当面认错的勇气都没有?
看见了纸鸢上写的字的白倾颜心里很是高兴,竟愣愣地站在原地显得手足无措了。
“颜姐姐,你的纸鸢快落下来了!”刚将自自掉落的纸鸢弄上天空,却眼睁睁看着白倾颜的纸鸢快落下来,柳迎风不禁急得大喊。
“哦哦……”柳迎风的声音将白倾颜拉回了神儿,见自己的纸鸢快掉了,连忙重新拨了拨线,返身跑了起来。
将自己的纸鸢重新救上天空,白倾颜才微喘着气,停了下来。
“咦?不对呀,颜姐姐,你这……你自个儿站在这儿傻笑什么呢?”扯着线来找白倾颜,柳迎风将脸凑近白倾颜的脸,一脸好奇。
就算是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纸鸢将了上来,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看刚刚要出来玩儿的时候,还一脸要死要活,懒懒散散的模样呢!
“这天气好,纸鸢做得也好,飞得也高,不笑那该哭吗?”随口这么一说,白倾颜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了,的确,那纸鸢……飞得好!
“是吗?”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柳迎风这才发现,原本朝他们飞来的那只纸鸢,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颜姐姐,刚刚那纸鸢呢?早主人收回去了,还是掉了呀,怎么我才一眨眼工夫,它就不见了呀?我还想看看那主人画的什么样式呢,年年画这几幅,我都腻歪了。”嘟着嘴抱怨了一句,柳迎风重新将视线投到自己的纸鸢上,生怕它再掉下来。